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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瞪着他的唇,回想起先前那两片粉红的嘴唇印在她唇上的感觉,曼颊倏地灼烫发烧,酥酥麻麻的感觉泛滥全身。好羞。

  眼光却舍不得移开,失神地凝望那害她发羞的嘴唇。

  咦,先前不是抿成一条线吗?

  嫣然惊奇地发现他的嘴巴居然微微掀了起来,绷紧的嘴角朝上扬起,流露出一抹令人心跳加速的……邪气!

  意外自己竟会想到这个字眼,心跳如小鹿乱撞,她脸上一阵发烫,直觉地想要低下头、闭上眼睛。

  “嫣儿……”一抹隐含笑意的呼唤羞得她想躲进他怀里,天行及时握住她的柔肩,饱满的额头抵在她光洁的额部,轻缓的呼吸随着他低柔的笑声拂痒了她的脸。

  “在看什么?”他轻轻问她,嫣然暗叫糟糕,被他发现她在偷看他。

  “嗯?怎么不说?”他逗着她,眼光痴迷地凝视着她胀成通红的小脸。他发现他的未婚妻很容易害羞,动不动就脸红。

  不过,她也很大胆,竟然敢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的唇不放。想到刚才逮到她凝视他的动人画面,天行忍不住热血沸腾,和她相抵的身躯热如火。

  “我……”她不好意思告诉他,更怕他误会她是那种心思邪恶的荡妇。

  “人家只是在等着听你说话。”垂下眼睫,不让他看出她眼里的恐慌,天行却从她浓密羽睫间颤动的阴影,看出了她的不安,和一抹深切的期待。

  他温柔地按抚她颈肩僵硬的肌肉,没再追问下去。

  “听我说什么?”他随意地问。

  “你……”他不会是忘记了吧?嫣然懊恼着,本想不理他,可是……好想知道喔。“你说五年前见过我。”

  “啊!对,我说五年前见你一面后,就一直想着你。”

  怎么还在原地打转?

  嫣然恼了起来,他就不能多说一些吗?

  仿佛感应到她的不悦,天行又开了尊口,“你记得五年前我们曾在官道上见过一面的事吧?”

  “嗯。”嫣然把握机会点头。“我还倒了菊花茶给你和你的朋友喝。”

  “对喔。”忆及那日的偶遇,天行愉悦地扬唇轻笑。“是菊花茶没错。和风一直赞不绝口。”

  “然后你还给了我一样东西。”嫣然忍不住提醒他。

  “金叶子是吗?”带笑的眼睥漾起一抹感动。“你也记得。还以为是我一个人害单相思呢。”

  “单相思”这个字眼,令嫣然褪去的红潮再度泛滥。原来她那样想着他,叫作“单相思”!

  怪不得那时候会对一些谈情说爱的诗词特别感兴趣,尤其是姚宽的那首<生查子>,夜里睡觉时总要念个两、三遍。

  “郎如陌上尘,妾似堤边絮。相见两悠扬,踪迹无寻处。酒面扑春风,泪眼氵零秋雨。过了别离时,还解相思否?”

  “这是姚宽的<生查子>嘛。”直到君天行醇厚好听的声音扬起,嫣然才发现自己居然念出声来,羞得以手捂唇。

  “嫣然……”天行深受感动地低吟她的名字,亲了亲她的颊,搂着她低低笑了起来。“那片金叶子你买了什么?”

  “什么都没买。”他怎么可以认为她会把他送她的金叶子随便用掉?

