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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页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能用对待小孩子的方式摸我的头。」她实际年岁大得吓死他。

  失笑地看看放在她头上的手,凯恩发现自己在面对她时常有这些不自觉的动作,「还不够大。」

  至少和三十五岁的他一比,看起来不到十五的她稚嫩得让他有罪恶感。

  如果当年那个在维也纳森林邂逅的少女肯跟他走的话,现在他们的孩子也有这般大。

  真奇怪,当时爱火几乎将两人焚毁,无时无刻都想把对方融入身体里面,此时他竟完全记不起她的容颜,只看到一张怯生生又好笑的小脸。

  人是善忘的吗?

  还是他老了?!

  灼烧的热情已从他体内平息,平静的有如一泓湖水,没有为爱燃烧的激情,只有守候。

  蓦地,他心口一抽,他想守候的人是谁呢?难道是……惊愕地凝视两腮气鼓鼓的小女孩,他的心居然不再平静。

  「敷衍,你这只红毛猩猩不讲道理,我讨厌你。」欺负小兔子。

  「我说过要叫我的名字。」身一低,他眼睛与她平视。

  大概是靠得太近的缘故,白小兔的呼吸忽然变得困难。「我……我叫不出来……唔……」

  他又吻了她,笑得很邪气。

  「凯恩,跟着我唇形念。」他很有耐心的教导她发音,可是他似乎遗忘了一件事--

  「你的嘴在哪里,我根本看不见。」她只瞧见一撮毛动来动去。

  「妳……妳……」凯恩的颜面神经抽搐i脸皮抽动得特别厉害。

  「怎么会有人想不开在脸上弄一堆毛呢?那不是很丑。」她自言自语的说道,顺便研究他把嘴藏在哪边。

  她看过一种猫没有嘴巴,他们叫它Kitty,小孩子都很喜欢。

  丑?!会吗?他下意识地想找面镜子照照自己的脸。「专心点,不许玩我的胡子。」

  「哇!你有嘴巴耶!里面还有舌头跟牙齿。」白小兔兴奋的大叫。

  「喂!我是人当然有嘴巴和牙齿。」他很无力的拉开她的手,什么欲望都没了。

  「你……你……」她突然指着他发出惊恐的声音,好象有什么惊人大发现。

  「怎么了?」奇怪,他怎么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有白头发。」

  僵化。

  再僵化。

  一向自以为幽默风趣的凯恩笑不出来,表情空白忘了说话,浑身乏力的看着她。

  「咦,你为什么动也不动,我不会点穴耶!」好硬的胸肌,她再戳戳看。

  「够了,妳还没玩腻吗?」一滴冷汗由他额头滑落,他发现她比他想象中迟顿。

  既没察觉他眸色的变化,亦不对她手上莫名出现的血迹感到好奇,一如茫然懵懂的小孩子顺理成章的接受,没有半分疑惑。

  对于这种现象他该满足的露出微笑,高兴他不用为难地留下她,毕竟目前她是他最大的娱乐来源,他还不想放开她。

  可是她越是不在意,他心里的在意反而越来越深,胸口郁闷她的无动于衷。

  「我……嘿嘿,我帮你梳胡子,你不要瞪我。」左梳梳,右梳梳,上面也梳梳。

  两眼闭了闭再睁开,凯恩拉着她起身。「去把厨房的刀具准备好,我教妳做西湖醋鱼。」

  「醋鱼喔!我怕我会做成西湖咸鱼。」上次的糖醋排骨经她手一碰变成烤排骨,全熟,带八分焦。

  也就是说里面没熟,外面全黑了。

  有可能。「去、准、备。」

  不然他不是吃了她便是把她往海里一扔,喂鲨鱼。

  「好嘛、好嘛!我就要走了,你有没有什么遗言要交代?」果然又恢复红毛猩猩的本性,难以沟通。

  「遗言?!」眉毛一挑,冷铮铮的横向发线。

  「对呀!遗留的话嘛!你一口气说完免得我跑好几趟,不要我刀器组摆好你又叫我回来听一次话,然后又是刷锅子、擦碗盘、洗菜剁葱……」

