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数落得越兴高采烈,他的手掌便抚触得越放肆。突地!右掌滑向她腋下,攫攫她粉嫩的乳房——
“啊!!”樊素惊骇得花容失色,猛然转过身躯,蓦地迎上他近在咫尺的脸庞……
天!他来多久了?
“你……”骇异之余,竟忘了她全身赤裸,足以令伊彦阳一览无遗。“你不要过来!大娘!怡柔!”
外头静悄悄的,每个人的耳朵好像突然全堵住了,谁也没听见她的呼唤。
伊彦阳盯着她,眼里尽释放着危险的讯号。
他焦灼的神情,摆明了对她的冲动和饥渴。他……他的手指由宛然愤起的胸线,直滑至柔凝的小腹……
“不要,千万不可!”樊素近乎求饶地抓住他的手,“我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我知道。”他看似冷静如常,心绪则澎湃如涛,“银子不是你偷的。我错怪你了。”
“不,不止那件事——”急死人了!万一让他得逞,她这六百年的道行,岂不要功亏一篑?
“唔,还有阿贵,他的确不值得托付终身,我查出了他和彩绢……”他俯下身子,啃噬她的耳珠子。
樊素顿觉一阵酥麻!
“别这样!还有,还有,我……”天!谁来救她?
“我贪得无厌,我爱慕虚荣,我坏得一无是处,我……啊!我的背部好痛!”
“我会尽量温柔的。”她列举的各项缺点,就他而言,都是芝麻绿豆大的事。
他有的是钱,可以供她尽情挥霍,满足她所有的需求,只要她别要求他爱她。
他无法爱她,因为他的爱在五年前已成死灰。
但她是他买来的,他有权要她。
“再温柔也没用,”她拂开他的手,可另一只手马上又搭上来。“我不是——”她的声音突然消失在他野烈的吮吻里,仅剩一片吟哦般的迷离。
他蛮横式的吻她,甭提温柔了,连轻巧都谈不上。那样的急切,彷佛一场搏斗,企图将她吞进腹内似地孤注一掷。
“不要、不要、不要!’’樊素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着逃脱他的魔掌。
“乖乖给我,才不必忍受皮肉之苦。”他环臂紧搂着她,完全无于她背后直到腿部的鞭伤。
“休想!”樊素死命想挣开那如狂风骇浪席卷她四肢百骸的情潮,奈何他沉甸甸的身子,和孔武有力的双臂,宛似一道千锤百炼的枷锁,裹得她气息奄奄。
伊彦阳熟练地欺上她软腻的身子,掠夺她仍如处子的纯白肌肤。
樊素在最危急的一刻,忽尔捡回失去的理智。
真笨!她一口就可以送他归阴了,干麻声泪俱下求他?
寻思至此,她不自觉笑开了怀。是的,她的目的不正是杀他报百年前的大仇?她不用怕他,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
擅抖着双手,抚向他的背脊,她不动声色地张开嘴巴,往他的颈项,狠狠咬下去——
“唔?”伊彦阳只低吟一声,粗野地扳过她的脸,比方才更惊心动魄的吮吸住她的唇,舌尖直探喉底,挑逗她潜藏的、未经开发的原始欲望。
樊素胸口一窒,骨碌吞进原凝在唇边的他的血液。
完蛋了!人类的血液,可比“吕洞宾”的七情六欲仙丸更加祸害无穷。
枉她修练六百载,竟毁于一旦……
他为什么还不死?她的毒液应该已经渗入他的骨髓,腐蚀他的五脏六腑,他怎么犹能好端端的?
他?
不对,全错了,她用的是子玲的牙齿,她的牙齿当然没有毒,她必须变回原形,方能置他于死地。
可问题是,她心神无法合一,凌乱的思绪根本聚拢不起来,根本施展不出法术,怎么办?
