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喏。”
“嗯?”瞧清了君迎夏递来的东西,她眼睛一亮。“啊!”
“拿去吃吧。”她苦笑的望着已经变形的煎饼,还有油滋滋的手。“被嬉夏这么一吓,都忘了我手里还抓着一块饼呢。”
“还是大姊细心,连要逃都不忘随手带些吃的。”眉开眼笑的君韵夏忙不迭地接过手,也不罗唆,张口就咬了一口。“谢喽,这么跑来跑去的,害我又饿了哩。”
虽说饿、吃相虽猛,却仍不掩秀气的俏模样;瞧着君靓夏大啖煎饼的模样,君迎夏着实佩服。
“你当真又饿了?”
“嗯哼。”嘴里塞满食物,君靓夏点头代替。
“小心别噎着了啦。”
“嗯哼……”吞下口中的食物,她笑颜粲粲。“是真的老饿着肚呀,这你也知道的嘛。”正想再咬一口,忽地,她不怀好意的盯着君迎夏瞧。“八成,在娘的肚里遭你们几个糟蹋过了头,老抢不到吃的,现在才会成天饿如狼。”
这个笑话,她听了不只一回,只是……
“往后怎么办呀你?”
“别。”
“别什么?”
“你也学二姊了。”
想到君嬉夏可能会有的口气,君迎夏不禁兀自笑开。
“糟了!”
什么糟了?君迎夏讶望着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将最后一口煎饼塞进嘴里的君靓夏,来不及问,就见她胡乱的将油手拭净,另一手手心向上,小心翼翼的贴向她的粉颊。
“咦?”
“别动,你呀,笑也汪汪、哭也汪汪,成天像是含着一池舂水在眸底,往后,有谁受得了。”
“你们呀。”
想了想,君靓夏点头附议。
“说得也是,也难怪,爹爹始终不放心允了你的婚事。”
“还说我,你们不都一样。”
君靓夏挑眉,理直气壮的反驳。“我跟你不同呀。”
“何处不同?”
“你嘛,爹爹是怕人家贪你的好处,不敢轻易允婚;我嘛,爹爹是担心我将人家吃垮了……”笑咪咪,她晃动着掌心已逐渐成形的小珠子。“呵呵,喏,瞧见没?”
漫不经心的睨了眼,君迎夏面带迷惑的望着她。
“这下子,帐房又有进帐喽。”
“咦,我何时流了泪呀?”
“就说了呀,你成天哭也汪汪、笑也汪汪,谁人不想贪图你的珍珠泪呀?”
这什么话?君迎夏纤肩微垂,她被妹妹的话逗得有些哭笑不得。
君靓夏仍意犹未尽。 .
“难怪爹娘不放心,万一你嫁过去,夫家全都仰赖你的哭哭笑笑,你不累死才怪呢!”
“累?”
“成天哭,不累吗?小心哪,迟早哭瞎你……”
“我……”
一扭小蛮腰,君靓夏捧着到手的浑圆珍珠碎步朝侧厅走去。
“不说了,去瞧瞧厨子有藏了什么私房莱没,将它贱价大抛售去……”
令 令 令
说起这贾布衣,当真是个谜!
问三姑,他打哪儿来的?
三姑绞尽脑汁,然后叹然摇头。
问六婆,他来做什么的?
六婆拧着巾子,继而大叹三声。
若问起贾布衣的底细,众人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没人知道他是来自何方,自然无从探得他的身家底子有多丰厚,只知道在年前,某个晴空高照的日子,衣着精致不显华丽的他就这么出现在城里,拎着袋瓜果零嘴悠哉闲逛,身边带了个眼珠子直滚、精得跟什么似的小厮。
主仆两人也不急步穿越大街,边说边聊、边走边逛。
不过大多是仍带有几分稚气的小厮在吱吱喳喳,睁着一双漆黑炯亮的瞳眸随意探看的主子话倒少了。
“少爷,我跟您说……”瞧见了新奇的玩意儿,小猴儿似的小厮会扯扯主子的袖子,示意他微倾下身,嘴巴附上高他一个头的主子耳边,嘀嘀咕咕。
潇洒公子听了听,点点头,微笑。
隔了一会儿……
“少爷,我跟您说。”扯袖、凑上嘴,嘀嘀咕咕。
剑眉微挑,潇洒公子静听着,点点头,仍是微笑。
然后再一次,又一次……
似笑非笑地瞟着自己左右不一样长的袖子,潇洒公子轻拧眉峰,斜睨着又一副我有话要说的小厮,冷不防地停住脚。
“小泗,你是娘儿们呀?”
