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雷宗佑,她连听都没听过。
“随你怎么说。”面对这样不讲理的姑姑,彦杰只好以不于理会来应付。
“好啊,真是你!”他这话气得琼瑜更是大发雷霆,涂满蔻丹的手指抖个没停。
“不要以为你当上董事长就有什么了不起,那是我不想让姓俞的称心如意,才怂恿爸爸让你当,否则你这个二房的,才别想占到这个便宜呢!”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而彦杰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伊人曾从表姊雪莱那里得知,彦杰的祖母是他祖父的侧室。好在彦杰的父亲十分争气,年纪轻轻便创立了东南营建公司,可惜英年早逝,在彦杰十岁时因车祸和妻子双双过世。
彦杰此后在祖父的庇荫下长大,其间受了不少大房那边的姑姑们的冷眼。好在大伯母待他不薄,让他享受到一些温情。
这段凄惨的往事,曾博得伊人不少眼泪,现在亲眼见到俞傅琼瑜对彦杰的欺压,仿佛是幼年时的他无助地遭受恶姑姑欺负的场面重现。
天啊,还有比这弱稚孤雏受人欺凌更悲惨的事吗?伊人不由得义愤填膺,放下她握了许久的茶杯,霍然站了起来。
“你这嗓门犹如河东狮、状若疯妇的女人给我听着!请注意一下,看看脚踏的是谁家的地,谁准你这么放肆、无礼的?”
黄莺出谷般的娇斥声,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小女孩咕哝着要糖吃呢!但琼瑜听得分外清楚,那对锐利、尖刻的眼睛也确确实实地将突然站到她面前的娇小女娃的怒焰明眸收进视线内。
“你——”她高傲地指着伊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伊人冷笑声,对比她高出一个头的恶妇人毫无所惧。
“你好大胆!”
“再大胆也没你大胆。”伊人傲然喊道。“而你不但大胆,同时无耻!以大欺小,以长辈的身分欺压晚辈。孔子说的‘老而不死谓之贼’就是指这种人。
“你说什么?!”琼瑜从来没被人这么折辱过,一双涂上五颜六色眼影的眼睛瞪得像金鱼眼。而一旁的雪莱和彦杰是目瞪口呆。
“我说你老而不死谓之贼!”伊人不耐烦地重复一遍。真是的,就有人这么欠骂,被人骂了一遍还不够,又自讨一次。“彦杰表姊夫从小被你欺压得还嫌不够吗?现在又来欺负他!先别说东南营建公司的创办人是他父亲为众所周知的事,就以他是东南集团傅老先生的亲孙儿、同时也是集团内部菁英的身分,就够资格担任东南营建公司的董事长一职,何需你关说?傅老先生若是那么容易受学无专精、只会发脾气的女儿左右,事业也不可能做得那么大!”
