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境纪录!凌冱眸光一亮。“你怎么现在才说!”无意责备,但他的语气却又急又凶。
韩峻像是已习惯了般,面无表情地看着凌冱。一年来,少爷的脾气随着欧小姐行踪成谜而阴晴不定,连一向周延缜密的思考能力都受了影响,否则也毋须他来费唇舌提醒出入境纪录未查询之事。唉!似乎是一触及欧小姐的事,少爷便一切失控、脱序。
“从今以后,朝这方向查,只要有她入境纪录的地方,都派人去找!”只要这么查下去,一定能找到她,不管要花多少时间,这次至少要找出她在的国家。
凌冱双眸散发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扣好衣襟,将女儿托抱于肩膊,柔柔的拍着那小小的背脊,让她打个饱隔。
“吃饱了!睡觉好吗?”纤指轻触那细嫩粉红的婴儿肌肤,宠爱地问着。“妈咪放音乐给你听好吗?”
仿佛懂欧运琛的问话般,小婴孩甜甜的咧嘴笑着。
看着女儿可爱的笑脸,欧运琛随即拿起遥控器,让柴可夫斯基的钢琴协奏曲飘荡一室。
女儿两个多月前顺利的来到这世界,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几乎是她的翻版,但那双无邪的眸子却像那个男人。
女儿真的与他一样,拥有一对漂亮的蓝眼珠,这往往让她一恍神又思及他的身影,就像现在,看着女儿,脑海里不禁浮现一个问题——
他会知道自己已经当父亲了吗?
不!他不配!
那个无情、狠心、心中只有复仇计划的男人,不配拥有这么天真可爱的女儿!
他不配!他没有资格!这辈子他只适合一个人孤独至死!他永远别想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别想!
“别想!”她小心翼翼的将女儿抱紧于怀里,白玉般芙颊贴上女儿柔嫩小脸,“你永远是妈咪一个人的!”
小婴孩随着音乐,小手在空中摇摆,不久,脸蛋上出现了倦意,动作愈来愈小,蓝眸慢慢关合,逐渐在母亲怀里睡了去。
女儿睡了后,欧运琛才想起自己尚未进食。穿上围裙,她决定自己炒饭吃。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下厨——
“怎么还不熟?”拿着锅铲拨弄着平底锅里的米粒,她不懂,为何每每丁灿琳花十分钟炒出来的蛋炒饭,她炒了近四十五分钟了还是不熟?
“喂!你在吗?快开门!”
正当她苦恼时,丁灿琳的巨吼穿过所有障碍,传入她耳中。为了不让丁灿琳的魔音吵醒女儿,也为了“炒饭不熟”的问题,她动作迅速的开门放丁灿琳进来。
“你在干么?怎么穿这样?”丁灿琳好笑的看着她身上的围裙。“小谷儿呢?”她横冲直撞地找寻着那蓝眼小天使。
“睡了。”欧运琛拄住她乱闯的身子,拖往厨房。
“哎、哎!别拉!让我先看看干女儿嘛!”手上大包小包沿路掉满地,活像“糖果屋”那对兄妹在森林丢石头与面包屑似的。
“你看!为什么都不熟?”
丁灿琳睁大美眸。“你在干么!爆米花吗?”看着锅里散散的米粒,不禁好奇的问。
爆米花?欧运琛颦眉。“我想做蛋炒饭!”难道她方法用错了吗?
“拜托!”丁灿琳无力地翻白眼。“你不知道炒饭要用白饭吗?这是生米耶!小姐!”这家伙肯定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
“我不知道!我没下过厨!”有些委屈、有些尴尬地望着被炒得半生不熟的米粒。
“天!你这样!我要怎么放心把小谷儿交给你,去非洲呢?”丁灿琳将平底锅丢到水槽,一路捡着适才落满地的东西,回到客厅。
“你要出国?”欧运琛讶然。
“过来吃饭吧!我买了便当。”丁灿琳打开饭盒,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我参加了一个医疗队,预计前往落后国家两年!”