  粲粲眼眸里的气愤,奇异地令天行心头一阵温暖。

  “你还留着?”抵着她的额,以唇轻触她滑腻的脸蛋,天行心里涨满快乐。

  “嗯。我把它藏在随身的小香囊里,你要不要看?”她细细柔柔的声音羞怯地扬起,眼眸里有份渴切的期盼,天行微笑地颔首,几个细碎的吻落在她颊上鼓励。

  嫣然将腰上系的彩绣香囊解下,那是只用数块不同花色的碎布拼凑而成的绣袋,各色绣线巧妙地在碎布缝合处穿梭,组成一幅赏心悦目的花鸟图案。

  天行从她手中接过香囊,拿到眼前惊奇地观赏。

  “好不好看?”她眼巴巴地张望他。

  “很漂亮。”这个回答令她笑逐颜开。

  “周师母那里有好多碎布料。周师母的手艺在九江很有名,许多人家都找周师母做衣裳,然后就会有好多碎布留下来。我跟着周师母学做衣裳、学刺绣,便跟师母要了碎布,做些小玩意。师母夸我做得好,我送给村里的长辈,还有替村中姊妹们添妆,她们都喜欢呢!后来巧姊儿——你认识巧姊儿吗?她是彩绣坊的掌柜,连她都喜欢,还帮我卖到好价钱哩!总之,我每一年都帮自己重做新香囊,将心爱的物件放进去。你知道香囊里当然得香香的,我便采集了附近的野花,家里种的菊花、桂花,晒干了后放在香囊里,然后我的香囊就会香香的,你有没有闻到?”

  天行从来不知道女人说话的声音会这么好听,比任何乐器发出的声音要令人心醉神迷,如同百灵鸟般悦耳动人。为何他大姊君明珠说话时,没给他这种感觉,反而觉得聒噪、厌烦?他怀疑地盯着她圆润的小嘴,下腹处再度升起火热的渴望。

  “我是不是太吵了?”他只是直勾勾地瞪着她,一语不发,嫣然猜不透他的想法,心情一阵沮丧。

  看到那张小嘴可怜兮兮地垂下,天行顿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连忙柔声安慰她。

  “当然不是,相反地我好喜欢听你说话。”

  “真的?”菱形小嘴重新绽出欢笑。

  “嗯。”他情不自禁地俯下唇轻啄了她一下,粉红的霞光再度轻漫在她可爱的小脸上。怕克制不住体内蠢动的欲念,天行寻找话题。

  “对了,周师母是谁?为什么你会喊她周师母?”

  “周师母是周老师的夫人,大家都这么喊她。舅舅带我回家没多久,就把我送到周老师那里学写字读书。舅舅说,爹的学问好得不得了,如果我大字不识,他将来没脸到九泉之下见爹。可是舅舅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爹爹就教我学写字了。不过我还是跟周老师学了好久,然后又跟周师母学刺绣、缝纫。老实说,我觉得跟周师母学的那些比较有用,可以换些银钱帮帮家里。虽然舅舅家的田是自己的,可是这些年收成不好,加上表姊、表妹分别出嫁,家里少了人手不说,还得为她们的嫁妆烦恼。跟我年龄相当的表哥,到现在还没成亲,为的就是聘金没着落……你会不会听烦了?”

  说到后来,嫣然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天行只听不答,两颗炯亮如星的眼珠子,在她脸上照呀照的,一会儿停留在她的眉目,一会儿又移到她粉红的桃腮,再一会儿却忽地落在她张合不休的樱桃小嘴上,难怪嫣然会越说越讪然。

  “不会啊。”天行深情地回道,听她说这些陈年往事,仿佛将两人分隔开的岁月鸿沟都填满起来。“所以你做这些女红是为了帮忙家计?

  执起她纤细的柔荑,天行怜爱地送到唇边亲吻,嫣然赧然地想抽回手藏起来,但他不放。

  “好丑。”

  “谁说的,美极了。”仿佛为了证实话里的真诚,天行一根一根地品尝她指间的肌肤触感。或许,是不像那些未曾做过家事的贵妇、千金小姐一般柔软细致,但泛着粉红光泽的指甲、皮肤,仍是健康、粉嫩得令人心动。

  何况这是双劳动过的手,就算其中有粗糙、不平滑之处,天行也不会嫌弃,反而会更加怜惜。

  嫣然本来可以过得更好,如果他早一点找到她,她就不用经历这些生活磨难。尽管如此,嫣然天性中的乐观,让她没被险恶的环境打倒、扭曲,依然是十六年前那个可爱、天真的小女孩。天行因此更加怜爱她,不只爱她美丽的外貌,更心折于她比外貌更令人心动的内在纯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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