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过去不远处,在庭园的正中央建著一个巨大的喷水池,喷水池上面的石雕像刻著一位美丽年轻的女子,手上拿著一个水瓶扛在肩头上,水就源源不断的从那水瓶里冒了出来。
就在喷水池前站著一个身影,从他背影望过去只看到他留著一头长至腰际间的银发,他的银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灿烂夺目,耀眼得教人不敢逼视。
向亚未不知不觉地被他那一头美丽的银发吸引过去,拨开挡在地面前的树枝树叶,才刚踏出一步,也许是那拨开树枝的声音吸引他的注意力,他转后半旋过身子面对她。
没想到是一位陌生的女孩子闯了进来,他以命令的口气质问地,「你是谁?」
向亚未呆呆地看著他的脸孔,承认他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有著一双湛蓝的眼眸,身上流露著一股王者的气质,他穿著一件很奇怪的衣服,有点像欧洲中古世纪骑士和古老中国所穿的衣眼综合体,即使如此也不减他万分之一的英俊。在他的衣服上刺绘著花样,照理来说应该是很女孩子气,但是穿在他身上却不显得唐突,但她全副的注意力就摆在那一双蓝得像天空一样清澈的眼眸,久久不能回神。
他微微皱著那张几近漂亮过火的脸蛋,再问她一次,「你是谁?」
向亚未来不及开口回答,便发觉自己的身形正慢慢淡去,才那么一眨眼的时间,他询问的声音变得模糊,她听不到他在讲些什么,自己好像离他愈来愈远,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魔法,她竟然不愿离开,她伸出右手想捉住可以让自己留住不消失的东西,才发觉自己不知道在何时已在那银发蓝眸男子的怀里。
即使他用双臂拥著她,也仍然阻止不了地渐渐要消失无踪的身影,向亚未带著无助的双眸仰望著他,一颗心却为那深邃蓝得像天空的眼眸心醉,猛烈地跳动著。
不知从哪里来的冲动,她竟然轻轻的碰触他的唇,想知道他是真实的抑或只是一场梦?
向亚未能感觉到他轻浅的呼吸及温暖的唇瓣,她微微一笑,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这是她在父母死去之后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你是真实的。」就在他怀里,她变得更虚幻,一阵清风吹过来,就像把她带走一样,她消失了。
向亚未从梦境清醒过来,张开眼睛望著一模一样的天花板,因发烧流得满身大汗。她有一丝迷惑,自己在什么地方,当地打量四周时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生活了二十年的房间里。
可是她想到刚刚所作的梦,真的是一场梦吗?她呆愣失神了,梦中的他是如此真实,她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唇上还留著他的余温,他的手臂紧紧搂著她……
她叹息,就算作梦也好,她希望能再看见他一眼,那有著一头银色飞扬的长发和蓝色眼睛的男子。
但是再次沉睡时,他却没有再进入梦中与地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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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杨律师摸著向亚未的额头,再测测自己额头的体温,很满意的点点头,「烧已经退了。」
向亚未从床上坐起身子,由衷的感激他的照顾,「杨律师真是麻烦你了,带给你麻烦不好意思。」
「说什么傻话,我说过不要对我这么见外,如果你把我当作一个长辈,就别老是说什么谢的谢的。」杨律师轻声斥道。
她微笑的点点头。
「哦,对了,亚未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不知道。」瞬间她的神情、语气变得落寞,在这世上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自己生活的目标。
「这样好了,你就跟我住在一起吧,我一个老人家也怪孤单的,你就搬来跟我住吧!」他老人家的脸上有著期待。
「可是……」向亚未脸上有著迟疑。
「亚未,你就答应我这个孤单的老人家吧!」杨律师脸上写著拜托两个字。
她为难的说:「可是我不想离开这间住了二十年的家,所以杨律师,对于你的好意,我只能说抱歉了。」
这一个生她、养她,和她度过二十年岁月的家,说要离开这她心里难免有著不舍,再说这家里有她与她父母太多太多的回忆,就算触景伤情也好,但是至少有件事能让她追悼她的父母。
「是吗?你还是舍不得离开,」他叹口气,「我以为把你带离这,你就可以重新开始你的人生,看来我是错的。」
「杨律师,我真的不知怎么感激你,即使你不希望我老是说什么感激的话,但打从我心中真的很感激你这么关心我。」也许在这世上只剩下他那么关心地了,由于父母亲双方都是独子独女一脉相传的家族,所以没有任何多出来的亲戚。
而她的父母也只生下她一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向姓家族就注定只能生下一位继承人,不管这位继承人是男是女。
努力了几近十年之后,她的父母也终于放弃再生一个孩子的梦想,把她这个掌上明珠当宝般的疼,所幸向亚未也不负他们的所望,长大后是一个乖巧听话、又柔顺的女孩子。
但就在她正打算孝顺他们两个老人家时,一个不幸的恶耗传了过来,留下孤孤单单的向亚未面对著以往有著他们三个人热闹的笑语,如今却变得如此清冷的家。
家已经不是家了,一个人的家怎能算家呢?她面对著满屋子的寂寞,人又发起呆来了。
「亚未、亚未!」杨律师看到她发呆,叫了她两声才见她犹如大梦初醒一般的回了神。
「杨律师,有什么事吗?」
「看你老是发呆,你教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住呢?」老友及他的儿子、媳妇都死去了,只留下老友的孙女,他有这个义务照顾她,免得换自己上去后,被老友骂得狗血淋头,愧对老友呀!
「杨律师,别担心,我有能力照顾自己的,你就别老是替我操心了。」
看向亚未一副十分乐观的说著,他也不好再勉强她,只好一再对她嘱咐道:「要是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来,千万不要客气知道吗?」
「杨律师,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那我先走了,我要到我的律师事务所去看一下,马上回来看你。」他就像对待自己的孙女般不放心也不厌其烦的耳提面命著。
「杨律师,你慢走。」她正想起床送他到楼下,但马上又被他压回床上躺好。
「你千万别下床,你烧才刚退,好好休息知道吗?」
向亚未微笑点头道,目送著他下楼。
她的房间是对著大马路,而她的床旁边就有著一扇窗户,向亚未打开窗帘透过玻璃窗看到杨律师走出房子把大门关上,再走到他的车子旁,上车前还对著地房间的方向挥挥手,显然是看到自己在窗边目送他离去,而她也是微笑著扬起手对他挥了挥。
看到此景的向亚未不禁想到那一天,自己也是坐在床上与父母隔著同一扇玻璃窗挥手道别的,没想到这一别就天人永隔了。
看著杨律师的车子驶离房子,只留下一屋子的寂寞陪著她,她躺回床上去,仰望著天花板,听著钟摆滴答滴答的摆动著,就像催促时间流走一样。
最后向亚未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无聊又寂寞的感觉,从床上爬了起来,掀开被子,双脚轻触地面,她觉得双脚麻麻的竟使不上一点力来,她尝试要站起来,但是才生完-场大病的她,身体十分虚弱,她甚至能感觉到风一吹自己就会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