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佑没告诉你我是写爱情小说的吗?”
“原来你写爱情小说。”他歪了歪头,隐含笑意的俊目里尽是好奇。“怎么写?”
他调皮的语调与那些写信来问她怎么写出男女间缠绵激情戏的读者颇雷同,质疑她是不是有数不清的恋爱经验才能写得出来。只是他的眼神摆明不相信她除了大佑外,有任何经验可供发挥,虽然那是事实,但很气人!
“我使用电脑的文书处理软体,敲敲键盘就出来了。”她避重就轻的回答,才不如他的意,说出那种丢人的话呢!
明白她在回避,单铎仅是抿嘴笑。想也知道她的感情生活几乎像一张白纸,从上回接吻时她生涩的反应便可察知。
“你刚才说‘要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了’又是什么意思?你最讨厌哪种人?”
怡孜咬着嘴唇,心里天人交战,不晓得该不该跟他说。可是不跟他说,又能跟谁说?大佑吗?她叹息的摇了摇头,湛黑的乌眸里升起一股决绝。
“我最讨厌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可是现在这种情形,让我觉得自己会变成我讨厌的那种人。一边是大佑的身体,一边是大佑的灵魂,两者让我不晓得该怎么抉择。我压根就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如果任情势继续发展下去,我会连自己喜欢的人是谁都搞不清楚了。”
“你会这么说,是表示你对我有好感吗?”
怡孜怔愣的瞪视那张笑容可恶的脸,被他说对了!
她窘困的别开他的注视。
“我也不晓得。如果你是在自己的身体里,我根本不会有这些奇怪的念头吧。但你是在大佑的体内,大佑则在你的身体里……面对原本该合而为一、属于我心仪男子的肉与灵,我像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只能任你们攻城掠地了。那种感觉实在是……讨厌!我想,你们要是不能在短期间换回来,我可能会先崩溃。或许,我不该爱上大佑,我应该放下这段感情,这样就不会再受苦恼了。”
单铎禁不住要对她饱受折磨的困扰自责起来,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他也有责任。是他没原则的乱放电,如果他有李大佑十分之一的君子,怡孜或许就不会这么困扰。然而,他却情不自禁的被她纯真的娇媚所吸引,任性的采撷了不属于他的甜蜜。
“我很抱歉事情会变得这样。可是……怡孜,你就没有考虑过,万一我和大佑换不回来,你可以选择……我呀!”
没预料到他会这么说,怡孜表情惊愕。
“选择你?!开什么玩笑?你这个人……光抽烟这事我就受不了,何况你认为自己准备好定下心,守着一个女人过活吗?你的灵魂是属于风像星座的飘泊不定,而我和大佑都是土象星座的人,我们想要的是安定。”
她该死的说对了!单铎备感挫折的叹着气。没想到两人不过短短相处了两次,怡孜居然一眼就看穿了他。如果只是烟瘾,他或许可以克服,然而生性风流的他,是不是能守着一名女子一辈子,连自己都没把握。
“或许将来你会遇上让你专心一意对待的女子,但那个人永远不是我,我有自知之明。”怡孜自嘲的笑道。“有时候两人即使有感觉,但个性不合也是枉然。譬如吸烟者与不吸烟者的关系。虽然以前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不得不忍受烟味,但我讨厌烟味是不争的事实,要我忍受别人在我面前抽烟,对我是件极为痛苦的事。要瘾君子不抽烟,对他而言也不好受。最好的方式就是两人别相处。”
“你……”他眼中有抹难解的光芒,似在质问她为什么这么肯定,难道他们之中的一个不能做改变吗?但他什么都没说,只幽幽叹了口气。
“你打算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得想想。”她打开矿泉水,对着嘴灌了一大口,任冰凉的水液沁入她干涩的体内。或许,也该浇浇自己不清醒的脑袋,这样说不定可以将所有事理个清楚,让该断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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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婶昨天来过,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
在怡孜来拜访的第二天下午,大佑与单铎再度面对面。后者在听见前者的话后,眉间的皱折加深。他原本想告诉大佑有关怡孜来访的事,没想到他会先掷出这个炸弹给他。
“她想干嘛!”他语带厌烦地问。
“她是你母亲,你就不能多点尊重吗?”大佑忍不住有气。“她听说了你遭到雷击的事,关心的前来探望,应该不至于多难理解吧?算算你们母子分离有十四年,她想你、念你——”
“我不希罕!”
“你怎能这么说?”大佑正待发作,忽的发现他眼皮下的肌肉危险的跳动,一抹心痛跃入他的眼瞳。“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会?是因为陆立和吗?不管陆立和做了什么,我相信表婶完全不知情。”
“她嫁给了他!”他一字一字的掷出心底的痛恨。“你有没有看过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
“没有。”大佑摸了摸鼻子,他的文学造诣仅止于求学期间的国文课,以及推理小说。“不过我知道故事内容,它曾经改编成电影,叫《王子复仇记》对不对?”
“大概吧。”他心不在焉的回答。“故事以丹麦王子哈姆雷特发现父亲死于叔父手中,母亲却嫁给杀父仇人,展开的复仇为故事蓝本。”
“我明白了。”大佑微微颔首。“你之所以提起,是因为你和哈姆雷特的遭遇很像。可是单铎,别忘了在你发现陆立和是杀父凶手之前,你也曾敬畏他、信任他,又怎能责怪一无所知的令堂呢?她不过是个被蒙在鼓里、受到命运捉弄的可怜女人!”
“我不知道。”单铎将唇抿成一直线,沉郁着一张脸。“只要想到她上了杀死她丈夫的男人的床,还为他生了一双儿女,我就恶心得想吐,胸中的闷气缠绕下去。不管她知不知情,我都没办法见她。”
“你已经见了她,昨天我用你的眼睛跟她见面,还留她一道晚饭。”
“你!”对于他近似挑衅的轻忽回答,单铎危险的眯起眼。可惜大佑一点都不怕他,将他擅长接吻的两片唇笑成一弯赖皮的笑容。
“可惜你没见到她泪盈于睫的感动模样,不然你就能了解她有多爱你。”
“你没资格这么做。”他乖戾的道。
“是吗?”他冷哼一声,斜睨向他。“如果我的前世真是你的胞弟单铙,我就该死的有资格!何况一想到我自己的母亲,我就不忍心伤她的感情。”
“你!”
“别再你了!”大佑突然厌烦的挥了挥手,“我这次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你争论令堂的事。而是有件我真的没资格作决定的事得找你商量。对了,你怎么没跟我说你是鲸帮的代帮主?鲸帮的帮主到哪去了?”
“谁告诉你的?陈?吗?”他沉住气问。
“不是她还有谁?”大佑起身想到厨房拿冷饮喝。“冰箱里应该还有啤酒吧?”
“有呀,不过怡孜说你很少喝酒。”单铎古怪的看他一眼。
“我是少喝,但不是不喝,台湾啤酒很热……咦,怡孜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大佑倏地转回身,眼中充满警戒。
“她昨天来这里,下令不准我残害你的身体,把我抽烟、喝啤酒的自由都剥夺了。”他抱怨道。“她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