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太妖媚,一定是她勾引咱们家乖小禹,害他一时把持不住。”贺爷爷忿忿不平。
“分手就分手,小禹干嘛把她留在身边工作?”贺爸爸埋怨。
“我问过,小禹说她的工作能力很强,尤其最近小禹的事业迅速扩充,他需要能干的艾芬帮忙。”贺妈妈说。
“赚那么多钱做什么?咱们家又不缺吃穿,你看,我一只卡西欧手表戴了一辈子,没事他给我换了只劳力士,害我每次要看时间,都要小心翼翼怕歹徒觊觎。”贺爸爸叹气。
“我更惨,自从他每个月给我一百万买菜,我每天逛菜市场都好烦,不知道买什么才合适。”贺奶奶也说。
“讲到这个,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煮鱼翅燕窝汤了?我每次吃饭都觉得有罪恶感。”贺爸爸说。
“我哪有办法?不赶快花完,小禹又拿给我,我怎么处理那些钱?”
“对不起,我可以插句话吗?”秀青终于开口。
“有什么事,尽管说。”
贺奶奶看她,人跟人之间一定有缘分这种东西,不然她怎么就是喜欢看秀青、喜欢听秀青讲话,而那个艾芬,光听到她的名字,就觉得烦到极点。
“之禹跟我谈过,他很高兴自己拥有一群开明的家人,愿意放弃自己的期待,将就儿孙的喜爱。之禹喜欢从商,有了你们的支持,他可以在这个领域里悠游自在,做得绝伦精采。至于他的婚姻,你们是不是更应该给予支持?因为那攸关他一辈子的幸福。”
“我不认为艾芬能带给小禹幸福,小禹是被她的美色迷惑,如果他够聪明,他会选你。”贺爷爷说。
“谢谢贺爷爷看好我,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们,将来要陪之禹终老的人是妻子,不是长辈,他现在可以为你们的喜好将就,将来老了,他心底会不会遗憾?会不会后悔放手幸福?
之禹是真的很爱艾芬,他们共同经历许多浪漫与困难,才能一路走到今天,就算你们不看好他的爱情,至少为他们的毅力暍采!”
“为什么替艾芬说话?贺妈妈是女人,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小禹。”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何况,喜欢一个人是见他快乐喜悦,而不是把他禁锢在身边。”
她坚持不要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她相信终有一天,自己会遗憾、会后悔,但重点是——他快乐。
“老实告诉我,你爱他对不对?”贺妈妈拉住秀青的手问。
秀青俯首,须臾,她抬头,对自己诚实。
“是的,我爱他。”
“你爱他,还鼓吹我们放手,让他追求快乐喜悦?”贺爸爸追问。
“如果你们真的和我一样爱他的话,你们会放手,会把他的快乐放在自己的快乐前面。”看著老人家,她叹气。“对不起,我下一堂有课,要花点时间准备。”
起身,向老人们点点头,秀青走出会客室。
“我想,秀青比我们想像的还爱小禹。”贺妈妈喃喃说。
“可惜我们家小禹没眼光。”贺奶奶说。
“秀青说服我了,婚姻这件事,我们不应该有意见,应该让小禹全权作主。”贺爷爷说。
“我去跟小禹谈谈,就算是同意他和艾芬的婚事,也要让小禹知道,秀青是爱他的,至于要怎么抉择,就看小禹自己了。”贺妈妈语重心长。
这天下午,贺家长辈决定对之禹二度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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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业式,十点半,学生们背著书包快快乐乐走出校门,接下来的假日,让大家乐翻天,
拿起包包,秀青跟著学生走出校园,今天她没骑车,早上她用走路来学校。为什么?因为她睡不好,五点钟就起床。
怎会睡不好?因为,她还在等待夜半里突然响起的电话声。
她明白,电话不会再响,他们已把话挑明、已经不欢而散,但她仍下意识等待,等他低醇的嗓音,一声“喂”,说说他想结婚的念头。
不管是真情或假意,女人都喜欢听,听一个男人诉说思念,说他喜欢自己。
“小不点儿。”
是之禹的声音,她听见了,但不回头,她不想让人发现自己有幻听毛病。
“听说你爱我。”
还是他的声音,秀青走得更快,企图把幻觉远远甩开。
“听说你的爱情观是——喜欢一个人要见他快乐喜悦,而不是把他禁锢在身边?”
他的声音更加清晰。
秀青快步拐进巷子里,背贴在墙边,抚著胸口,她的爱情不肯离去,她的心情一波波汹涌难定。
“你又躲我。”
这次,他的声音出现,他的人一并在眼前。
两只长手臂支在她身后墙上,她被锁在他的势力范围内,他的呼吸在她颊边,带动几丝秀发飞扬,那么……是真的啰,他真的在这里。
“我以为我们把话说清楚了。”秀青低语。
“哪句话清楚?”他又耍无赖、又要把人气个半死。
“我们已经分手。”
“哦,那天晚上说的。”他点头,表示记起来了。
“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她问。
“我觉得不公平。”
“对谁?你吗?”
“不,对你的新男朋友不公平。”
男朋友是他推论出来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秀青不答话。
“第一,你不可以心里爱著我,却去和旁人交朋友。第二,你曾说,我拿你当挡箭牌不公平,所以,你不该拿别的男人当挡箭牌,挡开我的心。”
她慌了,教务主任,哦,不!是贺妈妈和他谈过了?她并没说服他们,让之禹追寻真爱?
“你不回答?好,我说。假的,统统是假的。”
假的?她看他,疑惑。
“艾芬没有怀孕,我没爱上她,她不是我的真爱,我和她之间早在几年前结束。”一口气,他要她疑虑尽释。
“怎么可能?她爱你,才肯跟你回台湾。”
“那是她的事,不过谎言戳破,我让她回美国,至于威尔森要不要留下她,那是他们的事,反正我再不会和她正面接触。”他说得斩钉截铁。
“等等,你说得太快,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艾芬欺骗我父母亲,说她怀了我的孩子,要我父母亲支持她想要的婚姻。”他放慢解释速度。
“她没有吗?”
“她试图制造,但她失败了。”
“制造孩子?”这年头科技进步到这等程度?
“她想灌醉我,爬上我的床,造成既定事实,让我传统的父母亲接纳她的存在,却没想过,这两个月中我养成一个坏习惯。”
“什么坏习惯?”
“失眠。”
秀青的食指抚上他的黑眼圈,他也失眠呵,看来他们应该结伴去看医生。
“为什么失眠?”她轻声问。
“我想打电话给一个小不点儿,告诉她,我有很多思念,可是想到她有男朋友,电话拨不出去,头靠在枕头里,辗转反侧睡不安稳,任何一个声响,都让我惊醒。”
“醒来之后呢?”
“我买了信乐团的CD,反覆听他们的歌曲,告诉自己,花心女性总用‘最美丽的爱情叫作回忆’来欺骗男人心,她们口口声声‘为我奸’,她们真正为的是自己好,我努力恨你,没想到恨不了你,只能自己气爱难平、恨难消、情难灭、梦难了气我试著做到‘一了百了’,没想到这件事情难度太高,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他一口气说完。
“所以……”
“所以艾芬没成功,在她第三次企图爬上床时,我翻脸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圆不了自己的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