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想绑架她,好向张家勒赎?
不无这个可能性,狗被逼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是人,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她母亲的为人,她最清楚,是那种卖掉亲生女儿,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人,比蛇蝎还冷血无情,比豺狼还狠毒残忍。
小心为上策,她最好和她母亲保持距离比较安全。
“我的车停在那里。”她指著一辆宾士车,故意让她母亲知道张家每天派人接送她上下学,别想对她不利,“司机在等我了,你有什么话快说。”
该死!看见司机老吴以为倪玛雅有麻烦,不敢掉以轻心的开门下车,甚至掏出手机拨起号码,夏露不禁在心中诅咒一声。
“玛雅……”时间拖愈久,对她愈不利,夏露决定速战速决。
在她有所动作前,倪玛雅机警的先发制人。
“站住!别靠近我!”她大声斥暍,阻止母亲过来。
夏露呆住,诧异的眨著眼,後知後觉的发现女儿在提防她,似乎是晓得自己把歪脑筋动到她身上,有警觉心的想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大学校门口处,人来人往,再加上有警卫,她无法下手。
“玛雅。”为取得女儿信任,夏露捺住性子站在原地。
“你要说什么快说,我没时间陪你在这边耗。”就在这时,倪玛雅的手机响起哔哔两声,苏邦妮传来一则简讯,通知她有事走不开,不和她一道回去。
国、高中读的是私立贵族学校,和苏邦妮同校又同班五年,原以为上大学後两人会分开,没想到两人还是考上同一间大学,只是就读的科系不同。
“是张承恩发来的,他说五分钟後会到,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对你很反感,所以有什么话,你最好在他来之前,赶快说完赶快走。”计上心头,她张冠李戴,要母亲识相,知难而退。
偏偏夏露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无法将女儿诱拐离校门口,她有些心急了,快失去耐性。
事到如今,她已无後路可退,唯一的活路是铤而走险,反正横竖她都死定了,说什么她都要放手一搏,冒这个风险。
“玛雅,这件事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说,我们要谈的是一件买卖,不是三百两语就说得完,可能会谈很久,这里真的不适合谈事情,我们先找个地方……”说时迟那时快,夏露突然伸出手要捉她。
早有所防备,倪玛雅一个闪身,後退一大步,让她扑了个空。
不敢相信母亲真的想绑架她,倪玛雅心如刀割的望著她。
“张承恩的确没说错,你果然想对我不利!”虎毒不食子,她的良心被狗啃了是不是?
夏露脸色遽变,难以置信几个月前一次的会面,张承恩就洞悉她邪恶的念头,要女儿对她有所戒备。
她失策了,太小看张承恩!
“玛雅,你别敬酒下吃吃罚酒,快跟我走!”事迹败露,夏露原形毕露,龇牙咧嘴的威胁她。
她还当她是十二岁初头的小孩,随便恐吓一下就会乖乖听她的话吗?
“马太太,请你仔细的看清楚这是什么。”倪玛雅举高左手,“这是卫星定位表,另外内建呼叫器和紧急报案钮,我已经按下报案钮,你不想被逮,趁警察尚未来之前,我奉劝你和你的同伴赶紧离开。”
这款卫星定位表是张氏集团和美国厂商在今年度研发出的高科技产品,已上市量产贩售,为的是因应近来经济不好、治安败坏而推出的,一旦小孩走失或是遭到绑架,家长和警方可以透过卫星定位找到人。
当然,这只是一项防备工具,正本清源还是要教导小孩,提防意图不轨的陌生人,才是最佳保护人身安全之道。
“你——”未料到她身上有高科技产品,夏露一张贵夫人脸扭曲了。
“马夫人,你时间不多了,要走就快走,再犹豫不决,警察就要到了。”倪玛雅语气疏离几近冷漠。
母亲主动亲近她的动机,和想绑架她的企图,让她彻底心寒绝望透了。
“马夫人?马夫人?我是你妈,不是陌生人!你有必要叫我叫得如此冷漠无情吗?”愤怒摘下墨镜,夏露一时情绪激动的叫吼起来。
“马夫人,请注意一下你的行为,这里是公共场合,不是私人地方,别做出任何有失你贵夫人形象的事来。”两人顿时成为众目焦点,倪玛雅冷言提醒她目前的所在地。
惊觉路人的视线全集中在自己身上,以及引起警卫的注意,意识到自己被激怒了,夏露深呼吸一下,控制好脾气後,才狠狠的瞪住女儿。
“礼仪的事,不用你来教我!”她恨恨的咬牙低语,“我是你妈!”
心怀鬼胎,夏露特别再强调一次。
倪玛雅哀伤的注视著母亲,一股强烈几近疼痛的情绪涌上来。这就是她现实的母亲。
“我承认,你是我母亲没错,不过,马夫人,显然你忘记了,是你自己要我别叫你妈妈,只能称呼你为马夫人,你不记得了是不是?”她平静的说。
她还记得十二岁那一年,为了一个布偶和马安琪姊妹大吵一架,吵到完全忘记母亲的耳提面命,不小心在她们姊妹俩面前脱口而出叫她妈妈,结果下场是立刻被她揪起来狠狠的掴了两巴掌。
事隔多年,她或许不记得了,自己却是怎么也忘不了那惨痛的教训。
十几岁初头的小孩,那个年纪的小孩是多么的渴望得到母爱,但她给的永远都是无情的伤害。
肉体的疼痛是会随著时问的流逝而痊愈,但心灵的创伤却极有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
两眼大睁,夏露哑口无言。
“冷漠无情的人到底是谁?你自己摸著良心问问看,你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职责吗?你有曾一秒钟善待过我吗?没有,从来没有!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你为了享受荣华富贵,不承认我是你女儿,甚至把我当童工一样虐待,工作没做完就不给我饭吃,还帮著你两个继女来欺负你亲生女儿我!到底冷漠无情的人是谁?”积压心中已久的怨恨,倪玛雅再也无法遏抑的爆发了。
嘴巴微启,夏露欲言又止。
“我们之间除了有血缘关系外,根本没有任何的母女感情。”从离开马家那一刻起,倪玛雅已不再承认她是她母亲。
生的放一边,养的大如天,她母亲不是夏露,是夏雪阿姨!
“是,我承认我们之间除了有血缘关系外,根本没有母女感情,可你毕竟还是我怀胎十月所生的女儿,这是你抹也抹灭不掉的事实!”眼见大势已去,不能称心如意绑她去换钱,夏露目露凶光,憎恨的怒瞪著她。
倪玛雅差点讥笑出声。这算什么?跟她讨生育费是不是?
说到底,她究竟只要钱而已。
“你除了生下我,你为我做过什么事?”她咄咄逼人。
当年知道自己生下的是女儿,夏露别说是抱了,她连看都不看的便将女儿丢给夏雪照顾,完全不理会女儿的死活,当作自己从未生过她一样。
会知道这些伤心难堪的事,还是倪玛雅从父亲元配那张奚落的嘴得知的。
夏露气得浑身发抖,被讽刺得脸色青红交错。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我在你心目中到底算什么?”原本尚抱一丝希望,可在看见母亲毫不隐饰嫌恶的表情时,倪玛雅心如止水了。
夏露怔住,不知是回答不出来,或是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