“嗯?”什么意思?
“这么罗哩巴唆,你索性一次将话说完好吗?”
“啊?”小泗应不出话来,仰望着他,干笑几声。
“小王八羔子,真是烦人。”
哇,公子爷发威了哩!
拿眼偷窥的一千人料想这多话的小厮铁定会吃一顿排头,有得瞧了;结果,微愠的潇洒公子只是挥挥袖子,拉整,没好气的扔了颗长生果到他喋喋不休的嘴里,继续逛街。
啊,就这样?!
无视众人的窥视与好奇,主仆俩在热闹的市集游晃几天,选定地点,一大票工人开始忙着动工,建屋舍。
街坊议论纷纷,搞不清楚这少年郎在玩什么把戏?
没多久时间,客栈、酒馆、杂货铺子同时开幕;不到半年工夫,生意带动了人潮,附近也更加繁华,热闹极了!
于是,众说纷纭的传言更多了。
其实贾布衣根本就是个财神爷,听说,他在北方还有好几个金矿,富可敌国,甚至像那皇帝爷,后宫佳丽何止三千,连他其实是个小王爷的谣言都不胫而走。
这一切,贾布衣全看在眼底,暗笑在心。
说起搞神秘呀,这一点,他最行了呢,要不然,早就被那老头的眼线给逮到了。
沿着一道高墙慢慢走,贾布衣摇头叹息,脑子在动,机灵的精目不动声色的四下扫视。
他犯贱!
突然他瞧见一处凹壁,精光陡然泛起愉悦的光芒。
“这地方不错。”刻意支开小泗,就是不希望让他往后乱乱说。
“谁也料不到,为了个小美人,我这好歹也念过四书五经的半桶水竟也不顾教养,学起贼儿,干起这偷鸡摸狗的坏勾当。”
初始,他也没料到会停留在城里这么久的时间,原本,只是暂时在这儿停停脚,怎料竟落地生了根,如鱼得水般的日子过得悠哉且顺心,叫他差点都忘了自个儿是谁了。
直到那天,老天长眼的让他瞧见了极入眼的小美人,然后又不长眠的让他栽在那只三脚猫的捉弄下;就在小美人的目光下,活生生的将男人面子丢尽。
唉!
连三叹,贾布衣驻足,仰头打量着他相中的地方,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一事……
若让那老头知晓他一手教养的……脑子一边动着,精炯的目光迅速东张西望,瞧瞧有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不轨行径。
你呀,丢尽了咱们家的脸了!
不必揣测,他也知道那老头儿一定会咆哮如雷,直指着他的鼻子骂到爽,说不定若是气血胀脑,还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前,狠狠的赏他几记饱拳呢。
他伸手探向墙头。
能怪他吗?其实他也很无奈,他这双眼览赏了美人无数,偏就这么巧,竟叫那小美人勾了他的心动,要人去探其为何人。
第一天的朝思暮想,他安慰自己纯粹是心悸余存、自尊受损,作不了准。
第二天的心神恍惚,他咬牙,恶咒连连的阻止自己的思春心切。
不过是个有张芙蓉面、娇柔脆嗓、窈窕身影、汪汪水眸总瞅着他的……美人儿罢了……
第三天天未亮,彻夜未眠的他不再作无谓挣扎。
横竖,他就是想她嘛!就是对她魂牵梦萦、着了迷、许了心!
前几天的情况害他端不出君子风范,因为他真是气极了。但,气归气,他气的可不是叫他神魂颠倒了好几天的小美人,而是那只该被千刀万剐的死猫、臭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