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刷白了脸,终於明白四年前得罪了谁,原来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难怪她先生的表堂姊非但不借钱给马家的公司纾困,甚至惩戒的和马家断绝关系。
万万想不到,她弃之如敝屣的女儿,张家竟视之如珍宝。
该说是上天给她的惩罚,或该说是玛雅的好狗运?
“咦?你不就是玛雅那个没心没肝没肺没肚的冷血母亲?”眼尖发现夏露站在不远处,张承瀚逮到讥诮机会,不留情面大肆抨击。
“真想不到世间上会有如此残忍无情的母亲,好歹玛雅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居然以凌虐她为乐,甚至纵容那两只丑八怪的肥猪欺负她,你说,你还是人吗?”
“我……我……”无言以对,夏露狼狈不已,选择落荒而逃。
“两位表妹想留下来过夜吗?”阖上书本,张承德完美的唇办弯成冷笑。
“要过夜是可以,不过得麻烦你们自己去打扫客房。”张承浩摆明刁难人,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客房在後侧。”张承瀚为她们指点,“别定错了,通道右边第一间是管家的房间,第二间是你们阿姨夏雪的房间,第三间、第四间才是你们的房间。”
“那里!”马安琪讶异的瞪大眼,“承浩哥,你别开玩笑了,那是佣人房,不是客房。”
把她们当成傻子耍,未免太过分了吧!
“这位表妹,我是承瀚哥,不是承浩哥,请不要认错人。”张承瀚比著自己,纠正她第一百零一遍的错误。
“你们的身分只配住那里。”抱起睡得不省人事的倪玛雅,经过客厅,张承恩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看也不屑看两人丑陋的面孔,直接上楼。
出师不利,已够呕了,现在又被连番冷嘲热讽,这股窝囊气马安妮实在吞不下去。
“姓张的,你们别欺人太甚!”不堪被激,她愤怒从沙发上站起身。
“我们就是欺人太甚,怎么样?不爽就走人啊!走啊、走啊!”张承瀚赶人,“奇了,你怎么不走?我这么明显赶你,你怎么还有脸皮留下来?”
“你——”从未受过如此难堪的羞辱,马安妮气得一张容貌几乎扭曲变形。
“张承瀚!你竟敢如此对待我们?”马安琪目皆欲裂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破口就是一阵大骂。
仅一眨眼的工夫,两姊妹前後露出原形本性,卸下乖巧温驯小绵丰的外皮,是只张牙舞爪的酷斯拉。
两人苦心费力维持的端装形象、高贵气质,全随著吼骂声而毁於一旦。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就你们可以欺负人,别人就不能欺负你们吗?”张承瀚嗤哼了声。“这滋味如何?不好受喔。”
终於亲自替玛雅报仇了,明天得记得向她邀功。
“啧,你们怎么露出那种眼神?感激我是不是?”他佯装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来,“三八,都是自己人,干么那么客气?这是承瀚哥我送给你们的教训大礼,记得收下啊!别再忘记了唷!不然改天换场面、换对象,可是不会像今天这样好看的喔!”
“你——”两姊妹咬牙切齿握紧拳头,燃火的眼眸一副恨不得能抓花他俊脸。
为善必昌,为善不昌,祖上或自身有余殃,殃尽乃昌。
为恶必殃,为恶不殃,祖上或自身有余昌,昌尽乃殃。
“再送你们几句话,因果报应,如影随形,不是不报,时机未到,望两位施主切记。”他这会儿变大师了。
“张承瀚!”两姊妹快气疯了。
“嗯哼,两位表妹,玄关处有面大镜子,你们要不要去照照看,你们现在是什么德行?”张承浩讽刺的挑了挑眉,“你们的模样,看起来真像是个母夜叉。”
“恐怖唷!”张承瀚在一旁做特效,戏谵的嘴脸真的很欠揍,“有多恐怖?架恐怖!”
“李婶,送客。”不和她们废话,张承德直接下达逐客令。
“快走吧!你们这两只马不知脸长的丑八怪,别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你们老爸都没脸来我们家了,你们母女三人怎么还有脸来,不觉得汗颜吗?”有这种认钱不认人的亲戚,别指望张承浩会对她们多友好。
没相应不理,否认到底,已算是客气的了。
还偶尔让她们进来喝茶攀关系,更是他们张家最大的礼遇。
“真悲哀,我们家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亲戚?我实在想不通耶!幸好是一表三千里里里里里的……咦?搞不好是她们编出来骗我们的亲戚哩。”张承瀚在她们拂袖离去的背後嘀咕。
“话讲得多好听,只有笨蛋才不知道她们是假投资之名,行挥霍之实,为了借钱、骗钱、拐钱,她们母女三人,四年来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张承浩嫌恶的咕哝。
两兄弟自言自语的声音,小到她们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摆明著是故意的,目的是希望她们知羞别再上门,用意是希望她们能改改贪婪的本性,戒掉奢侈的坏习惯。
马家已不再是四年前富有的马家,饶是拥有多雄厚的财富,终究也禁不起她们毫无节制的挥霍。
坐吃山空,迟早有天会一贫如洗。
再不觉悟,学著节俭,马家由一级富豪成为三级贫户,指日可待。
家族中有这种像苍蝇似的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跑,关系远得快到天边去的远房亲戚,还真不是普通的令人头痛。
第九章
“玛雅!”
刻意到学校来找人的夏露,形色仓皇的频频转头看著左右两侧,一见倪玛雅踏出校门口,马上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走向她。
听到母亲的叫喊声,倪玛雅停下脚步,毫不感到讶异的转身面对她。
无事不登三宝殿,几个月前从张承恩口中得知母亲曾亲自登门拜访,吃惊发现她在张家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後,她就有预感母亲迟早会来找她。
果然被她猜中了。
瞧母亲一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表情,完全和七年前她尚未嫁给马安琪和马安妮父亲时的表情一样,肯定又是赌输一屁股债,向地下钱庄借高利贷,现在被黑道兄弟追讨还钱。
她要是不改豪赌的恶习,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死於非命。
“马太太,你有事找我?”不能叫她妈妈,十二岁时的警告,倪玛雅至今仍没忘。
“我……我有话跟你说。”夏露以眼神示意她,校门口闲杂人太多,要她跟自己到别的地方谈论。
倪玛雅站在原地不动,两眼目不转睛的盯著母亲略显紧张的神态瞧。
“走啊!你怎么不走?”察觉女儿没跟上来,夏露停下脚步,回身催促她。
母亲忐忑不安的表情,行迹可疑的举止,在在让倪玛雅迈不开步伐。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行。”看见司机老吴来接她,她使了个眼色,并跟他做了个手势,要他等她一会儿。
女儿的眼睛像强射探照灯,想在她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夏露被注视得很局促慌张,心虚的把脸栘开。
“这里人太多,讲话不方便,我有件事情要找你商量,我的车停在那里。”她指著停在距离她们不远处,一辆车牌有问题的普通箱型车。
不是百万休旅车?倪玛雅起疑心的多看两眼,不相信母亲有穷困潦倒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以她对自己母亲的认知,她是非名牌衣物不穿,非昂贵饰品不戴,非百万轿车不开,非气派宅邸不住,非富豪权贵不嫁。
即使财务有危机,她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如同此刻的她,身上穿的、戴的、踩的、提的无一不是名牌货,为何唯独开的却是一辆不起眼的箱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