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下拦截,说道:「不用了,我知道他在哪,我去找他。」她再也无法等下去。起身,叮咛外婆先留下来,她去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月洛,妳没事吧?」秦婆婆面露愁容。
「没事的,外婆,别担心。」她怕两老看穿她的心事,抛下一句便匆促离去。
两老错愕,望着她急促的身影,心跟着蒙上一层灰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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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诗家中,客厅晦暗,酒气浓烈。
散落一地的烈酒瓶,凌乱的书报杂志,还有蒋日出手臂上的一道深深抓痕。
一整夜下来,雷梦娜像只发疯的母狗,又哭又叫,蜡黄的脸憔悴,碎裂的心疲惫,不堪的身躯让她又吐又晕,离死彷佛不远了。
蒋日出远远地坐着,他并不想抱她、安慰她,他心中已经有了月洛,他不该做出背叛的举动。
雷梦娜后悔自己老是用父亲给予蒋家的一点恩情,来对蒋日出施压,让他以一种报恩的心态来爱她。她一直以为,以蒋日出的个性,绝对会乖乖地驯服,所以才会对他颐指气使,总以为这样他就会待在她身边,不会离开。
在经过一段时间后,她看到他的事业蒸蒸日上,又开始对自己没有自信,还相信杜小诗所言,认为他会在外头胡搞乱搞,然而,事实却好像跟她所想的截然不同。
所有从杜小诗口中听到的,她私底下找了人去求证,才得知这些谣言全是空穴来风,杜小诗之所以要挑拨她和蒋日出的感情,全是因为她自己被男人抛弃,才会衍生一种看不得别人好的心态,刻意破坏,加上又让她撞见蒋日出和宋月洛在饭店用早餐那一幕,更让她发挥搧风点火、极尽分化之能事。
然后当她知道这一切时,却已经太晚了。
她后悔了!
「日出,我错了,给我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这是他前来至此,她所讲的第十次了。
他不想回答,同样的答案他说腻了。
「蒋大哥,我以后再也不敢随便帮梦娜算命,你……」
「妳闭嘴,不要让我打女人!」他恶狠狠的眼神,吓得杜小诗不敢多言。
雷梦娜看出他的坚持,是什么样的爱,练就了他的铁石心肠,她打听到了,是那个叫宋月洛的女人,她不懂,这女人曾害过他,还搞出负面绋闻,为什么他会为了她,而不愿与她重修旧好。
「日出,我跟了你三年,她才认识你多久?」她不在乎,在情感的路途上,她与他走得较长远。
「我们的爱,只在刚开始时,像烟火一样,一闪就没了,接下来,我跟妳之间,只能叫做在一起生活,我感受不到妳的爱。」他坦诚说道。
「妳说谎,要是我们之间没有爱,为什么你不愿提分手,还跟我订婚?」她慌了,他的眼神好陌生。
「这就是我失败的地方,我太容易被情感牵绑,还以为对妳百般容忍,总有一天,妳会有所醒悟,然而……我错了!」
见她又无神地坐着,他看看时间。糟了,竟然忘了打电话给月洛。
拿起手机,正准备拨出去,雷梦娜猜出他要打电话的对象是谁,突然间,全身发抖,像是痉挛般,抽搐起来。
蒋日出忘了她有癫痫的病史,她这毛病很久没犯了,什么时候不犯,偏偏选在此时……
「快,去拿条毛巾来。」
杜小诗火速去拿了条毛巾,他把毛巾塞进雷梦娜的嘴里,一边对着杜小诗吼道:「还愣在那做什么,把所有的坐垫、软垫全拿过来。」
他让雷梦娜侧躺,头部稍微俯低,以便她口水流出。
「蒋……蒋大哥,要不要送去医院啊?」杜小诗吓死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以他的专业来看,这样的情况,不停翻着白眼,嘴边还不停吐出白沫,以防安全起见,蒋日出还是决定,将她送到医院较为妥当。
他点了点头,将雷梦娜抱起,自行开车送她到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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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师给雷梦娜做了检查,并且替她打了抗痫剂的药,她脸色苍白,蒋日出替她弄了间单人病房,他知道她爱面子,不希望有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观察一日,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目前诊断是「强直阵挛形发作」,是属于较为严重的症状,所以留院观察是必然的。
他自己身为医师,知道这种症状可大可小,但他还是不敢太轻忽,宁可谨慎一点的好。
雷梦娜虚弱地半睁开眼,他知道不能再说些刺激她的话,只能尽量安抚,不能再有太多刺激性的语言。
医师离开后,雷梦娜动动手指,逐渐转醒,看着床边坐着的男人。
「日出,你……你还在,我好高兴。」她欣慰的笑,笑中热泪盈眶。
「明明知道自己有这种毛病,还这样糟蹋自己。」他不敢再说太绝的话,他担心她,但仍不时低头看表,坐立不安。
「日出。」她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怎么?」他趋前问道。
她伸出手,覆上床畔他的手并紧握,忽然淌下泪来。
这一举动,让蒋日出看得是又无奈又无助。「嗳,怎么了。」他拿起面纸为她擦泪。「别哭了,医师说妳不能太情绪化。」
不说还好,越说她哭得越厉害,她握紧的手,青筋浮现。
「别这样,妳越这样我越……」算了,别说了!
毕竟是曾经爱过的女人,她的眼泪把他的心哭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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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捷运拥挤,川流不息的人潮,让宋月洛茫然。
从白昼到夜晚,她像个没有方向的候鸟,不知该飞向何方。
她一直等着,认为蒋日出会打电话给她,但一天过去了,除了外婆和马外公打来关怀的之外,丝毫没有他的音讯。
她对外婆撒了谎,说她已经和日出联络上,要外婆和马外公不要担心,因为他的朋友很卢,才会烦得日出没空和她联络。
她决定还是回到她的小窝,纵使随时会有讨债公司的人来找麻烦,她也不想回到蒋日出那里,她怕万一一进去,雷梦娜也在那,两人也许重修旧好,她的出现,只是徒增尴尬而已,她不想去冒这风险。
捷运车厢喧哗吵杂,几个高中生在讨论偶像明星的八卦新闻,一位中年上班族脸上挂着疲累,将头斜靠在一旁,不时打着盹。
宋月洛的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她重新将简讯秀了出来,那一串简捷有力的交代,仍清清楚楚印在上头--
梦娜出事了,我去看她,白天给妳电话!
她出事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他一整天都忘了给她一通电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该死地在乎他要不要打来,以前没有他在,她也过得很自在,现在,好像因为太过依赖,让她这样六神无主:心神不宁,值得吗?
为何一没有他在身边,孤独与寂寞就来狂蚀她的心,她好恨,她不该这么爱他的。
昨晚,两人还在花前月下,她一直以为,她是深受上帝眷顾,谁知道,一夕之间,风云变色。
握在手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名字。是他,他终于打来了!
蒋日出一开口就是不断抱歉。「月洛,我真该死,梦娜烦得我都无法打电话给妳,喔,对了,妳现在人在哪里?」他听见捷运隆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