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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伊彦阳只犹豫了一下下,樊素马上拉长了脸:

  “舍不得给啊?”转头朝怡柔鬼脸。“看,这就是你‘恩同再造’的‘衣食父母’,别傻了,她没你想像的那么好。”咦?手心怎么给塞进一张纸?莫非……

  哇!真的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樊素的喜悦立刻被第二个闪进脑海的念头给取代。

  “我不要银票,我要银子,要不然你就给我一张六十两和一张四十两的银票也成。”她眨着认真的明眸,丝毫不觉得她的要求有多么不通情理。

  “这二者有何不同呢?”加起来都是一百两呀!

  “现在没功夫解释,你究竟给不给?”她不能坦承剩下的四十两,是要拿来当盘缠用。今晚她决定当个恶意缺席的新娘子。

  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可以盘诘她。伊彦阳大方加送给她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哇!你真的很有钱耶。”樊素喜孜孜地将其中一张银票塞给怡柔,并再三叮咛她绝对不可以全数交给她爹。好歹留些给自己将来采办嫁妆用。

  “好,你先去忙你的,我和少爷还有话说。”匆匆忙忙送走千恩万谢的怡柔,她却并不和伊彦阳做任何交谈,只是行踪诡异地趴在窗口,望着长廊下探头探脑的秦大娘。

  伊彦阳好生诧异,索性也趴在窗前,陪她一起向外看。

  “欣赏月色吗?”他问。一不小心鼻中嗅入她揉和着幽兰般芬芳的体香,忽地心头一震,手臂不由自主地环住她的纤腰。

  “不行,”她慌忙闪开。“起码现在不行。”这男人太危险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是你自己来找我的。”软玉温香在抱是多美好的事,他不准她走。

  “我不来找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怡柔跳入火坑吗?”嫁给那种全身有十分之九已经掉进棺材里的老不死,其实比陷入火坑还恐怖呕心十倍。

  “她爹晌午时分,已写好了卖身契,六十五两的价钱。你很喜欢她?把她送给你当贴身丫鬟好了。”他沉溺她,五官埋人她的颈项耳畔,寻找她浓郁的柔情。

  该死!怡柔的父亲竟然背着她,又把她转卖给伊彦阳,要这种父亲做什么?

  嗯!好痒!他在干嘛?

  “疯了你,马上就要拜堂了,你……”樊素被锁在窗台哪儿也去不了。

  “有何不可?拜堂只是一个形式,目的在向众人宣告你是我的妻,可,谁不晓得你早就是我的人。”属于女性独有的体香,撩起他炽热激情的血脉。

  亏他说得理直气壮,欺负一名弱女子是很光荣的行为吗?

  “你再不住手,我就不嫁给你。”她喘着大气,双手环抱胸前,不让他擅越雷池一步。

  “你不会有那个机会。尽管恨我吧,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放你走。”他不愿再尝试那种失去的痛苦,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轻易放手。

  “你准备强行留住一名你不爱的女子。”她的质疑含着利刺,直刺进他的五脏六腑。

  “何以见得我不爱你。”他执意将脸埋进她乌亮的秀发中,借以掩饰他的心虚。对这份激情他的确没把握,也许爱,也许不爱,或许他只是在寻找一处避风港,足以抚平慰借他饱经沧桑的心灵的一处港口。

  “你根本不了解我,怎么爱。看清楚,我不是个人,是条人见人怕、面目狰狞的毒蛇,现在你还敢爱我吗。”她豁出去了,与其委曲求全嫁为人妇,不如老老实实招供,图个自由自在。

  蛇有长这个样子的吗?

  伊彦阳盯着她,从头到脚,由左至右,委实瞧不出她跟蛇有任何牵连。如果要勉强扯上关系,那就是她的腰,盈盈一握,纤细得弹指可断。

  “怎么,不信。”

  谁信?是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伊彦阳大好的兴致,被她这个烂借口击得溃不成军。她是标准的破坏王!

