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主任……”阿邦还想说话,却在海悦的眼神示意下住了嘴。
“好了,都不必说了,出去吧!”
海悦拉著阿邦往门口的方向走。
马淑群又叫住她,“IRE车队的宴会听说很成功,辛苦你了。”她就是这样的上司,有错必会追究,有功也不忘鼓励。
离开马淑群的办公室後,海悦换下制服,打了卡下班。然而,在饭店门口,她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王先生?”
王焕臣下了车,“总算等到你了,上车吧!”为她打开车门。
海悦正想开口拒绝,却见一辆车停在後面,身穿IRE制服的工作人员走下车来。
一定是王腾回来了!
她慌张地坐进王焕臣的车里,却已经来不及了。
王腾发现了她,跑过来拍著车窗。
“请快点开车好吗?”她说,声音有些沙哑。
别具深意地望了她一眼,王焕臣吩咐司机开车。
黑色宾士滑出饭店车道,王腾则在後头追著。
海悦不敢回头,只是定定地注视前方。
倒是王焕臣一直留意在车後紧追不舍的王腾,不过,即使对他疯狂的举动印动深刻,王焕臣却什麽也没说,只是照海悦的意思送她至附近的捷运站。
“真的不陪我吃顿饭?”
“不了,我有点累了。”海悦只是摇头,“但明天的活动我会到,在哪里举行?几点开始?”她没忘记礼拜天的邀约。
“明天早上十点,我派车子来接你。”
海悦点点头,步进人来人往的捷运车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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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在台北举行的这场赛车活动,可以说是史无前例。
由联合汽车集团大力赞助,与其他相关单位合作之下,在台北几处经过挑选的路段上围起了围栏,比照摩纳哥市街赛道的模式,举行一场改装车比赛。
而主办单位请来的主角,自然是目前唯一的F1华裔车手王腾。
现场聚集了不少前来参赛的国内外改装车玩家,长达两公里的赛道上也挤满了群众,大家都想一睹?车手的丰姿。
海悦搭乘王焕臣派来接她的车子抵达现场,看车外万头钻动,四周也正进行交通管制,这才开口问司机——
“请问,这里究竟正在举办什麽活动?”
“小姐,你不知道?”司机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今天要在街上举行赛车,轰动得不得了,好多电视台都来采访,你都不看新闻的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最近她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时间注意这些消息,更何况,那天王焕臣只说是个小活动,她根本没多想,匆促赴约的结果,就是她必须与王焕臣、王腾坐在同排一起观看赛事。
宣布开赛前,王焕臣以主要赞助商的身分,在临时架设的台上与王腾会面。
两人握手的那一刻,四周镁光灯不停闪动,两人虽看向彼此,眼中却有著旁人猜不透的深意。
而在同时,海悦突然有种错觉 他们的模样竟在瞬间重叠了?两人的侧脸像是由同一双巧手制作出的剪影,十分相像。
王腾当然也看到海悦了,但他沉住气,完全不动声色。
只是,他目光牢牢地追随著她,像是在质问她,为何陪著别人出现?
海悦匆匆别开目光,专心於眼前的赛事。
十来辆精、心改装过的房车,在经过一小时的比赛後,终於分出胜负。
对今日的得奖者而言,由王腾手中接过的胜利奖杯,具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颁奖结束後,重头戏终於登场了。
主办单位从日本请来同是F1车手、实力与王腾不相上下的清水光,来与他较量一场。
今年在摩纳哥站的最後关头,王腾硬生生从清水光手里夺下前六强的最後一位,远道由东京而来的清水光,这回不只是来进行表演性质的路跑,更是为了雪耻!
场上只有两辆车暴风王腾与清水光。
今日的比赛,没有IRE的顶级赛车护航,将能测试出王腾真正的实力。
在媒体围绕下,两人握了握手,但明眼人轻易便能感觉出其中的杀气腾腾。
海悦看在眼里,有些不安,低声问身旁的王焕臣,“这是事先安排的吗?”
“当然,如果只让王腾一个人绕场,未免有些无趣。这麽多观众一早就聚集在这里,我怎能让他们败兴而归?”他微笑道。
“可是我觉得……”她摇摇头,没再往下说。
王焕臣看出她的担心,“不要紧,只是表演赛而已。”见海悦仍然愁眉不展,他轻拍她的手,“我不会让王腾出事的,相信我。”
这时,著装完毕的王腾与清水光出场,四周响起热烈掌声。
上车前,王腾转过身,灼灼的目光穿过人群,直射向海悦,丝毫不容她问躲。
海悦只觉喉咙乾渴,他的视线像在炙烧著她,教她无力招架。
比赛一开始,两名顶尖赛车手的竞技,便爆发十足的火药味,清水光的车子在一个狭窄的弯道上撞了王腾一记。
不甘示弱的王腾则像拳击手一般,踩著灵巧的步调左右移动,车身占住整个车道,不让清水光有一丁点超车的空隙。
这不是规规矩矩的车赛,而是一场特意安排的表演,情绪激昂的观众看著场上两名车手卖力拚搏,大声欢呼。
来到宽敞的道路上,两部改装车怒吼著齐头并进,当路面骤然收小,王腾抢进,清水光则将他逼向一旁。
王腾的车身以毫厘之差紧贴著墙边,几乎擦出火花,但他仍不肯放慢速度。
清水光终於取得头一回的领先,王腾力追,车子却突然失控打滑。
过热的轮胎在道路上画了好几圈,夹杂著刺耳的刮地声,观众一片哗然。
眼看对手已扬长而去,王腾拉回车头,继续猛追。即使车子前轮已有松脱的现象,他却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
海悦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每次看王腾赛车,她都觉得自己像老了好几岁。
她一点都不觉得赛车这种运动有趣,拿自己的性命来追求速度,她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
“对不起,我想先走了。”她向王焕臣说。
“怎麽了?身体不舒服吗?”他不明就里地问。
“嗯,头有点痛。”海悦随意找了个藉口。
王焕臣只好派司机先送她回去。
海悦并没有直接回家,中途便下了车,她在街上闲晃,最後走进一家书店,买了几本书後,便坐在里头附设的咖啡座读了起来。
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回家。
严格说起来,那并不是家,只是住处,没有人迎接,也没有人可以让她迎接,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每隔几个月总会发作一次。
她投注所有的精神与热情在工作上,一日一到了休假的日子,反而会不知所措。
看完两本小说,没戴手表的海悦抬头望向墙上的钟,发现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沉浸在书中世界的她,完全感觉不到时间流动。在这几个小时里,她不用去想今日赛车的结果、不用去想那个被人们唤作暴风的男子 此时,他应该已经搭上飞机离开了,就如同他的代号暴风一般,瞬间闯人她的生活,也在转眼间消失。
提著一袋沉重的书,海悦搭上捷运回家。
附近的店家都已经打烊,在路灯照映下,她的影子拉得好长。
走到公寓前,她专心地低头在包包里找钥匙。
“海悦。”低沉的嗓音突地在身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