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今日是来向你要人的。”雷世昕拍桌而起,怒目相向。
“你要,我便得给吗?”巽祯依旧坐在檀椅上,不动如山。
“我对她有救命之恩,她自当以身相许。”雷世昕说得义正辞严。
“咱们朝中有这条律法吗?雷兄,别太过于一厢情愿。”巽祯睨著他,眉间有些隐怒。
“哈,不知是谁自恃救了蝶飞,便使计要了人家身子,还恶意地离弃了她。”雷世昕朗笑道。
“雷兄今日可是有备而来?!”薄怒开始在他的心底漾开。
“不是我有备而来,是你心虚!”
“我接回了蝶飞,足以证明一切!”他拂袖怒道。
“证明什么?证明你爱她吗?巽祯,醒醒,别让自责和内疚蒙蔽了自己。”
他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自己的心,巽祯眯起眼,研判著眼前的男人在蝶飞的心中占了几分。
“要回她,对你没半点好处,她的存在只会一直提醒你,她沾了我的气息,你能忍受吗?不,你不能的。”雷世昕摇摇头,一再告诫。
“你呢?你又能容忍她先跟了我吗?”他不相信雷世昕会毫无芥蒂,男人没有一个不是自私的。
“别把我想的跟你一样自私,她的过去我无权干涉,但只要她爱我,管她跟了多少个男人,我都不在乎。
“叫她出来吧,我虽不懂你为何要伤害她,但那已过去,从今以后,我会用我的力量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雷世昕叹了口气。
“你想过吗?卸下了咱们这一层矜贵的身分,身旁的女人还会对你真心相待吗?”巽祯无比认真地问他。
“你问这话,是对你的女人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得了,巽祯兄,男女之间没那么多的阴谋诡计。”他挖苦道。
“爱,就这么单纯吗?”他仍是存疑。
“这鬼东西,一旦陷了进去,怎么也抽不开身;可不爱的人,无论使尽一切方法,仍是不可求。”雷世昕想到了扶摇的脸庞,泛开一抹笑意。
“你爱蝶飞吗?”
“我疼她、关心她,她若待在你身旁,只会换来无尽的伤害,把她还给我!”雷世昕脚步一跨便欲进入内室。
“放肆!”巽祯动怒地阻止他,两人沿著回廊,飞上跃下,拳来手挡,打得不可开交。
“住手!”躲在阴影处的虞蝶飞喊道,她一直在这儿,完整地听见了他两人的谈话。
“蝶飞,我来带你回去了。”雷世昕牵住她的手,转身便要离开。
“人不留下,你休想离开这地方。”巽祯威胁地说道。
“好,蝶飞你来决定,你要留下,还是跟我离开。”雷世昕放开她的手,尊重她的决定。
“我……”她是只蝶蛾,这辈子注定摆脱不了扑火的命运,轻轻地拉住巽祯的手,她已作了选择。
“你这笨女人!”恼羞成怒的雷世昕看著她没入巽祯的怀中,不消想便举起一掌往巽祯的身上击去。
察觉到背后的一股杀气飞至,虞蝶飞心一凛,双臂牢牢地护住巽祯,承受这撼天震地的一掌。
霎时,漫天的花瓣凋落,虞蝶飞的两臂缓缓由巽祯身上垂落,像只折翼的蝶,坠落在一片花泥中……
第十章
巽祯脸色灰败地俯下身,颤抖的指尖探向虞蝶飞气息低微的鼻间。“不!”他狂乱地喊道,难以抗拒的抽痛刺进了他的胸膛。
“醒过来!我不准你就这样离我而去!”巽祯凝力发掌,将内力传输到她的体内。
“别……费力了……”虞蝶飞抖颤地张开了眼,毫无血色的脸庞凄凄楚楚地笑道。
她嘴角虚弱的笑靥,刺得他心痛如绞,他闷吼一声,愈加驱使掌上的内力。
“恶──”虞蝶飞的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全身发抖地打颤。
