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极了,所以才叫西施嘛,」郝凌车笑了起来,又道:「不过,不能叫她臭屁西施了,她最近不说大话也不爱臭屁,名实不符了。」
谢毓玉沉沉吸了一口长气,「请你带我去姚宅,行吗?我得赶上他们——」
她摇摇头,「算算时间,你直接去运河口等比较实在,免得错过了。」
心绪混乱的谢毓玉似乎也只能点点头。
郝凌车是对的,她们到达运河口时,河口已挤满了不少人,姚伦德夫妇、姚宇钧、李战等人都已在岸边。
而赵建东、赵文步、孙康义、江至祥跟一些负责押船北上的衙役,也都站在两艘商船上了。
「建东、建东!」谢毓玉的呼唤声淹没在欢呼送行的人潮里。
郝凌车马上挤到姚家人身边,发挥大嗓门的本领,「赵太少爷,你家夫人来了啊,赵大少爷!」
「毓玉?!」赵建东眉头一拧,一眼就瞥见那个大嗓门身边妻子纤弱憔悴的身影。
啐!简直是丢他的脸,干啥来这儿?
但心中气归气,他仍装出一脸不舍的表情,飞身掠向她,语带心疼的道:「毓玉,你怎么没有好好留在前镇休养?瞧你看来这么虚弱。」
她摇摇头,看他如此关切,心定了大半,「我就担心你不让我跟,所以赶过来了。」
「傻瓜,身子要紧,何况你是不能跟的,这万一——」看到许多人都竖直了耳朵听他们的交谈,他只得拥著她先上了船,但心里暗暗决定,等下一个港口靠岸就让她下船,否则她在这只有碍事!
「文步,康义、至祥。」谢毓玉微笑的跟三人点头,但仅是一下,当船缓缓启动,翻腾的胃部就让她脸色一变,她苍白且笨拙的拉著丈夫,进到舱房去吐。
「原来毓玉留在前镇,怎么赵大哥一句话都没说?」孙康义困惑的问。
「是啊,不过比较可伯的是怀孕的女人看来好憔悴啊,实在看不出是京城第一美人了。」江至祥抿唇摇头。
是啊,怎么会那么憔悴?赵文步眸中有一丝不忍。
「奇怪,臭屁西施呢?怎么没瞧见人啊,小王爷。」蓦地,岸边传来郝凌车不解的声音。
他不是已经不准她跟了?赵文步蹙眉,眼神对上郝凌车笑咪咪的眼。
「她不好意思让乡民百姓看她跟你走,所以就害羞的躲在舱房,对不对?你帮我告诉她,我们都知道她今天要上船了,也很祝福她的,但要记得包我一包媒人礼啊,还有请我喝怀喜酒嘛……唔唔唔……」
张美妤突地从人群里挤了过来,一手捂住她的嘴巴,阻止她继续说话。
赵文步看著这一幕,将思索的眸光移到张美妤那张不甚自在的笑脸,再想到姚伦德刚刚一句,「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他原本还有些纳闷他指的是什么呢,难不成是……
两艘商般缓缓驶离了,慢慢的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此时,人群尽散,张美妤才放开捂住郝凌车嘴巴的手。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气儿,拍拍高低起伏的胸部,瞪著张美妤,「你要闷死我是不?我凑对正凑上瘾呢!」
还是甭了吧!她受不了的摇摇头,「如果我是其中之一,我宁愿你别帮忙,因为你老是帮倒忙。」
「你说那什么话?」她双手擦腰,很不平哦。
「没有,希望不会因为你而搞砸了就好……」她喃喃自语,
「什么什么?我听不太清楚你的话,」郝凌车狐疑地看著转身就定的张美妤,边走边追上她,「难道臭屁西施跟小王爷的事没有妥当吗?她跟他上船就是要到京城去的嘛,两人在一起,难道不成亲吗……」
张美妤双手捂住耳朵,快步往前走。唉!这会儿倒是挺羡慕采香的,至少她远离了这个大嗓门的好邻居了。
第九章
一轮明月从层层云雾里露脸了,月光如桥,光若白昼。
赵建东看著上船这几个时辰下来,吐到脸色发青,最後筋疲力竭得睡著的妻子。
他抿紧了薄唇,眸中闪烁著嫌恶眸光,抽走枕在她後脑勺的右手臂,起身下床,披了件外衣走到甲板。
意外的,赵文步居然坐在船首的椅子上,直勾勾的看著他。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毓玉就在前镇?而且我们这一走,你安排她回京了吗?还是将她扔置在客栈中,任她自生自灭?」
赵建东冷眼睨著他,「赵文步,她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对她是我的事,更没有回答你的必要,我不欠你。」
「你不欠我?从我的身边抢走了她,却如此不珍惜!」
「珍惜?」赵建东嗤之以鼻,「你玩过多少女人?你根本没有资格教训我!」
「我只玩妓院里的莺莺莺燕燕,不是良家妇女。」
「那姚采香呢?她不是良家妇女?」
赵文步咬牙,「我没有玩她!」
「没有?」他火冒三丈的道:「你没玩,她会白痴的爱上你?!哼!就是这样她才会搞不清楚我比你优秀,比你更具吸引力,比你更——」
「你感到挫败吗?」赵文步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挫败引简直是笑话!」他嗤笑一声。
「没错,挫败,姚采香不像谢毓玉那么好哄、好骗,最重要的是她的心在我身上,这引起你的掠夺感,对这个心属於我的人你没抢到手,你不痛快,是不?」
「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赵建东愤怒的转身,步人船舱。
「哥,我还有一句话要说。」赵文步的口气突然沉了下来。
他头也不回的道:「我不想听!」
「回头是岸。」
赵建东浑身震了一下:心陡地泛凉,难道……不、不可能!
他铁青著脸步下船舱,进到房间後,将门给关上。
赵文步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他真的希望大哥能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得先去揪出一个人。
他转身走入船舱,越过哥哥跟孙康义几人的舱房,来到自己的房间,还没有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刻意压低的沙哑嗓音。
「嘘嘘!过去、过去!不不……别进来……过去……嘘……别、别舔我……别……去去去!乖嘛……乖……风……」
他低头轻叹一声,摇摇头,打开门,里面立即静寂无声,他走进典雅的舱房,看到风对著角落的柜子转了几圈,又以头去磨蹭那柜子被关上的木门。
「出来吧。」他走到圆桌旁的椅子坐下,迳自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
但柜子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赵文步润润唇,看著那个木柜,「出来吧!」
叫她?不、不可能,他不会知道的,她是以送那些半成品布匹为名,与美妤在天刚泛鱼肚白时就跳上船的,然後在美妤的掩护下,她顺利躲进舱房的柜子,美妤则演了一出她这个好友忘了等她而自行离去的戏码,边抱怨边跟那些迷糊的衙役们抛媚眼後下船去了,一切都计画得天衣无缝,很完美的……
「我说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叫风去咬你出来。」
口气很硬呢!她沉眉锁眼,不会真的被发现了吧?
这心还七上八下的,柜子的门突地被人拉了开来,风的头整个塞了进来,若下是它还咧著嘴笑,她肯定失声尖叫。
果真被发现了!姚采香叹了一声,摸摸它的头,「乖,风,我出来了。」
半蹲在柜子里的她忐忑不安的探出头,跨了出去,挺直腰杆後,手足无措的看著神情阴霾的赵文步,「你生气了?」
他冷睨著她,「我是生气,你为什么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