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才猛然发现,香气是从被子里飘出。
也难怪,连日来她都盖着这条被子,上头会有她身上的香气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这香气……教他有点意乱情迷;而这被子复在唇上的触感,感觉上像是她的唇那般滑腻,不过她的唇瓣比这被子还要柔嫩许多
突地睁开眼,劳用劻登时发现他正轻触着自己的唇,仿似在回想吻她的情境,教他不禁羞红了脸。
有点欲盖弥彰地将被子推到一旁,却扫不去沉淀在心头的香气,他烦躁地坐起身来,不自觉地望向紧闭的门板。
难道她真的不回来了?
难不成她还在气他的唐突?可没道理啊,她自己都能挑诱他了,他不过回以一吻,她有什么好气的?
是她不顾姑娘家的矜持来挑逗他,又怎能怪他的情不自禁?他好歹是个男人,美人当前,如何能抗拒?是她不好,怨不得他。
只是,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心念一转到这上头,他连坐也坐不住,站起身拉开窗,任寒风刮进房内,眯紧双眸就着昏暗的街景寻找她的身影。
她终究是个姑娘,倘若遇上了麻烦,对方又人多势众的话……
不过她好像有点功夫底子……想到此,他又往回走,疲惫地倒在炕上;然而神态再也轻松不起来,飞扬的浓眉因他的担忧而紧拢着。
倏地,房门让人推开来,他蓦地抬眼,方要喊出她的名字,却瞧见吾夏柳和汝贝碧二人。
“怎么今天一整天都没瞧见你?”吾夏柳轻问道,一双眼睛左右源来瞟去。“咦,你的相好不在吗?”
“她不是我的相好。”他还没同他们解释这事呢。
只是似乎也不需要解释了,横竖她都不在这儿,他何必多费口舌?只要他自己心里明白即可。
“吵架了?”汝贝碧走到炕边轻拍他的肩头。“用膳了没?要不要和咱们一同到胭脂丛?”
“走吧,反正你的心情不好。”吾夏柳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拉起他的身子便往外走。
“你从哪儿瞧出我心情不好?”劳用劻没好气地问着,却是头一次没拒绝他俩的邀请。
“你没照镜子啊?瞧你这脸色,谁都看得出来你心情不好。”汝贝碧在一旁答腔。“不过不打紧,到胭脂丛走上一趟,保证你喜笑颜开,什么烦恼事都不见了;况且不到女人窝里走一回,你又怎会知道女人的好?”
劳用劻翻了翻白眼,自然知道他在影射些什么,也懒得同他争辩;他更在乎的是他们瞧出他的心情不好
他心情真的不好吗?为何他自个儿不自觉,还得要旁人点醒?
他只是有点担忧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罢了
胭脂丛
劳用劻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在这胭脂丛的大门口瞧见一抹极似关兰芷的身影?
是他眼花还是醉了?但他不可能醉一整晚吧?不可能一整晚都把这胭脂丛里的花娘都当成她吧?
他八成是担忧过头,才会直想着她的安危。
虽然她的性子极为多变又惊世骇俗,但她是个好姑娘,而且又一个人出门在外……唉!他会为她担忧也是正常。
他想着想着心又闷了,横竖都踏出胭脂丛的大门了,他干脆到街上去找找算了,省得自己净胡思乱想。
劳用劻才要踏步,便听到耳边传来关兰芷一贯的怒吼声。
“你眼睛是瞎的不成?本少爷在这里蹲了这么久,你居然还想打混过去?”关而企怒不可遏地暴喝着。
她好不容易把两人的事简单扼要地告知大哥,说服大哥让她外出,岂料她好不容易逃回客栈却发觉他不在,问了掌柜才知道他同两位猪朋狗友上栏院;她一连跑了几家,才终于想起似乎听吾夏柳说过胭脂丛的名字,好不容易找着地方,待在外头好半晌才等到他出来,他大爷却当作没见着她……
分明是想逃嘛!他真那么厌恶她不成?向他要个定情物他推说没有,却有几分银两可供他寻花问柳?
“是你!”
“你终于醒啦,眼睛瞧得见了?”若不是这儿人多,她真想给他一记巴掌尝尝。“你好风流快活啊,居然趁我不在跑到这等地方来,你……”
话未完,劳用劻突地贴上她的身子,放肆地搂紧她,两人紧密得再无空隙,教她当场呆若木鸡。
“喂,这是怎么着?你怎么了?胆敢对我如此放肆,你……”他是不是醉了?浑身酒味……
“你身上好冷,你在外头待多久?”他倏地又拉开距离,魅眸噙满毫不掩饰的担忧。
“我在外头待多久你会在乎吗?倘若今夜外头飘雪的话,你就等着替我收尸好了,我定要让你后悔一辈子!”关主芷没好气地骂道,想要推开他,却发觉他双手环抱在她的腰间,她顿时不知所措。
他八成喝醉了,要不他向来对她避之唯恐不及,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如此亲密呢?
最尴尬的是,她现在可是着男装,而这胭脂丛外的人还真不少……
“哟,我说冤家路窄,山水有相逢,咱们又见面了。”一道轻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闻言,关兰芷无奈地闭紧丽眸,暗恼自个儿的运气简直背到不行,居然在这当头遇见了靳忠堂……她好不容易才求大哥放她出来,如今再碰到这专司小人行径的靳忠堂,他肯定会把握机会向阿玛告状。
’‘原来是贝子。”劳用助侧眼睨去。
“咱们可真有缘呢。”靳忠堂极意外自己会在这儿遇见他,尤其他的身边还有个她……
那一天他回府之后便不断想着,要确定那张可恶的嘴脸到底是谁,后来果真让他想起她的身分;她不是别人,正是铁勒王府出了名的杂种格格,正巧也是他的未婚妻。
听说她在一年多前失踪了,想不到居然会再出现,而且身旁还有个男人……这事要是传出去,他的脸要往哪儿摆?
“用劻,咱们走。”关兰芷不想同他废话,拉着劳用劻便往路的另一头走;可还没跨出步,靳忠堂便带着两三个随从挡住去路,教她气得牙痒痒。
“这么急着走,是做了亏心事不成?”靳忠堂冷佞地笑着,走向前一步,以扇柄轻刮过她的脸庞。“倒挺标致的,如果当我的侍妾,我可以考虑考虑,就不知道你的男人肯不肯了?”
关兰芷抬眼怒瞪着他,恼怒他居然满口秽语。
他明知道她的身分,还出言不逊……若非因为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她早撕烂他的嘴。
“不知贝子原来有此雅兴,还是生冷不忌呢。”她冷笑以对,想要从他身旁走过,孰知他居然抬手至她的胸前,等着她自己靠过去汽得她怒意上升,一巴掌往他脸上刮去。“大胆!”
他们明明不想理他,甘愿让步,他还如此不要脸?既然他不知尊重,她也犯不着对他太客气。
“放肆,你居然敢动手打贝子,知不知道该当何罪?”一旁的随从叫嚣着,惹来不少人注意。
“你没瞧见他的手搁在哪里吗?如此恬不知耻的贝子,确实需要有人教训他一番,免得让他丢了大清皇室的脸!”不过赏他一巴掌,还是看在隽清王爷同阿玛有点交情,要不然她不会就此罢休。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本贝子;果然出身低,根本就是个杂种格……”
靳忠堂来不及把话说完,便让劳用劻一脚给端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嘴里哀号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