触目惊心的血红染上了巽祯的紫袍,他看著手中的血,胸臆和骨肉都被这一点一滴的鲜血给侵蚀得不剩。
虞蝶飞的意识渐渐迷离,身子愈来愈僵硬。“我好冷……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
“都怪我……”巽祯悔恨地喊著。
“不……只要是跟你,再痛苦,我也觉得……甜蜜,我……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可有些话……我一定要告诉你。”虞蝶飞努力地想握住他的手,却徒劳无功,用尽气力却只有指尖的轻颤,此刻的她根本一丝力气也没有。
“我爱你……即使你视我如……敝屣。”她的眼角坠下一颗泪珠,笑容里无一丝的怨怼,只有一片安详。
巽祯的手覆住她的柔荑,与她十指紧紧交缠,他满腹的悲痛,说不出任何话。
“你……不必为我的死而内疚,为了你……我心、甘、情、愿……”虞蝶飞的眼睫无力地合上。
“不!你太不公平了,我也有话对你说,你怎能就这样离开!”他狂啸悲痛地喊道,所有的声音都遥远了,巽祯只听得见他的心撕成千丝万缕的碎裂声。
“我爱你,只是我学不会诚实地面对爱你的心,明明在乎得紧,却隐忍著不动,反将你推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都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害的!”他的世界一寸一寸地崩塌陷落,心痛的凄楚狠狠撕裂著他。
一颗滚烫的热泪滴在她冰冷的颊上,巽祯温柔地将她的身子搂进自己的怀里。“你知道吗?自从第一次初见你,你刚烈的性子,便深深吸引了我,是我先爱上你的。”
他的指尖挥开眼角的湿润,却挥不掉心中的绝望。“让你爱上我,探测你爱我有多深,就是怕你像一只蝶飞离我身旁,可你还是离开了。当你用金钗划过自己手臂时,我的心竟像碎开般的难受,那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对你的伤害,可却也来不及了……”巽祯在她耳旁低喃著,此刻的他只不过是一具丢了魂魄的躯壳。
“如果,死能表明我爱你的心,我亦无悔!”话说完,巽祯突然发出乾坤一掌欲往自己脑门击下──
默立在一旁的雷世昕一见巽祯脸色有异,急忙运功袭向他的颈后,击昏了他。
“唉,何必得等到人死后,才承认自己的爱意,来得及吗?空自余恨罢了。”他叹了口气,从巽祯怀里抱出虞蝶飞。
“为免你看了伤心,我还是将她的尸首带走得好。”雷世昕摇摇头,抱起了虞蝶飞。
“总管,将你家的主子扶上床歇息,记住尽量少提到虞姑娘。”他向著呆立在一旁的总管命令道。
“是。”总管点头后,赶紧唤人将爷抬进房内照顾。
柳扶摇一见雷世昕将虞蝶飞抱入房内,便关紧门不准任何人进入。
“情况如何?”她帮著雷世昕将虞蝶飞扶到床上。
“他一见到虞蝶飞被我打了一掌,脸色马上大变。”雷世昕的语中多了一份不自觉的钦佩。
“巽祯表哥还好吧?”柳扶摇回到桌旁倒了杯水,眉宇间有些担忧。
“真看不出巽祯那小子是个痴情种,虞蝶飞一‘死’,他跟著就要自尽,幸好我阻止得快!”雷世昕一面说,一面从袖口中掏出一粒红色的丹药。“你先让她服下。”
柳扶摇颔首,接过他手中的药丸,和著水让虞蝶飞服下。
“蝶飞她此刻一定迫不及待想醒来,飞奔到巽祯的身旁。”雷世昕在旁打趣道。
“那也得先请夫君您先将她救活。”柳扶摇翻转过她的身子,准备让雷世昕大显身手。
“好,我马上将她体内的龟息大法收回。”话才撂下,雷世昕迅速地点了虞蝶飞的周身大穴,使出他独创的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