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挂上电话,她头疼的撑住前额,久久不能自己。
到底他是出了什么错?怎么会跟原来的他天差地别的改变这么多?
失忆的部分可以慢慢补足,可是性格大变要怎么扭转?
该不会是当初发生意外的时候,一并留下什么吊诡的后遗症,所以才会让他发了狂似的拚命说话,像是要把过去二、三十年的存量一次出清似的卖力,即便讲到沙哑还不肯停歇。
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等不到他哑,她可能会先因为精神衰弱而被送进精神疗养院,她一定要找出他的病因。
「对,趁病因还未找出前,先问晔雯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瞬间转性的法术挡着先。」
卞姝尹拉上被子,神情严肃的闭上眼,疲累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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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幸的,这样生活持续到了第四天,卞姝尹神情憔悴的醒来,几近崩溃。
顶着那气色差极了的脸孔下楼,沉浸爱河的卞姝琦忍不住揶揄,「哇,妳这是怎么一回事?不会是害了相思重症,夜晚辗转难眠,以至于气血不足吧,唉,就说妳不出三天,铁定尝到回来像捡到的,出门像遗失的极度不安感。」
「姊,妳别再嚷嚷好不好?给我一点安静。」
现在她什么都不求,只求片刻的安静让她好过些。
没错,她辗转难眠是因为成介之,但不是因为他消失,而是他骤然改变的一切,随着距离的拉远,他更为疯狂的捉弄她,爱说话到了极点,叫她接电话接到手软。
不知道求神拜佛有没有用?不过为求立竿见影,请赏她一颗普拿疼加强速效锭,让正在上演卫兵踏步的脑袋从疼痛中解脱。
「安静?妳是吃到成介之的口水啦?竟然叫我安静。」
卞姝尹托着腮帮子,用十分认真的口吻问:「姊,介之住在这里的一个礼拜,妳有没有发现他哪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卞姝琦挑挑眉,「就是记忆区少了点东西而已啊,哪有什么不一样?」
成介之有地方不一样,而敏锐的她会不知道?除非他是动了变性手术,要不卞姝琦不认为他瞒得过她。
「妳不觉得他变得很爱说话吗?」
蓦然,卞姝琦毫不收敛的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卞姝尹,妳疯了不成,成介之只可能变成全哑,怎么可能爱说话,他住在我们家一个礼拜,我只听过他应了一声嗯,其它就没了。」
她塞了一块小吐司进姊姊的嘴里,「好,姑且不论他说话与否,难道妳不觉得他就是不一样,眼神、举止……什么的?」
「卞姝尹,我恳求妳,妳就别让我猜了,简单扼要的把妳认为成介之不一样的地方通通一次说清楚,真要我猜,我可能半年还猜不到什么转变呢!」
她现在全部的重心是郑宇翔,哪有一丁点浪费的心思分给成介之?姝尹还真是个傻丫头。
「姊,我敢说他变了,从他在医院醒过来后,就变得异常爱说话,还特别爱戏弄人,妳知道吗,介之活像个被恶鬼或者长舌公进驻的怪人,他每天可以拨上二、三十通的电话给我,重点时段可以个人独秀讲上三十分钟,其它就当作甜点的分散在我的一天生活里,我快崩溃了……」
卞姝琦看着妹妹说得煞有其事的模样,仍是半信半疑。
