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音中他的暗算之后,药君已将箱篓中较为贵重的几样物品另外包起,贴身收藏,准备找到杜金芸后便开溜。
“要不要我替你解决房里这个麻烦?”
杜金芸并不紧张,除了那位被药君口口声声称为魔女的拾音,其他喽罗差不多都被她敲昏,要苏醒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不想你为我杀人。”药君注意到了,杜金芸出道至今,双手未染血腥,很是难得。“而且,就算你杀了拾音,也只会引来万嵘门下数百门徒的报复,你和刀王武功高强,自然不怕他们,可是万嵘的人以用毒闻名于世,行事途径与正大光明几字可扯不上关系,防不胜防啊!”
“小人的确难防,还是走避吧。”杜金芸一把勾住药君的后腰带,像提小鸡似的提着他运起轻功而去。
两人前脚一走,房门便被恢复神智的拾音一脚踢开。
前后绕了一圈,拾音一路拍醒属下,质问他们后再一一痛骂。
“立刻加派人手去追!药君和栗雪这两个人,一个都不能放过,给我生擒他们!”拾音冰冷的命令声中,有着不容违抗的威严。
x2x x2x x2x x2x x2x x2x
走了大老远,药君见杜金芸迟迟没有放开自己,仍是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提着自己飞奔,不由得出声提醒。
“我们都走这么远了,也该把我放下来了吧?”
“这样不好吗?速度快又省力。”杜金芸嘴上说着,脚下速度一点也没有减缓,反倒加快了几分。
“你这样带着我走,总是会费力气,我舍不得让你劳累呀。”说得好听,其实药君是为自己只能称为丢脸的姿态感到羞耻。
“好吧,反正追兵暂时也追下上了。”
“万嵘的人长于毒术,轻功倒是普通得紧,一时半刻怎么可能追得上我们?”药君的双脚总算如愿落地。
“我们仍在山区,还是加把劲,找到城镇再休息。”
城里闲杂人等众多,万嵘的人再狠再狂,也不会明目张胆找他们麻烦吧?就算找上门,他们也好趁乱离去。杜金芸脑中不停盘算着,说什么也不能让那拾音的魔掌再度伸到药君身上。
杜金芸的提案,药君没有异议。
行至半途,杜金芸想到一个问题。
“对了,你是怎么认识这位拾音小姐的?她起码也是一派掌门的掌上明珠,为何会对你这无名大夫苦苦纠缠?”
语毕,杜金芸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把早已看得熟悉至极的药君重新研究了一遍,意图瞧出令拾音纠缠不休的吸引力。
这小子也没什么嘛!
不过比常人长得清俊顺眼了点,听他说话也比常人顺耳了些,被他那双狡黠的黑眸一盯就有点心慌,瞧他扁着嘴委屈万分又令人发噱……
就是这些不值一提的小地方罢了。
杜金芸实在不懂,怎么会有人对药君念念不忘?
“因为我人见人爱嘛。”
药君死不要脸的回答,立刻招来杜金芸的白眼。
“得了吧你!”
“哎,被揭穿了。”
“你要是不认真回答,等会儿找到饭馆茶店,你就等着在一旁肚子空空地看我吃饭吧!”
“我说我说。其实很简单,我不小心救了几个被拾音下毒的人,后来被她发现了。”药君暗叹,到底谁才是那个手上有钱的人?怎么当家作主的却是身无长物的杜大小姐?
“就这样?”杜金芸瞪眼。
“拾音擅长研发新毒,自诏毒遍天下无敌手,可两年前她下手毒害的几个对象全都找上我,我也是笨,不知死活地把他们一一治好,一下子惹上那个魔女,没想到她杀上门来不是来讨命,却是来逼婚。”
“你……有这么厉害?”杜金芸的眼珠差点瞪出眼眶。
药君连叹三声,他忘了自己在杜金芸眼中是个不折不扣的庸医,难怪听来毫无可信度。
“碰巧的,解毒这档事多试个几次,多少会给我蒙上一回。”眼下空口白话,口说无凭,药君也无心澄清。
“我就知道是歪打正着。”
“对对,正是如此。”
事实上,药君大大简化了事情经过。
他并非只救了“几个”拾音的受害者,而是“几十个”。
尤其在拾音发现他的存在,刻意下毒然后把伤者送上门给他医治之后,较劲名单迅速暴增为上百之数。
若非吹心之毒太霸道,中毒者立即暴毙,等送到药君面前已是尸体一具,拾音恐怕早大撒吹心向药君宣战了。
之后,见药君云淡风轻地一一化解她的自信之作,拾音逐渐芳心暗许,这才会率众逼婚,没想到药君受惊之下连夜逃亡,更在两年后遇上身中吹心却大难不死的杜金芸……
“话说回来,你既然只是胡乱蒙上,怎么不跟那位小姐说清楚,免得人家以为你有本事了不得,对你痴迷不已。”杜金芸很难得地思考了一番。
“我虽然既没本事也没什么了不起,”药君神秘兮兮地笑着,大著胆于伸手去牵杜金芸滑若凝脂的玉手。“还是有人愿意嫁给我呢。”
杜金芸心中一动。药君说得一点也没错,他明明没什么了不起,一听他开口求婚,她的心却像打翻了蜂蜜甜罐似的,说不出的甜蜜。人们常说缘分天定,应验到她自己身上,也不知是缘还是孽呢?
见杜金芸温顺地让他牵着手,药君以为是她默许,便开开心心地拉着静静想心事的杜金芸往下走去。
药君的手是暖的,心也是暖的,一时竞觉得要是能与杜金芸这么平平静静地定上一辈子,也够让人心满意足了。
定着走着,药君突然怔忡起来。
摆在面前的课题着实不少。
祛除吹心之毒是一桩,解开杜金芸被误认为栗雪的无头公案,又是迫在眉睫的另一桩,还有,拾音的追逼势必不会停息,以及最让他头疼的,杜金芸对司徒剑恩的敌对意识……
想到最后一点,药君就有拉扯头发的冲动。
真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他好端端地做他的药学研究,却被刀王当作头号大敌灌输进女儿的脑袋。
这是招谁惹谁来着?
携手并行的两个人,一个迷迷糊糊,一个恍恍惚惚,谁也没有注意路中央横着一个斗大的窟窿。
药君首当其冲,一脚踏了下去,身子登时往前倾倒。
该伸手稳住他的杜金芸,失神间竟是措手下及,眼睁睁看着药君摔跤,“砰”的一声,似乎是撞到头了。
“你怎么样了?”在跌歪了的药君身旁蹲下,杜金芸关心地审视药君:“啊,额头上好大一个包包。”
“没事没事,只是摔跤而已。”
药君苦着脸摸摸头脸,摸到肿包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
好了,他在杜金芸眼中原本就没啥用,这下连走个路都会摔得鼻青脸肿,真不知自己在她心目中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我才一失神,你就出事,连在平地走路都会摔跤,你呀,真是太没用了。”杜金芸好笑地替药君揉额头。
“还不是因为你在我身边害的?一个人只有一颗心,我的心都放到你身上去了,对自己便疏忽了,你还这么笑我。”药君露出哀怨的神气,将自己的下小心撇得干干净净。
“自己不注意看路,倒怪到我头上来。”嘴上这么说,杜金芸盈盈一笑,在药君肿起的地方轻轻落下一吻。“这样就不痛了吧?”
“亲我这里比较有效。”药君得寸进尺地按住自己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