“你!”琼瑜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拚命喘气。
“我怎样?我再怎么泼辣也懂得胳臂往里弯,哪有人不罩自己人,反而去罩外人,别忘了,彦杰表姊夫怎么说都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侄子,那个雷宗佑算是哪根葱?他是你私生子,还是你老公?犯得着为了个外人,跑到侄子家里兴师问罪吗?这传了出去能听吗?你好歹是名门贵妇,若有人瞧见你这泼辣样,啧啧啧……”
“啧什么?”琼瑜胆战心惊地问。
“只怕你在人前装出的假高贵就要毁于一旦。”
琼瑜听她这么说,连忙慌张地左顾右盼。除了这个无礼的小鬼外,没半个外人。
“你少唬我!”她高傲地道。
“我可没唬你喔。”伊人鄙视地笑。“我之前是个记者。杂志最喜欢揭名人隐私了,若是让大众晓得原来东南集团傅老先生的千金是这种泼辣货,你就晚节不保了。”
琼瑜狠狠瞪她,可惜伊人不为所动。“你给我小心点!”说完,她恨恨地蹬着高跟鞋转身朝外走,临走时还愤怒地甩上门。
优美的古典乐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经过三秒钟的静默,彦杰突然奔向伊人,兴奋地搂紧她。
“偶像!你是我的英雄,我的偶像。”
“表姊夫,你搂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彦杰放开她,拉着雪莱,感激地望着她。
“在我二十八年的生命里,除了和雪莱结婚时,从没像此刻这么开怀过。伊人,我该怎么感激你?你替我出了十几年的鸟气。”
“喂,别鸟不鸟的。”雪莱不悦地以肘拐了他一记。
“好嘛。”彦杰泛出淘气的笑容。“不过说真的,我不晓得伊人的口才这么好。”
“你先别高兴,不怕她上她母亲——你大房祖母那里告你一状吗?”雪莱忧虑地道。
“这倒是个麻烦。”彦杰蹙了蹙眉。“我是不打紧啦,顶多挨那老太婆一顿训,不过爷爷可惨了。还有我大伯父、大伯母,非得听那老太婆唠叨好几天不可。”
“那都是小事,叫大堂哥去哄哄老人家,顺便把姑妈跟雷宗佑的事说出,便能堵住老人家的嘴。就怕你姑妈把这事记在心里,联合她那些妹妹,暗地里对付你。”
“会有这么糟吗?”彦杰眉头一紧,对着老婆发愁。
伊人见表姊叹着气点头,心里也不好过。
都是她强出头,害得人家夫妻坐困愁城。
“雪莱,表姊夫好歹是公司的董事长,那个凶女人能对他怎么样?”
“伊人,你不明白。”雪莱苦笑道。“就连彦杰的舅舅都对他老婆的恶势力颇为忌惮。琼瑜姑妈虽然不在公司任职,却安插了不少亲信,再加上东南营建公司的股票有不少在她们姊妹手里,如果她真想兴个什么浪为难一下彦杰,绝对能让彦杰头痛一阵子的。”
“哎呀,事情居然这么严重。都是我不好,气不过那泼妇欺压表姊夫,逞一时的口舌之快……”
“伊人,别这么说。我那姑妈兼舅妈本来就看我不顺眼。”彦杰安慰她。
“没有补救之道了吗?”伊人歉疚地问。
“伊人,别把这事放在心上。”雪莱瞧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疼地搂住她说。“其实,我比你还心疼彦杰被欺负。只不过他现在初掌大权,不好得罪太多人。唉,要是我能去公司帮他就好了。”
“你当然可以啊。”伊人热切地道。“你好歹也是个企管硕士,帮忙表姊夫绝对没问题。”
“可是……”一抹动人的红霞突然罩上雪莱的粉颊,她羞怯难抑地瞟了彦杰一眼。“彦杰不让我去。”
“为什么?”伊人不解地问。彦杰不像是那种不让老婆抛头露面的大男人啊。
“因为雪莱怀孕了。”彦杰呵呵笑着,洋溢着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和骄傲。
怀孕?”伊人狐疑的眼光落到雪莱平坦的小腹上。“你们结婚还不到一个月,就知道怀孕了?”
“伊人……”雪莱不依地娇嗔道。
“雪莱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彦杰得意地道。
“天啊!”伊人恍然大悟地瞪大眼,一抹笑意悄悄溜向她粉嫩的柔唇。
“不准你笑我!”雪莱娇声呼喝,威胁地要勒住表妹娇弱的雪颈。她在认识彦杰之前,曾信誓旦旦说绝不在没有婚姻关系下,让任何男人占她便宜。没想到认识彦杰没多久,就遭他打破了这项禁忌。
“我没笑啊。”伊人掩住唇,肩膀一耸一耸的,分明在偷笑。
“算了。”雪莱气馁地嘟着嘴。“等你恋爱时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伊人好奇地问。
雪莱对着二十四岁的小表妹摇头,有些话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啊。话说回来,伊人年纪也不小了,对于男女间的常识却是那么空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