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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她……”

  “我知道你对织云的印象很好,可是……”他眼神坚定的看进他眼里,“以找对织 云的了解,如果她真会抚琴,不可能拒绝我们的请求,绝对会为我们演奏一曲。”

  “那是因为织云小姐的表姊突然出现……”

  “你还记得织云的表姊,那太好了。”晏南微微一笑。“亨泰,你可不是没见过世 面的世家公子,你应该可以从织云那双灵动的眼眸看出来,她是个活泼外向的女孩。而 以我从小看她长大的经验,实在想像不出织云乖乖坐在琴前学琴……”

  “你也说她的绣工被誉为应天府第一,我不明白她可以安静的坐在绣架前刺绣,为 什么没法子学琴呢?”

  晏南被表弟的话堵住,困扰的蹙起眉来。

  “好,我承认你说的话有理。织云是可能学琴,可是你也听见她的丫鬟绿儿说的话 了,织云跟著她表姊学琴三年。以你的经验,学三年琴有可能到我们所听的琴音水准吗 ?”

  这话倒让亨泰思量起来。

  “我们再从她表姊要自己的丫鬟小倩去取琴,而不让织云拿这点看来……”

  “那位小姐不是说怕琴太重,要织云别拿吗?”

  “如果是因为这点,大可以让绿儿拿呀。两个丫鬟的体型差不多,不可能小倩拿得 动,绿儿拿不动吧?如果琴是织云的,照理说绿儿应该拿习惯了,没有体力负荷不了的 问题。从这点可看出,习惯取琴的人应该是小倩,而琴的主人则是那位表姊,而不是织 云。”

  “我承认那位表姊的确像个会抚琴的人,但不表示织云小姐就不会。就算琴是表姊 的,织云小姐还是可能是弹琴人……”

  晏南气愤的瞪视表弟,对他的冥顽不灵头疼不已。显然的,他对织云的好感比他预 料的要深刻,所以现在不管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听。

  “我只想问你一句,万一织云不谙琴艺……”

  “不可能的!”

  “我是说万一!”晏南阴沉的眯眼瞪视他,眼神里的凝重带著前所未有的认真,彷 彿要亨泰认清这点比什么都重要。“如果织云不是弹琴人,甚至不会音律,你对她的感 觉还是一样吗?”

  这个对亨泰而言纯属假设性的问题,令他不禁。攒起眉头深思了起来。

  如果蓝织云根本不会音律,对他而言,她就跟寻常女子没什么两样,他还会为她心 动吗?他必须诚实的对自己承认,真正打动他心的是琴声,蓝织云的美丽只是加深他动 心的程度。如果弹琴的人不是她,他不晓得自己对她的好感是否还是一样;同样的,如 果弹琴的人不是蓝织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会生出同等的爱慕情绪。

  “晏南,我现在没办法回答这问题,除非让我再见到她,确定出这点来。”

  晏南沉重的喟叹出声,压抑在心头的躁动情绪强烈冲击向他。

  身为亨泰的表哥,他有义务帮他忙;可是爱慕织云的心,又让他不情愿。一颗心于 是在理智与情感之间摆荡,心肝扯痛。

  “你要我履行的赌约,不会跟织云有关吧?”他苦笑著问道。

  “是的。我希望你能安排我和她再见一面。”

  幸好不是要他代为求亲,要不然……唉,他索性从这里跳下秦淮河算了!晏南边在 心里庆幸,边望著窗外的景致,只见河上船行如陆地上的车马,好个繁荣景象。

  “晏南……”

  耳边传来的催促就像嗡嗡作响的蚊蝇声一般讨厌,只是他却无法像打蚊子一般赶跑 这声音。他勉为其难的将视线转回表弟脸上。

  “这件事很容易啊。”他从干涩的喉咙挤出话来。“只要请表姨母以安国公夫人的 名义办个茶会,邀请应天府著名的世家夫人带家中的未婚女眷前来,到时候织云一定会 跟她母亲一块到。你也可以乘机请她抚琴,就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以琴声将你迷得神魂颠 倒的弹琴人了。”

