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婕转头,面向墙,看见花园那棵橄榄树,也看见他和她相拥的影子,那么谐和、那么优美地密合着。
这一晚,他们只跳舞,紧紧相拥,像要将对方揉进自己体内般,拥得不能再紧地在月光下、在花园橄榄树的陪衬中跳着舞。
第二天,梁望月做了野餐点心,特地从马场借来一匹高大骏马,带着多婕上柠檬园。
那结满黄柠檬的柠檬树林位在农牧场东方一座丘陵上,有一条清凉的野溪流穿,溪水亮晶晶地反射着金色光芒。到了树林外,梁望月拍拍马儿,让马儿自行回去,牵着多婕走进柠檬飘香的林子。
她问他:「你让马儿离开,没问题吗?」
他说:「回程我们用走的,一起赏着夕阳,走回医护所。」
她笑了笑。「那要走多久……」
「一辈子。」他撇嘴,又说:「放心,柠檬由我来提。」
他们沿着溪流,深入林子最静谧的地方,开始采柠檬。整个早上,多婕努力地摘取一颗又一颗的黄柠檬。中午阳光从叶缝筛落,梁望月在溪畔铺开野餐布,招呼心爱的女人用餐。
多婕提着满篮黄柠檬,走向梁望月。
他已潇洒地坐在野餐布上,笑着等她。
多婕将篮子往野餐布一放,上头的几颗掉了下来,朝梁望月滚去。
梁望月捡起柠檬,拿至鼻端嗅闻着。「好香。」他笑容满盈,看着多婕。
多婕静静盯了他一眼,红唇扬起美丽的笑弧,也对他笑,动作悠缓地拉拉裙襬,曲膝坐下,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胸膛,说:「天气真好嗯?」
「嗯。」梁望月应了声。
她觉得他一直在笑,整个早上都在笑,别有他意似的窃笑着,很不单纯,她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的震动,的确是深沈的。
「望月……」她双手抓着他拿柠檬的大掌,摸摸他洁净的指甲,描绘着他修长的指节。「你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梁望月挑眉,俯首看她。「妳明天就要回高原了,我怎么会开心?」他双手环着她的腰,一掌握着拿柠檬那手的腕交迭在她腹部。
多婕抬眸,额头碰到他的下巴,说:「那--你在笑什么?」
梁望月眸光闪了闪,降下唇想吻她。
多婕别开脸,摀住他的唇,美眸带笑盯着他,对他摇摇头,摆明「他不说,她就不给吻」。
梁望月垂眸,拉下她的手,低语道:「其实--酿制一瓮柠檬甜酒只需要三颗柠檬……」
多婕神情一恍。
梁望月笑了笑,抚摸着她的脸庞,一边叹气。「妳摘那么多,我担心妳除了灌醉我,还想灌醉其它男人,是吗?亲爱的……」他低俯俊脸,要吻上她。
多婕出其不意推了他一下,取走他手里的柠檬,旋身就往他丢。
梁望月哈哈大笑起来,赶紧闪身躲避。「别这样,亲爱的--妳知道妳采柠檬的样子有多美吗……」
多婕不理他,左手右手取着篮子里的柠檬,直朝他身上扔。他真坏,存心看她采得满身是汗,难怪他一个上午都不太动,只待在溪畔看书写东西,偶尔才抬眸对她笑一笑。
「妳把柠檬都丢光,下午又得再采了。」梁望月笑着对她提出警告。
多婕不领他的假好心。「只要三颗--农场路边随便的柠檬树都有。」她早上采的全拿来打他,最适合!
