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看……今天就……就到此为止吧,喝……喝这么多,你……你也醉了。”他一手支着下颚,满嘴的酒言酒语。
“我……我醉了,我才不会醉呢,是……是不是你心里头对…… 对我还有一些成见在,所……所以才……才不打算陪我喝。”她可真会随口胡诌出个名堂来,不管对方怎么说,都能有办法让对方心有愧疚,不得不再喝上一还。
奔雷托发现到,迎菊也非省油之灯,两人加加减减,少说也喝了十几坛的酒,但从她的眼神中,似乎还有继续喝的本钱。
再这样下去,想要灌醉她,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他想了想,于是乎,提出另一项建议。
“我看算了吧,你……你真的醉了,还是我,…·我带你早点去休息……”
迎菊以为他要借由酒遁逃掉,当然不肯罢休。
“不行不行,喝得还不够尽兴……怎么能走呢?”
“要不然……我们换种酒来喝喝,我……我刚看到在那酒柜里,有……不一样的酒,我……我们拿出来喝,你看如何?”姑且不论那里头放着的是什么酒,只要是酒,若是混合着一块喝,酒醉的程度,想必是更加快速。
而那里头放着的,正是比白玉汾酒还要烈上好几倍的桂林三花酒。
这三花酒,顾名思义,便是喝了之后,眼中会出现三种花朵交相辉映的幻影,而且不断有红花绿叶在眼前飘浮,没有几分酒胆及酒量的人,最好别尝试。
更有如此恐怖一说,万一真喝醉了,睡上三天三夜,那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喔,真的吗?那……那就拿出来呀!”太有自信的迎菊,连问都没问,就欣然答应,她仗着自己过人的酒量,丝毫不将所有的酒放在眼里。
这是奔雷托特别向潘锦贵情商一瓶的,内行人都晓得,这种酒只能浅尝,不能豪饮。
即使像奔雷托这么有酒量的人,也只敢淡淡地喝上一小杯,这种酒主要是用来感觉一下那浓郁的花香味,纯粹是尝试味道用的而已,大口大口人腹,铁定醉得不省人事。
“来,希望我们之间……分远都能够和平共存,好吗?”
为了怕迎菊喝得太过猛烈,所以奔雷托还特别换了小酒杯,哪知道她一点也不将这三花酒放在眼里,依旧像喝其它的酒一般,咕噜两声,一口就把酒给喝进肚子里去。
奔雷托看得有些傻眼,要是连这三花酒都灌醉不了她,那她的确是有她的本事。
“你.....你怎么还不喝啊?”奇怪了,怎么眼前出现花花绿绿,好多好多花朵在空中飘扬。
“我……我喝,我这不就喝了吗?”他只轻轻将唇往杯缘沾一下,他太晓得这酒的厉害,加上之前已经喝了太多白玉汾酒,再不控制些,恐怕连他自己也会栽大跟头。
“太……太好了,真是够爽快,一口就喝到。”她眼睛竟然花到对方有没有喝,都不晓得。
这酒的厉害,果真是名不虚传,也难怪潘锦贵家中,也只敢摆上两瓶。
她整个人神智不清,以往的机灵伶俐,全跑到九霄云外去。
“来,再……再给我一杯,这酒真是好……好喝。”依然不知这酒的后座力,迎菊还想为自己斟上一杯。
“别喝了,再喝你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他赶紧过去抱住她,并将她搂进怀中。
“做事?呵呵……你是说……把你灌醉后,我再趁夜逃跑这件事吗?”她模糊不清说道,还无意间将自己本来要对奔雷托所做的计划,和盘托了出来。
她这一说,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处心积虑想灌醉他,是想趁夜逃走,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想灌醉别人,自己反而是喝得一塌糊涂,被人灌醉犹不自知。
将喝醉的她拦腰抱人内房,见她全身红烫如火,面容娇艳如盛开牡丹,在酒精的肆意下,奔雷托也克制不住胸中那困难而欲火,他将她的蛮腰一束,接着,便将舌头伸进她的口中,吻舔着那份酒沫交糯的甘甜。
“晤……你好坏,老打着坏主意……”被他这么一吻,她醉醺醺地呢喃着。
“这不是打坏主意,是真的喜欢你。”不管她听不听得进去,至少,这些时日以来,他早酝酿着这一天的到来。“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酒后吐真言,这时问她,绝对准确无疑。
被紧紧搂在怀中的迎菊,她伸出一根指头,往他鼻头上点了一下。“我喜欢你?你什么事都强过我,要我怎么喜欢你…… ”她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我陆迎菊这辈子,就只能我赢人,绝……绝不容许有人事事都抢在我前面一步,真的就这样嫁……嫁给你的话,我面子要往哪搁去?”
怪不得她处处要找他竞争,像这样事事都要强出头,好强要脸的女人,怎能忍受自己的能力和未来的失衡,差得十万八千里呢?”
“我懂了,小宝贝。”长久以来挖掘不出的答案,终于在今天有了结论。
他要她!
而且事不宜迟,打铁可得趁热......
第九章
苏州余园
手里拿着一迭纸,陆元梅是看了又看、读了又读,所幸平常养成的好修养,让她在看完那迭纸后,除了眉头微微地蹙紧外,在情绪的起伏上,还算控制得当。
这些全是迎菊亲手所签订的种种契约,有让渡书、同意书、委任书,还有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的卖身契,她看完之后,并没向奔雷托兴师问罪,只是悠闲自在地拿起湘绣圆扇,像在小花园里欣赏夏荷般,从容地煽啊煽的。
“嫁,当然嫁,白纸黑字,怎能让奔雷旗主,觑笑我们陆家言而无信呢?”陆元梅将两条腿交迭着,娇情妩媚的身段,怎么看都是风情万种,女人味十足。
陆元梅巧笑倩兮,双眸盈盈含水,一点也没有因迎菊慧的祸,而动了一丁点的肝火。
“梅姑娘果真是明理之人,本以为还需烦请杜公子前来说项,现在看来,似乎是多虑了。”奔雷托看了一旁的杜乘风,觉得大老远将对方从杭州请来,却英雄无用武之地,感到有一丝歉疚。
“俗话说得好,龙多不治水,管事的人多了,反而做不好事,像奔雷旗主这么优秀,才能与品德皆凌驾在一般男人身上,你一个人来便绰绰有余,多带个……跟班来,有时候反而显得碍手碍脚,你说是吗?”言下之意,这个杜乘风,在她眼中,就像是腮边多长个肉瘤,不仅没用,还有碍观瞻。
奔雷托不是笨蛋,从陆元梅的话语之间,听得出对杜乘风的嘲讽,但对方似乎早已熟悉如此的对待方式,似乎也没将她的话,给认真地放在心上。
“有道是:物以类聚,杜某与奔雷旗主已是多年旧识,梅姑娘如此夸耀奔雷旗主,想必也是连在下一并赞誉其内,能得梅姑娘这般厚爱,杜某可说是愧不敢当啊!”杜乘风满脸谦虚,不敢自诩不凡。
“你真是爱说笑了,妾身何德何能,能以此等薄贱之命来厚爱杜大公子,你可别折煞人了,妾身不过是做着粗鄙的米粮买卖,哪能跟杜大公子经手的统罗绸缎相提并论呢?”她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激发起她的发言欲。“唉,这皇上也真是的,怎能叫人民效法俭朴的生活呢,这样一来,那些昂贵的缎子,是该放着让虫子咬好呢,还是拿到街去论斤贱卖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