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犯了法。
"但你已得到惩罚,一切都过去了,对吧?"蓝亚诺说。亚诺在几年前被迫宣告破
产,他只好找份差事,努力赚钱以清偿债务,过程相当漫长而艰苦。
何路克坐向前,双掌夹在腿间:"我永远忘不了那段日子,但我总算熬过来了,也
要重新踏上人生道路了。"
他的语气相当严肃,烟翠醉心倾听他抑扬顿挫的倾诉。"我想起儿时读过圣经里的
一句话,好像是说\\\'我在监狱时,你来探望我。\\\'"几个教友点头。"直到梅牧师到红崖
监狱,我才又回想起这句。"
烟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时间恍惚觉得屋里只有他们两人。
"听她讲完道,我得到警卫的许可,和她私下一谈,却出言不逊,说了些很难听的
话。老实说,我的行为粗野,早该叫警卫把我抓起来,改送到管理更严格的监狱。多亏
梅牧师救了我。"他抬头看她。"她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安慰我,这种恩情我没齿难忘。"
烟翠想起给他那亲密又纯情的安慰,霎时全身火热。
"如果我说:\\\'这辈子从没有人如此宽大又无私地对待我\\\',你们会感到意外吗?"
烟翠眼眶湿润,全场静默,可见其他人也都被他的表白感动了。他的口气如此真诚,
烟翠不知该不该相信他。
"不意外,"亚诺语音便塞,轻声说,"一点都不意外,小翠就是这么慈悲为怀。"
美玲深表同情地叹气,仿佛反应出大家的悲愤。钟太太也许例外,她的表情错综复
杂,很难探知她的情绪。"阿路,我们都了解你的背景了。今后有什么打算?"
这正是烟翠最想知道的事情。
"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一旦犯了我这种罪,证券管理委员会将罚我5年不得从事股票
交易的工作。"
"这么说你就失业咯?"蒂娜焦急地问。
"没错。"
钟太太拘谨地坐着:"我能想象你这种坐过牢的人,要找工作不容易幄!"
烟翠气恼钟太太说得太不婉转,也不顾及到人家的颜面自尊。
路克狡桧地瞪钟太太~眼。"我不知道情况是不是真像你讲的这样,但我手边倒是
有几个选择机会。"
"我家附近的杂货店需要一个收款员。"一位教友说,"我知道这跟你的行业相差
太多,可是如果急需用钱,这倒不失为救急的措施。"他一起了头,其他的人,包括奈
德,也接二连三提供他就业信息。只有烟翠知道,何路克经济后盾坚实,根本不需要找
工作。
"感谢大家的建议,"他诚恳地说着,轮流细看屋内的每个人。"如果我原本的计
划落空,就得仰仗各位帮忙了。"
"我们这里有几个教友就是烟翠帮忙找到工作的。"亚诺说,"我现在的工作就是
她帮我找的,而且还当我的保证人呢。"
路克抬头看着烟翠。他既能如此抓住听众的注意力,自然也就能获得大家的关怀。
"她和叶牧师已经帮我够多了。你们也许还不知道,我已被任命为排球队的教练。"
钟太太将他视为外人般地排斥他。"你够格吗?"
"我在监狱里每天都打排球,念普林斯顿大学时,我是排球和棒球技队的队长。"
这项惊人的消息使钟太太折服。
烟翠一跃起身,收拾杯盘并送进厨房。她需要一个人独处几分钟,以理清思绪。她
意识到直至今晚,她对何路克的认识微乎其微--就如冰山一角。而且,如今她有机会进
一步窥见冰山下层,并且承认自己又好奇又惶恐。
奈德跟着她进入厨房。"其他人都准备走了,我留下来帮你清理,不介意吧?"
她倒也希望这样。她正要开口向奈德表明她和他之间是不可能有进一步发展时,就
看见路克也走进厨房,捧了一大堆杯子和餐巾。
"我和牧师现在要面谈,"路克面露得意,"我早上在教堂就约好的--透过多莉。"
他如此大胆瞎扯,令烟翠骇然。显然刚才那副真诚、无助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她
差点就上当了!
奈德满脸不悦。"那我改天好了!"他低语着离开厨房。
烟翠丢下洋洋得意的路克,径自追着奈德想安慰他。一踏进客厅,大家全聚拢过来,
感谢她今晚的招待并道别。奈德已不见踪影。
"终于一个人静下来了。"路克自她背后喃喃道。"我还以为他们不走了呢!"
烟翠慌张地急转过身,手忙脚乱地整理家具。他太接近她、太难测又太迷人。一袭
灰蓝色的轻装和草履虫图案的领带,看来6个月的牢狱生涯并未削弱他的活力与精明的气
质。只要有他在场,她就心神不宁。
"凭你几句花言巧语,就让他们对你深表同情,你说这种话太没良心了。"
"你说的太对了!"他不加反驳,倒令她不解。"有件事我得先说清楚,我觉得来
你这儿聚会的人,真是诚恳、热心又正直,我想跟他们交朋友。不过不是今天晚上。"
烟翠紧抓一把折椅,提到贮藏室中放好,路克则等候着为她开门。等她将折椅靠墙
放要,才知自己犯下错误:他堵在贮藏室门口,不让她走出。
"你绝对想象不到,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他的语气中满含挑逗意味。烟翠脉搏急跳,因为她明白他话中确实的含意。自从上
礼拜见到他后,她也曾兴起再吻他的念头。
"何先生,我很高兴知道你在监禁期间能洗心革面。"
他邪恶的笑容令她更加慌张。她竟然被一位刚出狱的男人困在自己家中。这个男人
激发出她潜在的生理反应,改变了她对自己的观点。他促使她体会到自己也是一个有血
有肉、有情有欲的女人。他挑起她原本压抑、忽略的热情。或许他具有超凡的第六感,
能洞悉她的内心世界……
"上回我们独处时,我明明听到你喊我"亲爱的阿路!"
她几乎喘不过气:"咱们都知道我为何这么做。"
"纯粹是舍己为人吧?"
"没这回事!"
"那为什么?因为你不好意思承认我们彼此吸引吗?这是因为你的工作、你的过去?
或是两者都有?"
她向后退进贮藏室。
"你为什么不再到监狱去?因为你害怕会发生同样的事吗?"
她咬牙切齿说:"监狱布道是保禄负责的范围。"
"本来就是嘛!处罚男人的地方不是你们女人该去的。虽然我很想再见到你,但还
是希望能把你吓破胆,免得你又再来。"
"现在你就算没碰我,也够把我吓破胆了。"
他直盯着她嘴唇看。"我犯的最大错误,就是碰了你。"
她紧张地把手插进外套口袋。"我觉得我们这样谈不出什么结果。"
"我不同意,"他轻声说,"审判期间,我看你,你也看我,现在你摇头否认也没
用!我们一天比一天更熟悉。"
"胡说八道!"
他照说不停:"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是被陷害,而且八成会败诉,所以就干脆幻想跟
你说话、抱着你和抚摸你的情景。我真是完全想象不到,梦中的黑发天使竟然会出现在
监狱中,还拥抱我,给我甜蜜醉人的一吻。"
他的话使烟翠愕然。他猜得透她心思吗?他的叙述正是她心情及反应的写照。只是
她没有勇气承认。"我认为监狱生活扭曲了你对事情的观察能力!"她引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