梁望月笑着闪着,两脚已被她的「柠檬攻势」逼得踩进溪流里。
多婕依旧不停手,提起篮子,一边走向他,一边丢得起劲。梁望月索性不躲了,手臂朝她抓来,猛力一拉,两人落入溪水中,哈哈大笑。
「噢--」多婕压着他的胸膛,抬起身,抚开湿发。「被你弄得……」她看着顺流漂走的柠檬,想生气,却笑了。「你真的很坏!」她捶打他一下。
幸好溪流不深,梁望月站起身,抱着全身湿透的她,回岸上。
他们坐在野餐布上。梁望月脱掉湿衣服。「阳光很强,晾一下就干了。」他回身,帮她解背后的洋装拉炼。
多婕抓住他的手。「会有人来--」
梁望月盯着她,微微一笑,将她推倒在野餐布上。「妳以为,我为什么不在农场路边随便摘几颗柠檬,而要带妳来这儿?」
多婕摇摇头。正中午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梁望月的俊脸罩在她上方,遮挡了那一片亮光。
多婕睁开眼眸,看着他。他发楷的水珠正在往下滴,她伸手抚抚他的发。他随即俯低脸庞吻她,沈声说:「整座菜园湾,只有我酿柠檬甜酒,这里是我的私人柠檬园,不会有人来打扰……」他脱掉彼此的湿衣服,摊在草地上晒太阳。
即使没人会来,但多婕没在大白天的户外裸过身躯,因此显得有些害羞。梁望月将她拦腰抱起,走到柠檬树下。「我想,这午餐,妳也吃不下嗯……」他吻她的嘴唇,缓缓坐下。
多婕抱着他的脖子,回应他的吻。
「我现在就教妳酿柠檬甜酒的方法……」他说着,唇移到她胸前,轻轻吮咬。
多婕抱着他的头,往后仰。
黄绿相间树荫外挂着一个燃烧的太阳,潺潺的溪流声夹杂他低沈的嗓音,她看见她采了一个早上的黄柠檬在溪水里漂呀漂地。
他说,酿柠檬甜酒时,要先把那黄色的柠檬表皮磨下来,浸泡于酒精和纯水之中,让那液体吃尽柠檬油香氛……这是最重要的味道来源,如果没有味道,酒是醉不了人的。
「妳酿的柠檬甜酒一定是最香的……」说这话时,他已经醉了。
她躺在草地上,轻轻扭着腰。野溪在她头顶倒了过来,他们的身体像是鱼儿一样悠然起伏,潜入水中,藏在光线暧昧的岩石底下,阳光也不知道他们在底下做什么,那些水中的黄柠檬转着欲望的螺旋,绕过他们身边,他们就是两条鱼儿,也许游在水中,也许游在柠檬甜酒色泽里,当他们浮出水面,阳光又会辉映着他们完美相拥的躯体。
阳光一直这么善待他们,柔和地洒了一地热情的旖旎色彩。梁望月的影子朝多婕迭上来。她将他搂紧了,亲吻他的耳朵,呻吟地说:「你出新作时,就开我酿的酒庆祝吧--」
这个下午,他没再让她摘柠檬,而是一次又一次地拥抱她,彷佛要把日后创作时所必须面对的孤独一次弥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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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出柠檬树林时,天空已是一片霞光卷里白云,丘陵被绘染成奇异的绀蓝色。一抹人影融在色彩里,蹓着狗,抽着烟,如果不是那冉冉飘升的白烟和好动的狗儿,那幅景象还真像剪影。
多婕偏转头颅,盯一眼梁望月。
他随即知道她的意思,皱了一下眉头,沈声说:「真的是从来没有过的『难得』--」居然有人走到这片林子来。他牵着她,眸光闪了闪,神情若有所思。
那抽烟的人站在木桩边,感觉像在等人。他们走近,瞧清那人影的瞬间,梁望月怒意骤升。
「你做什么绑着牠?」
「圣徒!」多婕惊讶的声音同时发出。
皇莲邦捻熄烟蒂,用一张特别的纸包好,丢进草丛里。
梁望月走上前,拉过他手中的皮革带,蹲下身,解栓扣,连同圣徒颈部的项圈都解掉,丢在皇莲邦跟前。「牠不是家犬!」
多婕也蹲下身摸着长大不少的幼狼,然后抬头看着皇莲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