欧运琛有些慌然。“两年!”一直以来,她的生活都是丁灿琳在照应,就连生产时也都是丁灿琳帮忙安排一切的,而她什么都不懂,连炒饭也不会,这两年……
“放心!还有三个月才走!这些日子够我把你训练成独当一面的超级妈咪的!”丁灿琳一副轻松的口吻。“你得学烹饪、家务、找新工作……啊!最好嫁个新老公……”口无遮拦地胡扯,惹来欧运琛一记白眼。
“我会自己带大岳谷。”事实上,她担心的并非生计问题,而是在习惯了丁灿琳在时的热闹后,她可能得花上好一段日子来适应往后的冷清落寞。
“是是是!你得当个SuperMammy哟!”丁灿琳啃着鸡腿、不经心的叮咛。
欧运琛无奈的摇头淡笑,开始吃着自己的便当。
……派出去的人已经找到欧小姐了!
……派出去的人已经找到欧小姐了!
……找到欧小姐了!
凌冱倚着吧台,沉沉的喝了口酒,脑中不断萦绕着韩峻白天所说的那句话。
找到琛儿了!这可说是他取代凌清成为“凌氏”总经理后,另一件顺心的事。
四年了!一千多个找寻日子,让他过得心烦、心慌,脾气一天坏过一天,他无法控制自己,无法再平易近人的对人。一直以来,蛰伏在外表外的深沉性格,如出闸的野兽般狂猛奔出,使原来温和有礼、平易近人的他,变得冷冽、令人无法捉摸,难怪他能轻易骗过“凌氏”的职员,顺利取代凌清,因为他的性子变得是时候,他变得如同凌清的冷酷、善变!
“呵……”轻蔑冷笑。他放下酒杯,如一国之君巡视采邑,踩着手工波斯长毛毯,进入这屋内的每个房间。
这栋位于仁爱路上的高级公寓,是他在台湾的住所,也将是他用来“囚爱”的美丽牢笼。
明天!明天,当他从“凌氏”下班回来时,琛儿便会在这儿等着他!
嘴角微微扬起,他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妈咪!有车子停在我们家门口!”甜腻的稚语夹杂在夕阳西下的微风中。
欧运琛牵着未满四岁的欧岳谷,转进回家的小巷弄里,皱着眉看着五十公尺前的家门。“他们又乱停车了!”三年前,丁灿琳去非洲后,她的邻居搬来了个怪男人,那男人成天呼朋引伴,扰得她不得安宁,于是她带着女儿搬到现在的住所,这一带是独门独院的老式建筑,环境清幽、单纯,只是小小的巷弄常有人乱停车造成居民出入的不便。
“妈咪!有个穿黑衣的叔叔下车了,我们去叫他把车开走,好吗?”欧岳谷拉拉母亲的手问着。
欧运琛看着那名注视着她家门的男子,牵着女儿一步步住前,直至与那男子的距离仅有十公尺,她赫然停住脚步,惊慌的抱起女儿往回走。
是韩峻!是韩峻!天!怎么会是他?难道凌冱也来了!天!她焦急的将女儿的小脸埋在胸前,快步的往巷口走。
“啊……妈咪……你压到谷儿了……”欧岳谷挣扎叫着。“妈咪……我们不回家吗?”小女孩的声音清亮,顺着风飘向巷尾,引来了韩峻的注意。
“欧小姐!”韩峻立即反应,迅捷如豹地跑至她面前。“欧小姐,请您……”止住话,惊诧地看着她抱在怀里的小女孩,难道欧小姐在台湾已另嫁他人……
“走开!”欧运琛纤手压着女儿后脑勺,将她的脸藏在怀里。绝不能让他见着岳谷的眼眸。
“这是您的孩子?”如果是!教找她四年的少爷情何以堪呐?
“是!她是我的孩子!”欧运琛美眸圆睁,泛着敌意瞪着韩峻。“走开!别挡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