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话,他已脚步不稳了,双目似乎也起了迷雾。
「洞房花烛夜?!」她边冷笑边踱近他。
「谁许了你了?谁又问过我了?干么我得这么甘心情愿,任由着一个男人问出声、点点头,就决定了我的下半辈子?」
「十二年前,妳的命运就已经定下,到现在妳还不认命?」
「就算要我认命,好歹也要让我先讨点儿便宜,哄得我开心,再去认这个命!」
「妳想怎么做?」闭上眼前,他挣扎着问。
「将你剥光了挂在城门上晒『鸟』,好让全京城的人都看到你慕统领的洞房花烛夜,哼哼,是怎样地风光度过的!」
然后成为好几年的京城笑柄!当然喽,她是不会告诉公婆,那将他挂上城门的人,正是慕家的乖媳妇儿。
「妳够狠!」
他狼狈地闭上了眼睛,而她则是笑吟吟地贴近他蹲下。
抬高纤纤素指,她弹了下他额头,也没忘了弹他鼻子。
「每回你醉倒时,我都是这么伺候着你的,慕家大少呀!京城浪少呀!你再吼、再耍无赖呀!我可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明日你醒在青天底下,赤裸裸挂在城门上的矬样儿了。上回你裸奔没让人瞧清楚的遗憾,这一回可都够本了呗?」
「好狠的娘子,好辣的手段!原来这几年,妳都是这么对待为夫的?亏我还真信了妳是个小可怜,始终对妳微有愧意。」
坏笑扬起,那原本卧倒于地的慕朝阳瞬间坐起,手臂一振,便将那吓愣着的童雅惜揽进了怀里,另只手一扬,快速地剥下了她脸上的面具。
「你──」
现在换成是她狼狈了。
「你不是中了迷药吗?」
「怪妳自个儿魅力太足吧,妳相公我现在对于没有栀子花香的女人,都没啥兴趣。此外,上过妳的当啦,现在凡是经过恶童的手的东西,我都非常、非常小心翼翼了。」
「你想怎么做?」
睇着他那愈笑愈放肆的嘴,和逐渐逼近的俊眸,她不断向后退缩,却被他挟得动弹不得。
「那么娘子认为,在妳多次戏弄了为夫之后,我到底该怎么做呢?」是夜里的风太冷了吧!童雅惜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颤抖得如秋日落叶。
第十章
床很大。
天宫会一役后,慕朝阳嫌家里秽气,不但家仆佣人过半是新的,就连家俬用具也都更了新,更遑论他新房里的摆设了。为了配合他高大的身躯,这床大得足足可以同时躺七、八个野孩子在上头滚翻。
虽然床很大,可此时的童雅惜却只觉得床太小。
他贴近着她,近在咫尺,她又羞又怯、又恨又恼,却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将她的双手反缚着绑在床头边柱上了。
「干么绑着我?」
她用细细贝齿咬着樱唇,一脸的怏怏不乐,却不知她这样的动作,只会更燃高他早已闷烧满腹的火。
「谁让妳太会逃跑,又善使『暗器』。」他坏笑着。「所以,我不能不防。」
「你听过有哪个新娘子洞房花烛夜时,是让新郎倌给绑着硬上的吗?」她故意讥讽他。「这事儿若传出去,你不怕丢了你街头小霸王的脸?」
「这是咱们闺房里的私密事,除非妳说我说,谁会知道?而妳……」
他伸出生着薄茧的长指头,摩挲起她柔嫩脸颊,惹得她一阵颤栗。「会把这事儿告诉人吗?还有,小雅惜,妳放心吧,我对女人,从来不用硬上。我会让妳求我的。」
「你省省吧!」她冷哼着。「我是会求你,只会求你放开我。」
「妳要什么我都可以允妳……」他笑得一脸无赖。「就是这一点我不能。别忘了今儿个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谁让妳自己刚刚在外头和我拜了天地。」
「和你拜天地只是为了松懈你的戒心,好哄你上当的。」她恼恨地挣了又挣。
「所以说呢,」他笑。「这叫整人者人恒整之,妳是咎由自取。」
他笑得既坏又邪气,边笑还边将脸俯低凑近。
「你想干么?」
她慌得又缩又退,宁可继续和他唇枪舌剑,也不愿去想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
「好问题!妳认为我想干什么呢?」
「如果你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
「妳是在提醒我,如果想防妳咬舌自尽,那么在碰妳前,该先吻妳喽?」
「你敢──」
话刚出口她就知道说错了。这世上,怕没什么是街头小霸王不敢的。果不其然,他用热唇吮吻住她的声音与抗议,她的双手没能作用,腿也让他给压住了,她只能使劲地摇头。
可在平时他就已经不太搭理她的抗议了,更何况是这种时候?那个在她身上因着爱欲而野蛮、贪婪的男人,他饥渴的目光、手及唇,都宣示着要她的决心,她在他身下的挣扎,只会让他更想占据到底。
他的胸膛绷紧,身体灼热,强烈地控诉。
吮吻了她的唇后,他偏头在她白皙的颈上舔咬,吻她雪般柔润的玉肤,啃她细致的纤肩,吮她诱人的锁骨,每个动作,都像是要将她给生吞入肚。
她的决心和反对,在他热烫的舌尖四处撒野之后,慢慢溃不成军。她的身子,很快地和他的一样,炙热如火,软烫如泥,甚至因着不知名的渴望,而微微颤抖着。
蓦地,他发现了一、两颗冰凉的水珠子迸现。
她哭了。一颗颗圆润晶莹的水珠,串成一条清溪,横亘在两人之间。
她原以为她的眼泪会和她的摇头一样,无济于事,却发现他突然停下了动作,将他的额头抵紧她的额心。
他的汗和着她的泪落在两人之间。她知道他是死命苦撑着才能够停止的。
「干么掉眼泪?」他的语气中满是不耐烦和强抑着的欲火。
这女人还真难搞定。通常别的女人都是这么吻了吻、亲了亲就没事了,怎么可能还会掉眼泪?
他已经开始想象着她有多甜蜜、多销魂,他想要将自己像个结了茧的蚕,安置在那柔软隐匿的深处;他有满腔的激情,寻不着出口,他想要她,想得都快要疯了……
可他做不下去,因为她的眼泪。
她半天不说话,眼泪却没停止。
「别骗人说妳不想要。」
他的用词依旧泼蛮,只是嗓音已经降低,甚至有些像是低声下气。「如果妳怕疼那大可放心,我会尽量温柔的──」
她摇摇头,打断了他。
「别净是摇头,妳不出声我又怎么知道妳想要什么?」
他咬咬牙想揍人了。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良久之后,她才红着脸挤出了软软怯怯的嗓音。
「你忘了说一句话了。」
「哪句?」他横眉倒竖眼了。
拜托!有哪句话会这么不懂事地非挤在这种时候说?
「很重要的一句话。」
她抬高牝鹿似的湿润大眼,一双让他望了又是心疼又是怜惜的大眼睛。
他在她黛眉上烙下吻。
「对不起。」他道歉得真心诚意。「我以后不会再对妳凶了,也不会再故意为难妳了,我会很疼很疼妳的。」
她怯生生地,却还是摇头,牝鹿似的大眼依旧是湿润的。
「不是这一句。」虽是怯声,可她依旧坚持着。
不是这句?他已经够低声下气的了,不然她现在究竟是想要怎样?这个女人,还真是够欠扁了。
「妳要我保证,今后都不再碰别的女人吗?」
「也不是。」
老天,她竟然又可怜兮兮地摇头了,弄得他好想一口咬断她纤细柔美的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