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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对于近日观察所得,两人了然于心,彼此心照不宣。夫妻俩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漾着耐人寻味的笑容,极有默契地迈开脚步,走到廊下来商谈。

  “衣妹,你说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天意?”

  “夭哥,我说这是巧合,也是夭意。”

  “那你的意思不就是……”

  “让冥冥天意注定的巧合成真。凤鸣、子夜昙、青青,接二连三的巧合,让人想不做联想都不成。”

  “没错,我也发现了,所以我隐瞒了我们俩对昙英姑娘的猜测没对天衡说,这个关键要让当事人自个儿发现,那才有趣。”

  “你幄,什么时候也变成老狐狸一只了?”方采衣忍不住取笑。

  “呵呵,耳涌目染,谁教我有个比狐狸还狡猾的娘子,跟她相处久了,想不变得精明都难!”

  “喂喂,萧大庄主,敢问你这话是褒还是贬啊?”方采衣握起粉拳,准备摩拳茬茬向亲夫。

  “好娘子,是褒是贬,还不都是指咱们两个?你就甭跟我计较了呵!言归正传吧,你的脑子活、点于多,你说,再来,咱们该怎么做?”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可是咱们本来说好至少要待上一个月的,而且天衡的伤势才刚稳定下来,我担心……”

  “这你别担心,天衡的病情已在我掌控之下,更何况有昙英姑娘在,她细心得紧,我已将药方和注意事项交代要当,天衡有她照顾,绝对不会有闪失的。咱们要再留着,铁定坏事。解铃还需系铃人,天衡的心结、无人知晓的过去,杜姑娘是否就是那位系铃人?咱们退一步,躲在暗处观察,定有所获。”

  “好,就依你。晌午用过饭后,咱们就向天衡辞行,回朱河镇去。”

  第六章

  那日,在杜昙英发痴癫傻任庄主握着她的手之际,萧敬天闷声不吭突然进来,吓得她六神无主,霎时生了吃奶力气,抽回被庄主紧握的手,像只受惊的雀鸟蹦跳躲到一旁难堪去。

  一切,萧敬天都看在眼里,他强忍笑意,不点破,以免增添杜昙英的难堪。刻意板起往日严肃的脸孔,低声将杜昙英“暂时”请出去。

  杜昙英一听,一脸如获大赦的模样,感激涕零道声谢,便狼狈逃出主屋。直到人走远了,萧敬天才放声大笑,转身面对好友,讨论起正事。

  一回过头,就瞧见江天衡纳闷询问的表情,萧敬天眉一挑,决定继续罔顾朋友道义,拿出他娘子惯用的伎俩,来个四两拨千斤,轻轻松松敷衍推托到底,急死当事者,他乐当个无事人。

  这件事情的发展愈来愈耐人寻味,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日,一定很有趣,呵呵!

  不多扯废话,好友几百年难得当个哑巴,就让他欺负一下又何妨?嘴角咧开坏心的笑容,萧敬天取来纸笔,专心同江天衡询问起那名凶手之事。

  ***

  如释重负逃离主屋,在廊下呼吸新鲜空气后,杜昙英总算有重回人间的感觉。心下正庆幸逃脱成功之际,没想到方采衣款款前来,笑盈盈对她道别,杜昙英当场如遭雷击,任了怔,好些会儿才找回自个儿的神智和声音。

  “方大夫,为什么突然说要走?庄主的病况才刚稳定啊!”

