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要的那辆古董马车?!”倏地瞪大了眼,石德汉一蹬向前想来个出其不意的拦截。
“嘿,小人,你想做什么?”身手矫健的石德朗一个闪身,利落地偏过了他的袭击。
“拿回我的礼物呀。”
“什么你的礼物?哪有?”
“阿朗,这是阿汉哥的东西。”
“刚刚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喽,他自己亲口说不要的,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放弃,就不能再反悔了。”特意费工番心思购来,本就是要送给阿汉的,但谁教阿汉常讥他是头好壮壮、没啥脑子的大莽牛,不乘机耍耍阿汉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瞧,眼下这家伙不就被他摆了一道!
“谁教你故意诓他,你不觉得这样子胜之不武?”不由分说地将盒子自他手中强抢过来,瞧他一脸的委屈与得意并陈,靳穗又好气又好笑地叹起气来,“难怪你那天在饭店里神秘地抱著电话不放,原来就是联络这件事。”
“对呀,你才知道我有多尽心尽力啦,但人家又不领情,我只好……”
“不准。”睨了他一眼,靳穗面露歉意的将礼物重新双手奉还给石德汉,“哪,阿汉哥,这是你的礼物。”
“亲爱的小穗,请接受我打从心底的感激。唉,有哥哥又如何呢,还是小嫂子对我最好,噢。”石德汉得意洋洋且毫不客气地将礼物纳入自个儿的势力范围。
“这……这是阿朗买来送你的,我……我又没出到什么力……”
“小穗,你就别那么谦虚了,不是你,阿朗才不会那么简单就将东西还我。”
听著他的促狭,靳穗不禁逸出几声轻笑。这倒也是,阿朗铁定会再刁他好一会儿才肯甘心将东西还他。
可蓦然无语杵在旁的石德朗倒真是满心不舒服起来了,扪心自问,究竟何时他那向来朗拓的心态变窄了呢,他不想这么没风度的,只是……小穗执意要将礼物还给阿汉的举止……他颇不是滋味的打喉咙中轻声咕哝,愉悦的神情逐渐沉凝。
耳里听著阿汉温柔如风的嘲弄口吻,小穗闻言后下意识回眸嗔睨的娇羞模样……
两人间的融洽感情教人一目了然,起码在他眼中就是这么感觉著。蓦然心中醋意陡然掀起了汹涌的波涛,不悦的轻愤逐渐蒙蔽住理智习善,石德朗胸口又冒起了浓浓的猜忌。
难道小穗对阿汉的感情真那么永无止境?不管他对她付出多少,一见到阿汉全都化为零?难道他终是休想夺回她的心?!
沉冷著脸,他不发一言的移开身,往自个儿房间走去
“咦”望著突然静默离去的丈夫,怔了半秒,靳德开口唉住了他,“阿朗,你要上楼洗澡?”
他仍沉默地迳自离去。
“阿朗?”歉然的给了石德明个微笑,她纳闷地跟著他身后走回房间,疑惑地端详著他无端紧绷的背影,忽然觉得他的背似乎在冒著火气哩,“阿朗,你现在就要洗了吗?”轻声询问,她已经自动自发地走向墙角那个放置著内衣裤的五斗柜。
石德朗犹是不发一言。
“要不要我替你放洗澡水?”
“烦死人了,我累了,想明天再洗不行吗?”
“可是……”被他这顿莫名的脾气发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傻愣愣地杵在床前,帮他准备好的内衣裤捧在她手上。怎么了?阿朗好瑞端的在发什么脾气?
他忿忿的旋过身,正想再吼个几句就见到那张无措的茫然脸庞,“妈的!”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衣物,他掉头就往盥洗室走。
气?还气个什么劲呀,一见到她那委屈的神情,他就连屁都放不出来了。
阿朗是在生她的气!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靳穗就是这么觉得,是非常确定他的怒火是针对她。可是为什么?刚刚不是还聊得好好的?怎么一眨眼他就看她不顺眼了?她是哪里做错了,或是说错了什么话?
脑海中的疑惑无人能解,她怔忡地跌坐床畔,满心全是傍徨无依的愕然。
幸福满满的蜜月就这么结束了?
净水洗去了石德朗一身的汗秽,却没能冲净他沉郁的坏心情,只穿了条内裤,
一打开浴室的门,静坐在床沿的身影让他顿了顿,微一犹豫他跨出浴室。
“你要睡了?”
若有似无地轻哼一声,石德朗没有瞧向她迳自爬上了床铺侧卧,宽阔的背身向著身旁的空间。
酸涩的难过来得又快又猛,紧咬著牙根靳穗用力地连吞了几口口水,抑住含著唇畔的质问。问?能问些什么?阿朗无声地将自己与她画上了一道防线,就在今晚,
她又能怎么样?将他踢下床,大声质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站起身,她静静地走进浴室,轻轻地关上门,全身虚软地坐在马桶盖上。
是她的命?她的过错?结婚届满一个月,她就得开始品尝冷战的滋味了?
石德朗并没有一爬上床就累得睡著了,起码一开始他也真的是辗转难眠,他知道小穗应该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迁怒给吓到了,甚至于觉得倍受委屈,要不她不会在浴室里待上这么久的一段时间,静悄悄地没出半点声音。
沟通、道歉、软言细语……说些什么都好,他应该哄哄她的,但赌著一口渗了浓醋的闷气,他硬就是不肯张著大眼等她自浴室出来。
满肚子的醋意未退,此时此刻要他说出半句能将她哄得开心的甜言蜜语,他实在是做不到,只能以背相向,暗自闷著不爽的郁气,咒骂全天下的生物,除了小穗。破天荒地撑了两、三个小时,感受到她在身后躺平的细微动静后,他总算是迷迷蒙蒙地陷入了不安的浅眠。
自新婚之夜起,他第一次没将靳穗拥进怀中同眠。
心里搁著事,他睡得相当不稳,翻来覆去仍觉得全身不舒坦,自浅眠中睡了一遭,朦朦胧胧却隐约有几声细琐哀伤的抽泣声传来,忽地他脑门一僵。
小穗竟暗自啜泣?!
胸口猛地一紧,不舍、心疼又自责的疾翻过身,石德朗用力的将她蜷缩成一团的身子揽进怀里。
“别哭。”
“我……我没有。”
“还想骗人?小心说谎话鼻子是会变长的。”他情不自禁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发你脾气的。”
“为什么?”
因为,我跌进醋海里去了;因为,我心爱的老婆跟我亲近的弟弟那和睦的一幕让我的心情自顶点降到谷底;因为……“对不起,我觉得很累,大概是时差没能调回来,对不起,我不该将坏脾气发在你身上。”除了迭声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在说谎,他在敷衍她,他在口是心非,他在企图粉饰太平,她很清楚惹他不悦的原因绝非他所说的这几项,可是她接受了他的理由。
若想讲,阿朗早就将心事飘出来了;若他不想讲,即便是软硬兼施的逼供也徒然是浪费精力罢了。
“小穗……我……对不起。”
“没关系,大家都累了。”低落的心情并未因他的贴近而消退,她紧咬下唇泪水仍悄声滑落。
淡淡的不安感不知打何处而来,她所感受到、所恐惧的是,它们的来势汹汹。
第七章
“唉,何苦来哉噢。”赚钱真那么过瘾?他开始在心底产生怀疑了。哼,整天累得像条老狗似的,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呀,更何况如今结了婚,得多抽些时间陪陪小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