  「停--」他听懂她的意思了。「妳是指我会故意刁难妳吗?」

  不过就那么一回她记恨到现在,他那次只是想测测她手臂能承受多少重量,尽量从不用提大锅子的家常菜教起,却遭她白眼,认为他存心找她麻烦。

  肯让他纡尊降贵传授独门手艺的「徒弟」只有她一个,旁人想学个一招半式可不容易,端看他心情好坏。

  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指的就是她这种不知好歹的笨蛋,大家都看得出他对她另眼相看,有心培育她成材,唯独她不懂开窍地老说他陷害她,一心想报仇。

  「不会吗?红毛……大厨先生。」白小兔的圆眼透露出不信任。

  「凯恩。」他非纠正她不可。

  「大厨先生。」别称红毛猩猩。

  「凯恩。」他在笑,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阿大先生,你是不是有点龟毛?!」吼!他一定是处女座的。

  凯恩笑着拍拍她,用和气生财的口气说:「我记得储藏室有一箱刚送到的胡萝卜,好象多订了,正准备退回去。」

  「凯恩、凯恩、凯恩……」她每喊一句都像在说:给我、给我、给我……两眼亮得足以将人融化。

  「不是很难嘛!」只要用对诱饵。

  「不难。不难。」她头点着,心里却在想胡萝卜的鲜嫩多汁。

  指着舱门的方向,白凯恩的意思浅显易懂,只要她乖乖的服从他所下的指令就有奖赏,反之就皮绷紧点,他会继续找她麻烦。

  白小兔也不算太笨,眼睛一眨地就往外走,没多停留的关上门。

  苦笑不已的凯恩在她一离开立即露出痛苦神色,拉下棉衫检视肩上伤口,有些苦恼它又裂开了,血像漏水的水管沁沁流出。

  他拿了干净的棉布一覆,等出血稍稍凝固再上药。

  「啊!我忘了问你一件事,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们在做的事是什么?」

  全身僵硬,他头也不回的低吼,「出、去--」

  「好啦、好啦!红毛猩猩就是红毛猩猩,脾气真坏。」白小兔嘟嚷的关上舱门。

  凯恩绷紧的肌肉微微放松,放在桌上的左手居然有些轻颤,他差点拿起棉布下的枪射杀她。

  「对了,我能问福婶吗?」

  舱门再度被打开,钻进一张可怜兮兮的脸。

  吸了口气,他按住伤口的手不由得一压。「等我把妳洗干净放进锅炉里炖煮时,妳再来问我。」

  「吓!你不爱护小动物。」残忍。

  砰!门又被大力关上。

  伤口缝线整个迸开的凯恩没有回过头,背对着门仔细聆听,不希望再有个不请自来的冒失鬼打断他的自我治疗。

  等了许久无一丝动静,他才开始在伤口上消毒、上药,拭净伤处四周的血渍,然后试着缝补挖子弹所留下大约七、八公分长的伤口。

  「对不起,我想我应该知会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颜色会变来变去,一下子是蓝色的,一下子是金色的,像大圣爷的火眼金睛。」

  「大圣爷是谁?」一根针插入肉里,他咬着牙忍住刺骨的疼痛。

  「不会吧!你没看过中国神话故事也该知道齐天大圣孙悟空,电视上有在演嘛!」啊!大猩猩住在丛林里,难怪没知识又没常识。

  「还有呀,你的伤不要用那种烂药啦!好得慢又难闻,试试我捣的药,一帖见效。」

  玉兔捣药捣的可是仙药,凡夫俗子绝没机会用到。

  白小兔像一抹烟的溜掉,动作神速叫人怀疑她是直接用飞的。

  一眨眼的时间她又出现了,不过只是将手伸进舱门将一团黑黑的东西放下,声到人不到以避免他抓狂,所以她没看见倏地转身的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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