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侯星甫断然否认。
“那为甚么大家都这么说?”他不是怀疑爹的话,可是“无风不起浪”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误传吧!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娶他的。”刹那间,他突然有一种好像对湘儿解释的错觉……他们真不愧是母子!
“哦。”既然如此,他就没甚么好烦心了。侯熙颐又恢复了平日对父亲爱理不理的姿态。“爹还没说找我有甚么事?”
“没甚么,只是想和你闲聊而已……”侯星甫轻扬起嘴角,看著这个失而复得的小人儿,还有在他身后一双大眼不停眨呀眨的人……
* * *
“王爷!”范青矾轻敲书房门。
“进来。”
范青矾身形快捷的进了房内。
“你观察得怎么样。”
“王爷,这些天我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观察那位小欣姑娘,完全看不出她对小王爷有恶意。她一直很尽责的和莞翠跟在小王爷的身旁,除了和杨伯夫妇、戴总管之外,很少和府内其他人接触。”
“还有呢?没有其他不合常理的地方吗?”他总是对她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这种感觉朦朦胧胧的,令他无从著手,却又清清楚楚的等待他去发掘!
“她并没有奇怪的举动。小王爷很缠她,常常和她有说有笑的,似乎很喜欢她。”
小王爷本性不坏,但从小就娇生惯养;王爷终日忙于公事,不太有时间管他,夫子也碍于他的身分,不敢有所无礼,再加上宠溺他的奶奶,也难怪小王爷个性有些刁蛮,听不得别人说不好听的话。
小欣居然敢和他辩理这就不简单了,更难得的是,小王爷居然能听进去!
“这么说来,他们处得很好了?”
“是的。小王爷很依赖小欣,每晚还要她陪著直到睡著了,才可以离开。”
没想到颐儿会这么依赖一个陌生人!
他真的需要一个母亲吗?可是看他又好像很讨厌兰玲,还曾不高兴的问他是否有意娶兰玲……难道他是只针对兰玲?
如果是的话,他就更要谨言慎行了──他看得出来,表妹开始积极找机会接近他。基于礼貌,他不能拒绝,但也不会给她机会。
虽然他目前还没有再娶的打算,但当他有心时,前提绝对是颐儿也能接受对方;而以颐儿对兰玲的排斥看来,她是永远不会有机会的!
“青矾,你看颐儿是不是需要一个母亲来照顾他呢?”自从母亲对他晓以大义后,他也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即使当时想谋害颐儿的凶手已经死了,他仍不敢把湘儿说过的话抛诸脑后。
万一那个梦其实是代表著某种讯息呢?
“王爷,这件事可能还是要问小王爷本人比较好。不过属下很难从小王爷身上看到他需要一个母亲。”范青矾老实的说。
“你的意思是……”
“小王爷会那么喜欢小欣,应该和他想要一个母亲无关,他可能只是凑巧能从小欣身上得到他所想要的而已;所以问题应该是在小欣本身,而不是母亲这个身分!”
“是因为小欣吗……”
他对她的迷惑又更深了。
* * *
在皎洁的月光下,她披散著长发,双脚似有自己的思想,带著她熟释地顺著石板路来到一个植满了花的院子;走著走著,她来到一扇门前,在没有惊醒房内人的情况下,轻轻打开了门,再轻巧地合上,踮著脚尖来到了床前。在一片漆黑之中,她静静的聆听床上的人平缓的呼吸,心绪慢慢的沉凝,涌现在她心中的是暖暖的情意。俯偎在他身上,她轻轻低唤出他的名字……
* * *
席优欣边打著呵欠。边注意正放著自己亲手做的风筝的侯熙颐。
怎么回事?她一向不是多梦的人,通常是一上床就倒头大睡,为何这些日子来她会一直作梦呢?
一个很诡异的……春梦!
梦中的那座院子她从来没有去过,可是,她就是很清楚那里的一草一木!在那有如迷宫一样的院子里,她却能毫不犹豫的朝目标走去,仿佛那里对她来说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地方;不过最令她好奇的是,她所梦见那个躺在床上的人是谁?还有为甚么她在叫他的名字时,只察觉到嘴巴在动,却听不到声音?
不过,当时心中涌起的深刻感情仍末消散,犹在她心中盘绕著,挥也挥不去。
平心而论,她并不讨厌这个梦,甚至可以说是喜欢的,这个奇诡的梦带给她前所末有的爱恋感觉,就像她真的在梦中和某人热恋一样……这个梦并不是天天都做,却是次次重复著相同的场景;偏偏当她醒过来时,都是乖乖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脚上也没有曾外出的痕迹。
她又打了一个大呵欠。
今天教课的陈夫子因为家里出了点事请假,她就出了主意,要教侯熙颐玩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做风筝。
从小就没玩过甚么小孩玩意的侯熙颐感到到很新奇,迫不及待的想试试自己亲手做的风筝,所以他们三人来到王府内比较空旷的地方,顺著风向边跑边放开手中的风筝,让风筝顺利的缓缓上升……她玩了没多久就有些累了,将手中的线交给在一旁兴致勃勃的侯熙颐,教他如何收放线后,她就偷懒的跑到树荫下乘凉打呵欠,留下莞翠不放心的跟在小男孩身边照料。
“呵……”她又打了一个呵欠。
席优欣揉揉想垂下来的眼皮,打起精神来小心的观察四周;自从上次发生小王爷落水事件后,王府内的戒备明显的加强了不少,常常可见四处巡逻的守卫。
不知道那个叫阿贵的男子后来怎么样了?
她一直没有听到人提起,但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谁教他胆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忽然,她警觉到身后的大树有人,她马上旋身,露出防备的姿态,大声问:“谁?”
过了一会儿,从粗壮的树干后走出了一个人──
“王爷!”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
侯星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转回前方空地上正玩得高兴的小人儿。
“那纸鸢是你教他做的?”很简单的形式,没有花俏的图案和装饰,但看起来很实用。
每次听著青矾对她行为的报告,他对她的疑惑就愈深。而且他终于想起为甚么会对她的双眼感到熟悉了──那双清澄的眼很像湘儿!
以往,他最偏爱的就是湘儿那双如婴儿般清澈的眼睛,总令他想亲吻它,更希望她能永远拥有那种不变的神采;他已经四年不曾在别人身上看过同样的眼睛,没想到……这大概就是他总追著颐儿的行踪的缘故吧!
“是。今天小王爷有一些空闲时间,我就教他做个纸鸢来放松一下心情。”不然老是读书、练武的,真是浪费美好的童年。
这些日子来,她常和莞翠跟在侯熙颐身后,听著父子两人的闲聊;有时她会敏锐的接收到他投来的诡异眼光,那眼光里没有轻视、没有窥探,只有深思和种种令她不解的感情……对于他的目光,她没有一丝不自在,只存在著同样难解的情绪。
其实据她的观察,晋王爷的冷漠并不是天生的,因为有时她会看到他眼中自然流露出温暖的神情,而且随著父子两人的距离拉近,那种神情出现的机会愈多──看来莞翠说晋王爷在妻子死后性情大变这件事是真的。
“爹,您也来玩嘛!”正玩得起劲的侯熙颐注意到多了一个人,开心的招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