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他爱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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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苡筑不免会觉得,他太过现实,现在得不明白什么叫作梦想。在苡筑的世界里,梦想是可以期待,可以努力实现的。等待是一种艺术,深谙筒中甘苦的人,才能看透它的美。

  “我们还年轻,年轻就是本钱。”

  “错了,年轻代表一无所有,等我们赚够了钱就已经七老八十了,还有力气去学什么?”

  她想要驾以鼓励,并邀他一起筑梦时,季靖轩通常会摆摆手,把头转向一旁,要她甭白力气。

  因为他的态度,苡筑有时也会莫名其妙的嫌恶她的父亲,甚至嫌恶她自己。

  吉祥药铺就到了,她刻意跳下单车,拉整一下衣衫,再从布包取出一只皮制乐谱套子。

  苡筑将刚刚领到的奖学金,花去一大半在街上的洋行替他买了一个,希望他会喜欢。

  “请问——”她怯生生地朝柜台的大步颔首。

  对方没等她开口,便伸手指向门外: “靖轩到塘口去了,参加什么读书会。”那位大步见过苡筑几次,知道她和季靖轩走得很近,是以不经她询问,就急着告诉她。

  “喔,谢谢你。”苡筑意兴兰珊地骑回单车上。

  塘口会有什么读书会?她怎地以前从没听说地。

  她是积极的行动派,不耐烦躲在角落胡思乱想。既然好奇,不如亲自过去瞧个清楚,也许在路上遇着了正好可以把东西交给他。

  踅过曲折,前方右侧传来如银铃般的笑声。苡筑转头望去,见季靖轩和一个长发垂腰的女孩有说有笑的并肩走着,两个人靠得很近很近。

  女人一向敏感,她当然也不例外。一气,把车急忙驰到他两身旁,再佯装歉然地下车朝女孩猛说对不起。

  季靖轩陡见是她,脸孔一阵青一阵白。苡筑假装没瞧见,只顾和那女孩礼貌地说着客套话。

  那女孩身材相当高佻,有杭州人白皙的皮肤和明亮的眼以及腼腆的个性。虽不十分美艳,论娇俏也比不上亦筑甚至苡筑,但笑起来很甜,浑身上下充斥着千金小姐的尊贵气息。

  “没关系,我反正也没伤着。”她风度极好,一迳轻声细语地。“天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我……”季靖轩想说:我送你回去。可,碍着苡筑的面,又不便开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那娜曼妙的身影,款款没入夜幕之中。

  “抱歉,破坏了你的好事。”她讥讽地斜睨着他。

  “你别瞎猜,我跟她根本没什么。”季靖轩大步走至前头,摆明了他不愿为这件事作任何解释。

  苡筑冷冷一笑,虽不继续追问,但咄咄的眼神却充满不信任。

  “你……”季靖轩猛吐着大气,被苡筑几乎可以穿透五脏六腑的厉眸年者恼羞成怒。 “她是谁你晓得吧?郑老板的独生女哪!人家财大业大会看上我这个穷小子?”

  “万一她真的看上呢?”苡筑单刀直入,刺进他的内心深处。

  “那……”季靖轩胸口登时涨得满满的,但随即又像泄_『气的皮球垮下两肩。 “放心,我不会去做那种白日梦的。”

  “你梦想过?”原来他也有梦想,只不过他的梦想和她的完全不一样。原来他致富的方法是平步青云,是一夜暴富地不切实际。

  “我……”被苡筑逼急了,季靖轩一反平日温文儒雅的模样,狂舞着双拳,忿忿不平地说: “你到底想怎样?没错,我是喜欢她,也牵过她的手,吻过……但……那又怎样?咱们男未婚女未嫁,谁都权利——”

  “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你的良心给狗吃了是不是?”苡筑勃然大怒,顾不得淑女殉,拉开嗓子和他嘶吼。