  “天衡染的毒已被我控制下来,接下来只要依照我的处方,循序渐进,该喝的就喝、该做的就做,康复之时,指日可待。”

  “可是……”话唤在喉头,再也说不出口了。不意萧敬天夫妇会提前离开,往后江天衡的安好全靠她一人,又想到自个儿心底藏的事,教杜昙英顿时六神无主,失了主张。

  “我们出来也超过半个月了,再不回家,只怕女儿都认不得我们了。家里有要事,我们得赶回去处理,所以天衡就交给你,请你妥为照顾了。”

  “……嗯。”杜昙英无奈闷声点头应允。照料江天衡,她自是千百个愿意,可问题是她那颗管不住的心呵……

  两人再这么贴近相处下去,她不知她和他之间往后会变成个什么样?她不敢说的事就算极力想瞒,又能瞒多久?最多就是瞒到庄主眼伤痊愈之时……

  而到那时,一切真相皆明,他对她会是怎生个看待?是原谅、是忿怒,亦或嫌恶?喜爱,她一丝一是都不敢着想;嫌恶,她万般承受不住……她想爱他,可她够资格吗?

  不晓得她心底究竟藏了多少事?看着她一张小脸在短短时刻表情多变,有些许的欣喜甜蜜,还有更多的忧心烦扰,方采衣只能在心底无声祝福杜昙英,祝她早日解开心结,同时亦默默为受尽磨难的江天衡向上苍祈求,希望眼前这位清秀的昙花解语人如她所猜,就是解除江天衡心结的系铃人啊!

  这是一个赌注,昙花能否再现,是成是败,一切,由天!

  ***

  萧敬天和方采衣离去后,照料江天衡毒患的事就全落到杜昙英身上。

  短短几日,她和他之间,隐隐约约,有了无须言喻的默契洞时,更令杜昙英欣喜的是江天衡强韧的生命力。

  他以惊人迅速的恢复做为对她无微不至照料的回报。

  每一天,不,该说每个时辰,总会有令她惊喜的发现。

  不只定时喂汤药、泡药浴,江天衡的饮食起居,杜昙英一手揽下。几曾何时,照顾他、陪伴他,不再是一种责任,已变成一种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呵!

  其实在昨日中午之前,本来庄主的饮食都是福大婶包办的。她是庄主的奶娘,打小看着庄主长大,最明白他的喜好习惯和口味。

  庄主复原的情况良好,身子、体力也逐渐好转,已能下床缓慢走动好些时候了,只要再恢复说话能力,凌迟的毒性便可顺利逼出八成。

  见他一日日向正常健康的生活一步步迈近,无时无刻,她的眉眼总染着笑意。昨日上午,在厨房熬煮着药汤,适巧看见福大婶拿了排骨,准备熬排骨汤让庄主补身子,杜昙英心血来潮,想起自个儿身边存放的晒干昙花,便同福大婶提了提,央得同意,改由她掌厨,将“福氏排骨汤”换成了她的拿手昙花料理之一的“昙花排骨汤”。

  将于昙花洗净,在水中浸泡约一刻钟时间;同样,小排骨洗净,放入泡过的昙花,添些配料,加入水和少许盐,控制火候,徐徐熬煮半个时辰左右,让排骨炖烂,即大功告成。

  汤熬好,锅盖掀开,温润的清香和着氮包蒸气扑面而来,连厨艺甚佳的福大婶都让这锅少见的昙花排骨汤给诱惑得口水直流,不禁想大快朵颐。

  “唉哟哟,光闻这香味儿,我就受不了啦!”福大婶说着说着,忍不住又深吸了口气。

  “大婶,您赞美了!我有多煮一些,要不要先尝一碗?”

  “不了,不了,这是你特地为少爷熬的,午饭时间已到,昙英姑娘,你还是先送去衡院,让少爷好趁热尝鲜。改天有空,你再教我做法就行。”

  “嗯。”杜昙英颔首,熟练地将熬好的汤装妥,带着忐忑的脚步和心情走往衡院去。一路上,她的心情始终像檐角悬挂的铃,风一拂就摇摆不定,有些惶然……不晓得这锅汤合不合庄主的口味呢?

  结果,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当她看着庄主喝汤喝得专注,直至碗底朝天,一脸心满意足、意犹未尽的样子,她也跟着感染了那份满足愉悦的心情,整颗心涨得暖暖的,仿佛是得到了稀世珍宝一般开心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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