  “还有呢?就这样啊?”随便诌两句,就要他打退堂鼓,她也未免太天真了。

  “够多了!你现在反悔犹不嫌晚,若再冥顽不灵,当心我蛇性大发,搞得你全家鸡飞狗跳。”蛇不可怕吗?为什么他仍从容自若,完全不当她是一回事。

  “噢。”他讥诮地牵起嘴角一笑,这个女人越来越对他的脾味了。

  “不要笑!你应该太惊失色,赶快叫人把我轰出去。”他无畏无惧的样子大大损伤她的尊严,呜!呜!六百年一觉神仙梦,换来竟是这样的悲惨结局。

  她急躁慌乱的模样,更令伊彦阳发噱,他怎么能够为了一个可笑且愚蠢的理由把她赶出去呢?

  她想玩游戏,他就陪她玩吧。

  “使不得,纵蛇容易抓蛇难。放了你,你搞不好又去伤害旁人,基于安全考量,还是将你留在我身边最为妥当。”这条可爱的蛇,他才不舍得拱手让人。

  伊彦阳眯着眼,抓蛇般的缠住她的身躯。

  “你从来没想过要尊重我吗?纵使在我即将成为你妻子的前夕。”酸楚泛上她可怜兮兮的小脸蛋,泫然欲泣地严拒他的需索。

  伊彦阳一凛,双手发颤地握着泪痕斑斑的她的粉颊。什么时候她才会明白,他之所以如潮似涛千里奔泻着火一般的热情,是因为对她的极度迷恋。

  什么时候她才会以悱恻缠绵的柔情,回报他来势汹汹的索取?

  看她委屈受迫的容颜,他真感哭笑不得。她是第一个拒绝他,不留余地的。

  拂开她因过度挣扎,倾复于额前的刘海,现出晶亮璀璨的水眸,手指轻轻滑向挺翘小巧的鼻尖,停驻在红润的唇瓣上。唉!这样的女子,叫人如何克制得住湍水江河的情愫,甘心放她走。

  他曾经努力过,就在那缱绻铭心的初夜,他被她人的诱惑力吓得镇日镇夜流连于酒肆歌楼,只为了将她从脑海里赶出去。

  然,她又要命地出现在他眼前,是她主动来招惹他的,不是吗?没人要求她帮忙赶走耿仲远那坏胚子,起码不是他。

  出其不意,樊素倏地咬住他的手指头,发出锐利光芒的眼睛,威胁着他再敢蠢蠢欲动。至少会有一节指头要倒大楣。

  他纵声大笑,宽阔的双肩和浑厚的胸膛都因而剧烈震颤着。

  记不清有多久,他不曾这样狂笑过,此刻他是发自内心的欣喜,可惜樊素却不知好歹地翻着白眼,说不定他上辈子跟她真的有仇。

  “你的舌头碰到我的指头了。”

  “啊?”

  一不留神,他已夺回指头,轻怜蜜意地含住她的唇。然后,强忍住心头火热缓缓放开她。

  “我叫秦大娘送你回房,你恐怕需要再次梳理一番。”当新子总不好衣衫不整的吧。

  “不必了,我自己会回去。”塞好那一百两银票,樊素一刻也不停留,旋即踅过长廊。算准了伊彦阳已望不见她身影,立刻穿入浓密花丛,迂回转向左侧门。

  突然马嘶长鸣,震耳欲聋,樊素大吃一惊!定神一瞧,方看清楚是伊彦阳的“踏雪无痕”。

  哈!天助我也。

  她连考虑都省下来,纵身跃上马背便长策入林。

  骑了约莫半个时辰,料想拜堂的吉时已过,伊彦阳却根本没追来,大概知道她不好惹,自动放弃了。于是跳下马背,走向一旁的溪流,掬水洗面兼解渴,顺便仔细想想,该何去何从。

  ◇ ◇ ◇

  奔跑了一天一夜,她和马儿都已疲惫不堪。糟糕的是,她错过了投宿的时辰,正茫然走向一大片苍郁繁茂的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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