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呵。”她懒得吼他。过分,竟然连敲门这种礼貌都忘了,难怪古语有云,近请者赤。近墨着黑呀,诸葛一定是因为跟这里的人走得太近,才会愈活愈回去了。
“怎么了?那么没精打采的?”没等她回答,他又忙不迭地接下去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了。”
“是哦?”他在咒她吗?涂佑笙不是很起劲的横了他一眼。“说来听听。”
“以前,你叫毓儿。”原来,隆呷他们全都早知道拓跋录干的好事——跨越数百年的时光洪流将小小给活逮回来。他们以为是机缘巧合,让头儿又遇见了神似死去的爱侣小小,继而将他们给强掳回来;因为她实存是像极了“她”,才会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时,全都瞧傻了眼地怔在当儿。
只有琅知道事情的始未,这些细节也是从他那听来的。
“你再说一次。”猛站真起身,涂佑笙全神贯注在诸葛的说书里。
以前,她叫毓儿?那岂不是说,这位毓儿就是让她初到此地时,被村人当猴儿看的主因?也就是拓跋录的旧识?!
“毓儿她是拓跋的女人,听说,他待她像个宝,又疼又爱的……,,
“又疼又爱?”贸然的听到拓跋录曾经对另“个女人百般疼宠,忽地,涂佑笙心脏缠上了一层又一层尖锐刺人的结。
“嗯,他们之间你情我愿,感情浓郁得让人瞧了就眼红。”他虽然清楚看见小小闻言后,脸色变得让人心惊胆战,本想住嘴,可故事还有下文哪。
“可是,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误会,有天毓儿惹恼了拓跋录,他竟脱口说出要将她赏给阿契的气话,你也知道阿契性子直,有时脑子没细想,当场也没瞧出两人间的不对劲,还笑谑着说巴不得类的话……”
“寒契那莽汉讲的话还有顺耳的吗?”涂佑笙铁青着脸,冷哼连连,开始心疼起这女人所受到的羞辱了。
心爱的男人用轻佻的口吻说要将自己“赏”给别的男人,这口气任谁也吞不下去!
尤其,赏赐的对象竟是寒契那只大黑熊!
“看,连你只是听了个大概都气成这样,也难怪事情会搞得那么惨,唉,就因为这样,惹得毓儿又羞又恼,怒声驳斥拓跋录,人在气头上,说出来的哪有好话,可这下子简直
像是火上加油,听说他当时气得连五官都扭得不成形,粗声叫她去死,她气得便往外冲了出去。”
“拓跋录他……叫那女人去死?”涂佑笙眼中噙着热浪,她听得怔忡了。好……好……好狠心的男人!
诸葛继续说道:“是呀,连拓跋绿那种冷静的性子都被撩起了暴怒”可见得当时的火药味一定很猛。别说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连毓儿也都傻了眼,心一悲恸,她哭着冲回房里
“被自己爱得半死的男人这么糟蹋,任谁也承受不了。”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涂佑笙哑着嗓子问:“然后呢?”
“两个人士都在气头上,哪有人敢去招惹他们呀,撇开寒契那二愣子不说,在事发当时,能说得上话的就只有琅,偏他那时父出远门还没回来。等那天晚上,拓跋录终于气消回房时才发现……”
“发现什么?”诸葛没说结局,可她几乎就已经猜得出来了。“她死了?”
“嗯,悬梁自尽。”故事的尾声,连诸葛都长吁短叹地浮起—大堆愁络。“他们急匆匆的放她下来时,身子已是冰透的。”他边说边叹。
听说,当毓儿人殓的那天起,拓跋录就像死了大半,只剩下鼻头的细气证明着他仍存活在这世上。
“老天爷。”涂佑笙喃声低语。
没想到,她的前世竟然也有这么烈的性子,更没想到的是,她真的是个——替代品!
她怔茫的眼神落向绿意盎然的窗外,瞧不进满山春色,却陡然将盈满眼眶的热泪眨落,泪一滴一滴自颊际滑下,转瞬间湿慌了衣襟,画出了无限心哀。
〕
寒契眼睁睁的见着拜把的兄弟再度陷人心如槁木死灰的垂死状态。而摆着高姿态的臭女人若得意洋洋,那也就罢了,偏她的情况也没潇洒到哪儿,他忍不住又自荐当起管家婆来了。
他之所以依着冲动行事,是因为连多少都能拿提出他想玩什么把戏的琅,此刻竟也不加以阻止,这岂不是代表,在此非常时期之际,好友也赞成他这下下之策?
于是,天色仍发灰暗暗,在后院据地为王的大公鸡甫扬声高啼,寒契难得奈着焦躁的心绪等在一旁,愉瞧着拓跋录面容浑噩,神情冷凝的踏出房门,幽幽晃晃地往后山踱去,他也顾不得失不失礼,不请自来的闯进房去。
“喂,你起床了没?”寒契肌肉蛮凸的双手环胸,他大刺刺的站在偏厅嚷着。因为对方是拜把兄弟的女人,他守起男女有别之礼。
“我起不起床关你什么事?你又来做什么?”现在,别说瞧见他,光只是听到他的声音,涂佑笙就不禁满肚子气。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最气他哪一点,但她就是很讨厌寒契这个人,或许多少也是替她前世的悲情际遇抱不平。
想到当时另一个“她” 的死因,寒契也会献上一臂之力,她就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找你说话,要不还能做什么?”寒契搔了援脑勺。“起床了就快点出来,别老窝在一里头鬼鬼祟祟的话像只死耗子。”这么一里一外的应着嘴,他挺不习惯的。
就算即将唇枪舌战,他也宁愿是面对面的坦荡,像这样
觑不到她的反应如何,万一像那次般说出错言,岂不是弄巧成拙?
“我鬼鬼祟祟?”闻言,她硬生生的窒住了气。
他一大早就闯进她屋里,话都还没应上几句,就说她鬼鬼祟祟?哼,就说这男的一点可取之处都没!
“既然不想当耗子,那就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不想听。”她想也不想地便拒绝了。
“由不得你不听。”钢牙一咬,寒契直冲到隔开两厅的帘幕前,大手一挥,浑圆明玉镶串的垂帘,分为二,两双怒气冲冲的眼隔空交战。“出来。”
见他一副她再不依育行事,他就要将她大卸八块的笃走,她吞了吞口水的瞪着他磅满气势,她决定暂时休兵。
“出来就出来,你干么那么凶神恶煞?存心吓唬人呀?”屈服于他的威胁之下,涂佑笙不甘不愿的移动身子,小心翼翼的越过他,在偏厅捡了张距他最近的椅子坐下。“说吧!”
“你!”她骄桀不驯的模样差点没将他给气出满嘴白沫。
他这辈子女人见多了,还真没见过有哪个女人像她这般娇纵恣意的任性,搞不懂拓跋录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是迷恋从前的“她”过了头,连性子完全变了样的她,也甘之如恰的照单全收。要是自己的话,早就一掌劈得她吱吱歪歪的叫,哪还由得了她任意撒娇。
“你再瞪,眼珠子就要滚下来了。”涂佑笙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忽然她叹口气说;“你究竟要说什么?”
虽然,她依旧是盛气凌人的欠扁样,而他的拳头也的确是握得紧紧的,随时都有可能朝她脸上挥去。但,他眼未睛,这臭女人泄虽泄,可憔悴的神情清晰明显;若说拓跋录有情,他能不相信她无法领略其情。
“其实,他也曾经死过一次。”寒契贸然的天外飞来这么一记轻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