吓!!太迟了。
撕裂般的疼楚,让她尖声叫了出来。这可恶的家伙,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的颈项、酥胸及至枕畔,全因他淋漓汗水而濡湿,他却仍贪恋地伏在她身上,久久不肯离去。
“我恨你。”樊素将杂芜的心绪过滤澄净,无限虚软地瘫在棉被上,紧闭双眼,但愿今生今世再也不要见到这个人。
伊彦阳深深注视她嫣红如脂的脸颊,仿佛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低头再次含住她的唇,直到吸进一口咸水,才怔忡地抬起头。
“我看上你,你应该觉得很荣幸才对。泪水只会让我厌烦,并不能让我爱上你。”他傲慢地滑下她的胴体,毫无愧意地穿戴整齐。
“这是我给你的赏赐。”自怀中掏出的,是一条缀有四颗五彩耀眼、美得令人屏息的宝石链子。
他弯身,将它戴在她的脚踝上。缤纷的宝石,配上雪嫩的肌肤,完美极了!
樊素不屑他形同打发妓女般的赏赐,奋力想踢掉那条链子,不料伊彦阳的力道之大,根本没给她拒绝的余地。
“永远不准拿下来。”他命令她。
然后,残酷地离去。
樊素摸着浸温的脸颊,骇异又比先前更加深了些。她为什么会流泪?为什么要流泪?是因为他。
这样狂妄绝情的男人,怎能让一条六百高龄的蛇为他流泪呢?
她疲累透了,蜷缩在床上,连呼吸都感到费力。
怡柔轻轻推开房门,缓步来到床畔,拉了被褥为她盖上。
“素姑娘,你还好吧?”这句话问得真蠢,看她痛苦的样子,就知道糟得一塌胡涂,怎么会好?
但除此之外,还能讲什么呢?
樊素捂着脸,什么都不想说。
“看开点。破了身以后,你就是少爷的人,将来就算不能扶正当夫人,至少也是个偏房,况且少爷还将“四喜宝链”送给你,想必他是不会亏待你的。”怡柔对伊彦阳这位主子是崇拜得五体投地,连当他的偏房,她都认为是无上的荣耀。
“我才不希罕成为他的妻子,以及这条劳什子宝链。”声音是由牙齿缝里进出来的。“你说‘破身’是什么意思?”记得子玲提过,她早巳是阿贵的人,怎么现在又——
怡柔抿着嘴,羞赧地笑了笑。
“跟我装傻呀?你和少爷那样以后,还妄想保有处女之身,自己看看!”掀开被褥,果见垫子上一摊鲜红的血渍。这……她给弄胡涂了,怎么会这样?
“这血,只有第一次才会有吗?”虽然明知不该提出这种容易让人误以为傻瓜呆的问题,她还是憋不住,希望怡柔给她肯定的答案。
“那是当然喽!不然大娘就不用叫我进来,将布垫带过去给她了。”
“什么怪癖?大娘居然时兴收集这种东西。”樊素仍怀疑,那果真是她流的血吗?
“笨哦你!不是收集,是记录。倘若你怀了少爷的骨肉,将来这孩子就拥有伊家财产的继承权,又假使少爷从此不再续弦,那么将来你就有绝大的机会登上枝头作风凰。”怡柔越说越兴奋,好像能生孩子是件极为光彩的事。
当只鸟儿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樊素对这份不确定有没有的殊荣嗤之以鼻。
“我不可能怀他的孩子,即使不幸有了,也会想尽办法打掉。”她忿忿地咬着牙,语气中没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千万不可鲁莽行事。”怡柔不了解她何以那么痛恨伊彦阳?生他的孩子有什么不好?至少不必担心下半辈子无依无靠呀。“少爷若是知道,铁定饶不了你。”
“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惨吧?”樊素忽然觉得好想哭,却哭不出来。
“这怎能算惨?少爷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应该开开心心的才对。好啦,别孩子气了,你先小睡片刻,我去准备一盆热水,给你沐浴用。”怡柔喜孜孜的跑出去,活似中了头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