  撇除表兄嘲讽的语气,亨泰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主意。一张唇形优美的嘴向两边弯 起,俊朗的眉眼神采飞扬,下定了主意。

  对,就请母亲大人出面。到时候他可以请蓝织云抚琴,如来禅寺里的琴音是不是她 弹奏出来的谜就可以解出了。而他牵系于她的情丝,也可以得到确定。如果她就是…… 亨泰的笑容更加灿烂,眼中多了抹缠绵的情意,那蓝织云将是他所冀求渴望的理想妻子 。

  忽然间,他对成婚之事一点都不排拒了。

  第三章

  琮琮琤琤的音符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七零八落的敲碎了午后的寂静,为掩映在碧 树重影间的绣楼带来了完全不谐调且令人难以忍受的噪音。

  绿儿忍住掩耳的冲动,苦著一张脸将目光从她家小姐极尽所能虐待琴弦的纤纤十指 ,移向坐在绣架前噙了抹淡柔浅笑的表小姐,和手帕交小倩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光。

  老天爷!既生织云小姐,何生她绿儿!如果早知道她家小姐会用这种方式折磨她的 耳朵,她倒宁愿不被生出来!看看她受的什么罪呀?

  不会弹琴就不要弹嘛,织云小姐这是何苦来哉?虐待别人的耳朵,可是会下地狱的 !

  想到这里,绿儿不禁纳闷起来。同样是人生父母养,同样有一双耳朵,表小姐又生 得一副耳聪目明样,怎么她好像没听见织云小姐制造出来的噪音似的,竟然还像个没事 人般坐在绣架前,手里拿著一枝上好的狼毫笔为织云小姐所绣的元春四喜图润色,将初 春的红梅、山茶、水仙及两对胖喜鹊修饰得更为生动传神。

  敢情表小姐练就左耳进右耳出的本事,可以来个充耳不闻?

  “哎呀!”突然的一声哀叫让绿儿回过神,玉徽也匆匆放下笔,担心的起身走向表 妹。

  “小姐!”绿儿逸出夹杂著无奈又心疼的哀叹,训练有素的拿起腰上的手绢为受伤 的小姐拭泪。这么怕疼,怎么得了呀?

  “织云,让我看看。”玉徽温柔的抬起表妹的手,发现绷断的琴弦上已滴了些许的 鲜红血珠,心头又惊又痛,分不出是疼惜表妹多一些,还是疼惜琴弦多一点。不过最大 的庆幸是这张琴是姨父买的,不是家传的雷氏古琴。

  “小倩,去拿医药箱来。”她边低声安抚挂著两串泪的织云,同时吩咐贴身丫鬟。

  “是。”

  “琴姊姊,好痛喔。”织云将芙蓉般娇美的小脸皱成梅干菜,也不过是右手的大拇 指和食指被琴弦划了一下子,却教她痛入心肝。

  “不是要你慢慢来吗?为何就是不肯小心一些?”

  “琴姊姊别再骂我了,人家已经够难过了。”

  “你喔!”玉徽好气又好笑的瞪著她,终究是不忍心责怪。她接过绿儿递来的布巾 先将红色的血珠拭去,再从小倩手中接过药粉撒在表妹受伤的指头,然后用干净的布巾 为她包扎。

  “为什么我总是这么粗手粗脚的?”织云哭丧著脸埋怨。“要不就是这琴跟我有仇 ,随便抚个几下也伤到手!”

  “小姐,你每次弹琴都像跟琴弦有仇似的用力,难怪会割伤手。”绿儿很没同情心 的指出她的错处。

  “绿儿,人家都这么痛了,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落井下石!”她气鼓了脸颊。

  “织云,你别怪绿儿。之前我不是叮咛你拨弦时要轻挑慢托吗?你还不熟练,指头 又娇嫩易受伤,拨得那样用力当然会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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