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段短暂的沉默之后,兆琪先点了一根烟才又开口说话。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不需要说些好听的话来敷衍你,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认真过,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她用少有的温柔语气说着。
“跟我在一起你不快乐吗?”他问得好傻。
“晓季,除了快乐我还要更多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是你永远也无法给我的。”
“你没试过怎么会知道?”
兆琪又被他逗得发笑,她无奈的用手撑着额头,抬着眼看他。
“我要的是个男人,而你只是个男孩子,我承认和你在一起时我没有任何压力,甚至做爱时你也让我很快乐,但是光有那些是不够的。”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晓颜?”
他只是假设,但是兆琪没有否认。
“果真是为了她……”他自言自语,没有再和她争辩。
兆琪很意外这个他自己假设的答案竟然会使他无法反驳,她决定顺水推舟,就承认这个说法。
“你真的这么在意她?”
“我在意,可是你比我更在意!不是吗?”
“是的,他亲口答应过晓颜,他根本不敢想像若是晓颜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他甚至连假设都不敢。
“其实你也不能怪她,我们确实是不适合,凭你的条件可以找个比我更完美的女人,把眼光放远一点,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女人,任何人无权左右我,包括我的家人在内。”
“他坚定的神情和语气让兆琪有种难以言喻的优越感,她于是决定暂时和晓季维持现状,但是他不能干涉她的任何事物。
为了能和她在一起,晓季只有妥协。
但是事实终有被揭发的一天,晓颜早就对晓季和兆琪起了疑心,自从上次看到他们在清晨一同从兆琪的住处走出,她就一直想找个机会问问他。
也或许她基本上不愿意承认,所以一直没有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她已经将近两个星期没有见到晓季,虽然她曾由仲翊口中得知他所有的近况,她还是放心不下。
这天她一时兴起拨了电话去找晓季,公司的人说他请了半天的假。一时之间她真不知该上哪儿找他,据她所知,晓季在台北并没有什么朋友,认识的几个同学也没有联络的电话。
她对着电话发呆了好久,突然有个念头想拨电话给兆琪,说是试探亦或是假设,当中开玩笑的成分占了大多数,但是电话铃才响了一声立刻被接了起来。
“喂!……”
那头大约停了两秒钟才发出声音。
晓颜立刻挂了再拨一次。
“喂!请问找哪位……”
同样的声音,晓颜无法说服自己否认那不是晓季。
她还是什么话都没说的挂上电话。
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她马上驱车赶到兆琪的住处。
在大门口,她发现了晓季的机车。
一切似乎早已再清楚不过了,但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按了电铃。
开门的是晓季。
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隐约听到门内传出的声音,好像叫他问清楚是谁再开门。
但是一切都太迟了,晓颜和晓季几乎是同时看到对方,晓季直觉的想把门关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打开。
“我可以解释,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更不是你想像帐那样。”他紧张得有些语伦次,结结巴巴的。
“你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她一双大眼睛直瞪着晓季。“你自己亲口答应过我什么,你还要狡辩?我不想再见到你!”话一说完她转身就走。
晓季并没有立刻追下去,他傻傻的站在门口发呆了好久,直到兆琪走出来站在他身后,他才回了神清醒过来。
“我想……是我们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晓季早已心知肚明,纵然他再无法割舍,这种迷恋终究不会有结果的。
甚至连再见都没有说,他拿了放在桌上的车钥匙直接去找晓颜。
在去的路上他脑子始终乱哄哄的,他极力的想思索出足以说服晓颜相信他的话,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不管事情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都有心理准备去面对它。
晓颜并没有无情的拒他于千里之外,她还是开门让他进来。
“你还有什么理由要为自己辩解,又要编什么理由来骗我?”
“我不会说谎。是!我承认我根本无法抗拒她,因为从来我就没有忘记过她,从高中到现在,所以在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决定要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
“你不要再说……我不想听……\"”你必须要听,这全是我的真心话。“他紧抓着晓颜,让她没有动弹的力量。”你坐下安安静静的昕我说,就算是最后一次好不好?“
晓颜面对他这么认真的神情也不忍心拒绝,她把自己缩在沙发的一角,双手紧抱着膝,静静的听他说。
“再见到她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们可以在一起,因为我不再是个男孩子,我是一个可以保护她的男人了,所以我不顾一切想要向她证明,意外的是她也接受了。”
他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和晓颜面对面坐着。
“我无法拒绝她,我沉醉在对她的迷恋之中,常常不由自主的想着她,她的声音、她的吻……”
“如果你真的无法把她忘记,当初又何必违背良心答应我,使自己这么痛苦?”
“因为你……我可以忍受相思之苦,可以忍受任何煎熬,可以拒绝任何送到面前的爱情,但是我怎么也无法看着你痛苦,不顾一切的伤害自己。”
“不要说了!”她终于哭了出来,“明天你就回台中,我承受不了你这样折磨我,我好怕,我怕历史重演,我怕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会再来一次,我会受不了的。”
“不会的,我不会回去,我要留在你身边。”
晓颜红着一双泪眼看着他。
“随你吧!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果你不回去,你要搬回来跟我一起住……”她用强迫性的口吻对他说。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厚着脸皮求你让我搬回来的。”
两人相视而笑。
第九章
仲翊在第二天一大早便搭机飞往新加坡,由于他前一晚很迟才进家门,晓颜根本没任何机会跟他说任何事。
他独自一人去机场。
他没有叫醒沉睡中的晓颜,而他也知道她今天必须到画廊去,他已经厌烦再听晓颜谈起任何有关画廊、钟珩等等的话题。有时他甚至想不起来,以前没有这些人、事、物的时候,他们聊的话题是什么。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想,还是一片空白。
三年了,真正属于两个人的日子,算起来也不过一千多个日子。和八年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茫然无助,像是突然沉人深沉的大海之中,没有任何足以依附的东西,一直往下沉人永无止尽的深渊之中。
曾经唯一支持他的就是自己对晓颜无悔无止的爱,如今却全被她像垃圾一样弃之不惜。
他感觉到好疑惑,他怀疑这三年当她看着他时是不是想着钟珩;当他们做爱时,她究竟有没有把抱着她的人想成是钟珩;在她的心里究竟有没有一点点他存在的空间。
他想知道答案,却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到了新加坡,公事进行得比原订计划顺利得多,也因此他多出了两天的假期。
这是他和晓颜结婚以来,他第一次一个人单独出游,心里虽有些孤单寂寞,却也有股说不出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