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当然没忘,可是这……”这醍飘居是她一手打造的王国,要她就这样说放就放,以她的个性来讲,实在有些割舍不下。
“你可以跟我回大漠,那儿有五十几座酒坊供你经营,这应该够了吧!”
“这以后再说,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回吴江,打扰潘老板太久也不好意思。”才说完,便起身准备穿鞋,存心想用耍赖来逃过奔雷托的质询。
“等等!”
“什么事?”
“等我到杭州去谈完事后,你就必须要跟我回大漠,而且没得让你考虑的余地。”他胸有成竹,认真的交代。
“你总得给我个时间准备,哪能说走就走。”
“我想合约书上有些内容,你还没看清楚吧?”。
“合约书的内容?”她觉得有些诡异,马上将合约书打开一看,原来她只看了主要的前三行,就乐得不可开交,却忘了看到最后还有附注的一点,那几行小小的字,上头写道:
着请潘锦贵潘老板与潘夫人为见证,于合约签定之时三个月内,陆边菊姑娘必须下嫁奔雷飞旗主,并将吴江醍飘居之经营权,改白其大姊陆元梅姑娘负责,此约即定,不得有任付异议,否则必须无条件献出醍飘居之所有产权,于奔雷托旗主。
迎菊一看,晓得又是被自己的急性子给害惨了,整张合约内容没看完,就爽快地签了卖身契,这下她就算多长十张嘴,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愿赌服输,这回你该心服口用了吧,你输给了我,我还将汾阳酒的代理权让渡给你,你说,天底下可有这等好的事情?”他扬起她配红的娇脸,看她事到如今,可还有话可说。
从认识他到现在,除了用七里飘迷骗过他外,其余的几次交手,她全都败得一塌涂地,要叫她就这样嫁给他,她才不甘心。
“你……你也晓得,这种婚姻大事,岂是我能说了算的,家里的长辈又不在,只剩下一位大姊,况且长姊如母,至少也要让我跟我大姊报备一下吧!”她脑筋一转,将责任全推卸到大姊身上。
“你是说,只要你大姊答应,你就会心甘情愿嫁给我?”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如果大姊都同意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她以女性的娇柔,徐徐地依近他身边。
“问题是……我想知道你自己的意愿,你本身的心态最为重要。”面对她异常的温顺,他存着半信半疑,不敢高兴得太早。
“技不如人,我还有什么话说?你事事强过我,我还有什么好不服气的呢?”她整个人窝进他怀中,平常给人有小母狮感觉的她,现在宛然成为一头小花鹿,就连说话的尸音也如春风吹拂、柔弱无骨。
她娇庸地贴在他胸前,用修长的玉指,在他胸前划个圈儿,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有着女人对男人心悦臣服的归依感。
如此这般的对待,就连奔雷托也不禁心族大张,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脏,正澎湃如战鼓般撞跳着,看见她的脸紧贴在他心窝处,大漠苍鹰的豪情万丈,也融化在那浅浅娇靥的朵朵含笑中。
他相信这回她是真的甘心认输了,以他所熟知的陆迎菊。是不可能在男人面前如此低声下气,还卑微得像个小女奴,十足的百依百顺样。
“你会这样想,我也相当开心,赶明儿我们就起身前往苏州,向你大姊提亲去。”他仔细地看着这乖顺的小女人,而迎菊也凤眼微酣,眼中没有半点锋戾之气,她要做到百分之百的归顺,不能让对方看出一丝一毫的可疑之处。
“好哇,既然这样的话,今儿我就跟潘老板借个厨房,做两样小菜给你尝尝,做为这阵子以来,给你的赔罪,你可不能不赏脸喔!她说的话像是卖艺女子手中的琵琶,悦耳且动听。
一那么潘……”
“我只要你跟我。”她的纤纤玉指先指了他,再指向自己。
看她一脸诚恳。双眸不停地锁进他那对灰亮的眸子里,要让人怀疑她的心意,还真是困难。二
“好,就咱们俩。”他正准备将脸朝向她,给予她深情的一吻时,却被她给轻轻挪开。
“大白天的,给人看到多不好意思,今晚……还拍得不到我的人吗?”那具挑逗性的诱惑,让奔雷托突然觉得有些怪异,他不免提高警觉,对于迎菊所说的字字句句,开始打起折扣。
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来她应该是要用酒来灌醉他,好扳回一城的胜利吧。
看着他一双坚定的眼神,迎菊不免在心中盈盈笑着,原来以柔克刚,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D
两人心中各有所思,看来,今晚又是个诡谲多变的漫漫长夜……
清风朗月,万籁俱静。
客房的花厅内,迎菊亲自下厨炒了两道小菜,并且向潘老板讨了酒精浓度最烈的白玉汾酒,准备好好地把奔雷托给灌醉,让他见识见识,谁才是酒国的英雄,谁才有资格来掌控谁。
要说喝烈酒,她陆迎菊可是江南六省赫赫有名的海量之王,以前她曾经以一抵十,让十名彪形大汉,全都喝挂在她跟前,而她则面不改色,短短在一天之内,就接掌了十家酒坊,造成当时街谈巷议,对于她的酒量,莫不竖起大拇指,心悦臣服不已。
如今,要她一对一单挑奔雷托,简直就是探囊取物,反掌观纹一样容易。
“想起过去种种,我真的是荒唐又幼稚,做事冲动又不经过大脑,老是惹出一大堆麻烦,亏你还不厌其烦地容忍我,我真是太坏、太不应该了。”见到奔雷托的酒杯见底,她不忘再替他斟满,还频频劝酒,让他一刻也闲不下来。
“你也别……别太自责了,我……我一点也……也不怪你。”为了要看她搞什么花样,奔雷托只好开始视苍苍,而眼茫茫了。
他拿起筷子,对着盘里的小菜摇摇晃晃,有时还得眯起眼,才能对准盘里的小鱼干,这些看在迎菊眼中,嘴角不禁露出一丝丝窃笑。
“不行,你越是这么说,我心里头越是不安,卓蟠的事,本来就是该把事情弄清楚再去兴师问罪的,害得你也受到无妄之灾,我……我对你真有说不出的歉意。”她再替奔雷托斟满酒,还不忘替他将酒杯端到嘴边。“你要是不把它喝下去,那就表示你不原谅我,只是口头上说说,心里头一定还相当埋怨我。”
“那……那个败家子,我……我早就跟他划清界线了,要…… 要不是我表姨和表姨丈的关系,我……压根也不会管那兔崽子的死活……”在迎菊的循循善诱下,他又一口喝尽杯中物。“你……你看清楚了吧,我真的是不生你的气了。”他把酒杯往桌面盖,果真是一滴也没滴出来。
眼看着桌上、地上已开封了好几个坛白玉汾酒,别说是奔雷托了,就连她自己,也开始有些醉意朦胧,为了要取信于他,只要他干上一杯,她也得象征性地轻吸一口,免得对方查出异状,那就不妙了。
看着对方东倒西歪的样子,心里头莫不暗中窃喜,呵呵,终于有这么一回,他会栽在她的手中了吧!
只是她完全都看不出来,这些都是奔雷托制造出来的假象,他要不用这个方法,哪会知道她是在玩什么花样?
在漠北,奔雷托可说是有名的千杯不醉,酒精进人他的体内,顶多只是在他的五脏六路内打转,一点也伤不到他的脑袋瓜,对于喝各种酒,他早就有了因应之道,因此要灌醉他,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