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什么,因为我发现你不适合再待在雷家。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离婚的,只是分居而已。”
他愈说她愈不懂了。离婚、分居?这大复杂了吧。
不过她唯一知道的是,他嫌弃她了,他觉得她配不上他;其实这不用地说,她也是知道的。来到此地,她一直自卑自己那一口乡下口音及贫乏的知识,他会嫌弃她也是很正常的。
她又问:“孩子我能带走吗?”
“不行。”
“一个也不能?”
他本想狠狠地伤害地,但他却无法漠视这三年来她给了他快乐及满足。有儿有女,在以往对他而言,一直是个奢求。但他实在受够了她的意志不坠,有了两个孩子仍不安于室、红杏出墙。唉!他投降了,他不要在身边放置一颗不定时炸弹来伤害自己。这个决定虽然令他痛苦,但他还是得放手。
“一个也不行。你一个人来,也必须一个人走。”
雅兰心忖:她的确是一个人来的。
她面无表情地问道:“明天走或是马上走?”
“最好是能马上走。孩子全睡了,你在这个时候走最适合了。”冷酷无情的他竟连让她与孩子温存的片刻也剥夺了。
雅兰并没有拒绝,回房换上外出牛仔裤及T恤,没拿半点雷家的东西便离开了。
这一趟他亲自送她走,在她的意愿下,车子开往她高雄茄定的家。
一路上,两人心情都很凝重。
雅兰很是坚强,没掉下半摘泪水,但却一直保持静默。
当他送她到达目的地,他的心一阵后悔……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他望着她下车并关上车门那一刹那便扬长而去,不敢多作停留,他怕他会走不了。
阿银嫂家中来了一位美艳女子,一下子便传遍了整个白沙仑地。阿银嫂每天总要接受超过五名村人的询问,而她也总以一句远房亲戚来搪塞;更可笑的是,还有人上门来说媒,顿时间张家们庭若市,阿银嫂真是烦不胜烦。
义顺每一回出海向来,必定会去她家窝上一个下午,义顺当然知道她的身分不同了,即使有非分之想,也不敢言明。
若说义顺看了杜香蝶那曼妙身段而不动心,那就是鬼话。雅兰归雅兰,但纯朴性子的雅兰再配上尤物般火辣身材的香蝶,那可说是百分之两百的完美至极。
雅兰才刚回来,心情一直很不好,故丽花也常鼓励义顺要努力去争取自己心中的所爱。
今日,雅兰终于肯出来走走了。
他手提四瓶弹珠汽水,两人沿着海岸线走。
义顺结实、黝黑的肌肉一鼓一鼓的,雅兰也意识到他不再是个邻家大哥了,他已长成了强壮的男人。
夕阳余晖,伴着滚滚浪潮,低吼着它数亿年来的永恒。
义顺替她按下了弹珠,体贴地拿给她,恍若回到了儿时。
雅兰记得义顺从小一直就对她很好,常常会从冰箱内拿汽水给她喝,但又怕大人发现,总是躲躲藏藏的;而她喝的时候一小口、一小口的,生怕喝太快马上就没了。有时还得数把月才有机会再偷偷喝上一瓶,故她一直对义顺感到崇敬。她也曾想过,若是将来他不嫌弃,她就要嫁给他当老婆。
怛车祸来得大快,令她连开口的机会也没有,便断送了鸳鸯梦。唉,令人不胜唏吁呀。
雅兰大口大口地灌着汽水,现在她有能力买上一瓶甚者一打的汽水,但感觉却不同于过去偷偷摸摸的甜蜜。
她这么恣情义顺还是头一回见着,他简直看呆了。
雅兰饮完后,见他楞住了,以手臂拭去嘴角的水渍问道:“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义顺憨厚地忙掩饰自己的失常。“没有哇。汽水好喝,对不对?”
她奋力点头。“好喝,但缺一种昧道。”
“缺一种味道?汽水除了气以外,还会有什么味道?”他傻不楞登地问。
她感叹地回答:“小时候那种快乐的味道。”
她一语道尽了两人的心思。
义顺后悔没能及时向她表白,而雅兰也感慨叩运的捉弄。
“阿兰,若我们再重新来过,我是说,若没有出车祸,你会不会嫁给我?”他有点害怕结果,但又想知道,心情矛盾得很。这回他可是鼓足了勇气才敢对她表情,反正拼一句男子汉的话——是生是死随便啦。
雅兰眼光望向一片蓝天碧海。“若没有车祸,我会嫁给你的。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不是吗?”
他目光也随着她的眼神望去。“说真的,我很担心你会说不。”
“不会啦,阿兰这辈子只认得义顺这个大男孩;除了你之外,阿兰也没人要了。”她谦虚地说着。
她这一句话令义顺有一点感伤,也有一点庆幸。因为没有人与他竞争,所以她会嫁给他;也因为没人与他抢夺,他才能得到她的真心。
义顺又要求:“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抱我?雅兰睁大双眼看着他,还当地是外星人似的。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既然今生已无缘结为夫妻,让他抱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她说了:“好吧。不过只可以一下下,现在我的身分不同了,若让别人瞧见了,会不好的。”
她还是有所颅忌,毕竟这里民风朴买,新潮大胆的作风她实在做不来。
义顺一征得她的同意,一时间还真不知该从哪下手。从没过拥抱经验的手,这时竟不知该往哪摆。
雅兰闭上眼,静待他的动作。见他始终未有行动,她睁开了眼。
“你不要抱了吗?”
义顺一慌,双手也开始乱摆。
雅兰又问:“怎么了?”
她不会懂得他现在的心情,既期待、又怕太漏气。
偏偏一群小孩不识相,海滩球扔来还瞄得异常准确,咚的一下打在他后脑勺;虽不疼,但也大大地泄了他的气。唉、怎么连小孩们也来搅局?
“算了吧。你现在还是雷大大,我若侵犯你,让那些三姑六婆的长舌妇瞧见了,传言一定很难听。来,将第二瓶喝光了,我们便回家。”
满腔沸腾的爱意一瞬间全浇熄了,他们喝完汽水后又沿着原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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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雅兰不再窝在家中,她陪着银妹出去工作,渐渐地忘却了思念儿女之苦。
刚回来的那段时日,她总在夜里哭泣;而母子连心,在台北的小邑与云曦也因母亲不在身边而终日哭闹不停。
直到一个月后,雷皓实在不定两个小家伙,才再度上门来。
这一回,两小也跟来了;才刚抚去的思子之苦,这回再也难掩,她抱着女儿及儿子痛哭失声。
义顺也大略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他走向车子敲了车窗向雷皓示意;二话不说,义顺已一拳往他下巴送了过去。
而雷皓一个侧身便闪过了,他阴下脸道:“你做什么?”
在手下未出手前,雷皓已先制止了他们。
义顺是个蛮夫,他才会不计后果为阿兰出了手;但在见了打手下车后,他也开始犹豫还要不要再出拳。
武力既然斗不过,只好靠口才了。
“我打你这个无情人,雅兰她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凭什么要受你气!你若不要她就放她自由,让她可以重新选择她的人生。你都赶她走了,还以婚姻的名义来拴住地,你到底是什么居心呀!”
雷皓从他的言语、神情中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也受到了她的魅惑;只可惜他动心于雷皓的女人,这辈子是注定翻不了身了。
他带着浓厚的警告道:“你爱错女人了,她不叫张雅兰,她是杜香蝶,她是杜会长的孙女,我们再怎么不合也不可能离婚的。你若是真的爱她,我功你早点抽身,以免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