哇,怎么可能,成介之她都认识几年了,这辈子他只可能跟哑巴画上等号,绝对跟长舌公、恶魔无缘,卞姝琦深信自己的认知。
「喂,我说卞姝尹,妳该不会是因为我放杀他,还在对我心生不满,所以故意说这种话要让我愧疚吧?人家打虎捉贼亲兄弟,妳不可以为了帮妳的男人出一口气,就说这种谎来唬弄妳姊我。」
「姊,我是说真的,」她急得巴不得成介之马上自投罗网打一通电话来印证她的话,「妳一定要帮帮忙啦!让成介之早日恢复正常。」
「帮忙?我能帮什么忙?我唯一能帮的就是把他再搞昏一次,不过,那可能会送了他的命。」
「卞姝琦,我是跟妳说认真的!妳的新男友呢,拜托妳问问妳的医生男友,请他帮忙替介之诊治看看,协助找出病因,为什么一个失忆的人会骤然转性转得这么彻底。」卞姝尹拉住姊姊的手,用小鹿斑比的眼神逼她就范,「顺便请教他,看看有没有什么治疗方法,可以帮忙成介之扭转心性。姊,妳也有责任的,妳别想赖喔!」
「欸,妳不要这样看我,别以为增加我的愧疚我就会答应。」
「姊,拜托啦,帮忙让介之恢复正常啦!好不好?」
拗不过妹妹那无辜又哀戚的模样,卞姝琦只得勉为其难的点头应允。
「啊!姊,谢谢妳,那约个时间,我找介之一块去医院?」
「我先问问郑宇翔再说。」
「好,谢谢妳。」卞姝尹感激得痛哭流涕。
瞧她一副撇下心中大石的样子,卞姝琦忍不住又想揶揄她几句,「哈,我说姝尹,我看成介之没有什么不一样,倒是妳变得离谱,活脱脱就像是初尝恋爱的女人,神经质的害怕骤然失去幸福,敏感的防范一丁点的改变?」
「姊--」她无力的抗议,「算了,当我啥都没说。」不想再跟姊姊做无谓的争辩。
她用臀部撞撞卞姝尹,「既然那么想念他,就请个假杀去新竹探望他,那些恶魔小孩一天不管不会死的,反正都早成精成魔了,就算妳每天孜孜纥讫的诲人不倦,那些恶魔也不会蜕变成天使,还是自己的爱情重要些,别人家的小孩管他那么多做啥?赚不了几个钱还惹了一身气受,划不来。」
「请假去新竹是不用了,请假在家睡个觉倒是真的迫切需要。」
吃了早餐,卞姝尹打电话向学校请了病假,便疲累的倒在床上。
只是,她的思绪总处在极度清醒的状况下,久久无法成眠。
不行,她得去找鲍晔雯,请求她的帮忙,当初她也是共犯,所以有责任分担她的情绪。
昏沉沉的跳下床,卞姝尹连忙杀去鲍晔雯的家,看看这个沉浸在茅山道术与西方魔咒的未来宗教学硕士,能提供什么好方法。
叮咚叮咚--她把电铃按到差点报废。
「谁,是谁?」对讲机传来鲍晔雯紧张兮兮的问话。
走火入魔,鲍晔雯只要听到电铃声,就会幻想是某远古人士知道她虔心修习法术,准备来跟她挑战一番。
「是我,卞姝尹。」
「喔,快上来。」
铁门一开,卞姝尹迈着酸疼的脚,直上三楼,不意外,屋子里只有变本加厉的堆放着桌案、法器,什么八卦、罗盘、铜铃、桃花剑、金钱剑、烛台、各式各样的水晶球,镇放在屋子四处,还有成山的古书没日没夜的被堆积。
「今天不用上班?」鲍晔雯好奇的问,手中捧的是《易经》。
「请假。」
「喔,尽责的卞老师竟然也会请假来找我话家常?」
「不是话家常,是有重要的事情找妳。」
「什么重要的事?」鲍晔雯马上紧张起来。
「成介之,我怀疑他是不是撞邪还是怎么了,总之就是怪。」
「怎么了?他又陷入昏迷吗?还是在固定时间会用不同的声音跟妳说话?抑或是出现不舒服的情况,印堂有没有发黑……」鲍晔雯揣说着可能的情况。
「不是,我觉得他自从失忆后,整个性格都转变了,以前他不爱说话的,现在他爱说话到了极点,再这样下去,不用多久时间,过去三十年的存话量铁定可以马上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