  “难道我对你不好?全杭州恐怕只有我一个男人愿意对你好,对你……”他斯文完全扫地,翻脸以后比恶棍还要狰狞。

  “你无耻!”苡筑的自尊心严重受损。她愠然抽出原打算送给他的皮制谱套,用力掼在地上,再用车轮泄愤似地辗过,才扬长离去。

  季靖轩木头般呆望着她的背影渐形渐远,才如梦安装醒地弯身拾起地上被践踏得不成样的谱套子。

  ◎ ◎ ◎

  苡筑把自己关回小房间里,负气地不肯下楼吃晚饭。她娘因亦筑已经急得六神无主了,也懒得理她爱吃不吃。

  人在福中不知福的丫头片子!她就在楼下喳呼着叨吟,二十出头的人了,换作别家的女儿。早不知当了几任的妈,她还有脸吵嚷着要念书。也怪她爹宠得厉害,说什么时代不同了,知道即是力量……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念到大学,知识够丰富了吧?她怎么不去捉条牛来我看看?哼!力量。

  奇怪,吴大婶怎么还没到呢?晌午和她商量的那件

  事不知怎样了,真急死了。

  这位吴大婶是屈家的女拥出身,常回老东家卖些翠花、珠环、镶边,得空还带着作媒、接生、招会。她跟方太太就在那会时认识的。

  亦筑从小身子骨就不够硬朗,她爹本想早早将她下嫁出去,或许可以因喜消灾,去去霉倒。岂料,才选好黄道吉日,她的病反而加重了一倍不止,如今连床也没法下,见人就只知道落泪。花儿似的一个人,给折磨得不成个样子,看得方家夫妇心都要碎了。

  从上个月十五,方太太就猛拜托吴大婶帮忙到屈家

  说项,希望把婚姻期延一延。她担心亦筑那孱弱的模样,到屈家难免遭人嫌弃,公婆总比不上自己父母,愿意费心劳力照顾。万一,屈扶风因此又纳了小妾,那亦筑这辈子岂不是完了。

  心情正七八下乱成一团,忽见吴大婶带着一名老太婆笑吟吟的跨入门槛。

  “嗄,怎么样啦?你那事情——”方太太忙不迭地追问。

  “事情办好了一半。”吴大婶露玄机地抿着嘴贼笑。

  什么意思?方太太被她暖味的一笑弄胡涂了。事情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哪有成了一半的。

  “这位是……”老太婆笑嘻嘻,腮颊红红的,一身脱色的淡灰布衫裤,打着补钉。方太太不记得曾认识过这么一个人。

  “算命的。”吴大婶示意老太太从厅里椅子上坐,转头问方太太: “你家二小姐呢?”

  “找她作啥?”

  “找她出来算命啊!她要是没有正房夫人的命,怎么可以‘代姊出阁’?”吴大婶说得理直气壮,好像一切全由她操盘,她说了就算数。

  方太太一愕,良久才恢复神智。 “这……恐怕行不通吧,我家二丫头那脾气——”

  “我脾气好得很。”方苡筑不知何时来到楼梯口,见一屋子三姑六婆,二话水说便咚咚咚走了下来。

  吴大婶当时揪紧眉头,光听她下楼梯的“气势”就知道餐边传言不虚,她的确很令有欢为观止。

  “就是她?”老太婆按着苡筑肩膀坐到她对面,几乎膝盖碰膝盖, “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

  方太太犹踌躇着,方苡筑飞快的报上。今天若非和季靖轩弄不愉快,她肯定不会这么大方。父母之命,媒约之言的婚姻她原就疾言反对,痛斥盲目,要她找姊出阁,简直比登天还难。

  知女莫知母,方太太知道吴大婶想出这条“拙计”铁定行不通,与其白费力气,不如吃饱趁精神体力尚佳,赶快想个亡羊补牢的法子。

  “这儿没你的事,你上去读书。”

  “姊姊有事妹妹代其劳。你平常不是念我不顾姊妹之情,不懂得体恤亦筑?这会儿我好不容易善心大发,你又要催我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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