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这么久还没看习惯呀!你的心脏一定很不好,有未老先衰的迹象。」她会不会所托非人,没两年就可以回佛祖怀抱?
他无奈的一瞟,「我相信只要是人都不会习惯跟一只兔子对话,跟心脏无关。」
「可是你脸色发青像快要不行的样子,你确定你的身体很健康没有毛病?」叫兔子疑惑不定。
「如果妳也来划上七天水,我想妳的神色会比我更糟。」没好气的一瞪,他还是拿她没辙。
一听要她划水,大难不死的白小兔连忙送上胡萝卜。「来一根吧!补充体力。」
眉头一颦的凯恩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得靠兔子的食物维生。
「好吃吧!我早说过胡萝卜是世界最富有营养价值的食物,清脆可口又不黏牙,脆脆的生津止渴嚼来有劲,是出外旅游最佳的伴手礼……」
她像打广告似的滔滔不绝说着吃胡萝卜的好处,从清脆可口说到郊游外出的良伴,彷佛她不是落难而是出来玩耍,玩累了就能回岸上休息。
真的令人佩服她的大胸襟,无欲而为,反观她对面的男人面色铁青,已经气到无法生她气。
「闭嘴,不要再提起妳的胡萝卜。」不然他真的吐回大海。
奇耻大辱,他居然会晕船,对一个常在海上飘泊的人而言,简直是一大讽刺。
「怎么可以不提你的救命恩人呢,你忘恩负义哦!」嘴一张,白小兔大口的啃着有点浸到水的胡萝卜。
「白小兔,妳在提醒我掐死妳吗?」一回想当时的情景,他这股冲动又强烈涌起。
当他在游轮上遍寻不着她时,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他极力抗拒却非认输不可的声音,也许她不在舱房的原因是因为她饿了。
虽然心想着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他的双脚还是踩过淹到膝盖的海水朝厨房前进,希望他的期望不致落空。
没想到她真的非常忙碌的打包着,逃生不忘带走粮食,两手十分贪心的将胡萝卜全扫进比她人还高的防水袋里,然后吃力的背着它死也不肯放开。
看过龙猫卡通里面的小龙猫搬家的模样吗?她就像那样,硬撑起大袋子背在肩上,走得吃力还差点撞到流理台。
讪笑的缩缩脖子,白小兔将所有的过失全推给上面。「不能怪我嘛!是月老爷爷一脚踹醒我,告诉我船快要沉了,要赶紧把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带走,所以……所以……」
「最重要的东西?」音一沉,凯恩冷视她心虚不已的小脸。
「胡萝卜很重要耶!你瞧它不是救了我们的命,牺牲小我让我们免于遭受饿死的下场。」脆脆脆……脆脆……
「我不重要吗?妳只记得搬胡萝卜却忘了我--」他忍不住大吼一声,把肚子里的污气给挤出来。
他想那位「岳」老爷爷指的最重要的东西是他,而她满脑子只惦着她的胡萝卜,根本忘了他的存在。
「一……一样重要嘛!你是我最爱的凯恩,我哪有可能将你拋在脑后。」管他灼,甜言蜜语不用钱,多说两句让他开心也好。
「嗯哼!」他勉强接受自己的不「重要」。
其实男人受伤的心很好抚平,瞧他先前火冒三丈气得胸闷,一句「最爱的凯恩」马上让他火气全消,嘴角一扬微露满意的笑意。
但是他的好心情维持不到三秒,随即被她下一句话狠狠粉碎。
「凯恩又不是东西不用带着走,他自己会走嘛!」所以月老爷爷说的一定是胡萝卜。
天上的月老若得知她此刻的想法肯定会吐血,大骂她兔蠢不可教也。
「妳说我不是东西?!」好,她够胆,不怕当一只淹死的兔子。
一双兔子眼无辜的眨呀眨,「难道你是东西?」
真奇怪,有人不当非要当东西。
「妳……妳……妳算了,跟妳生气于事无补。」难不成要他自承是个东西。
已经没力气发火的凯恩用着大锅铲划水,这是他临时从厨房捞来当扛布袋的扁担,没想到在紧急情况下还能派上用场。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他怎么也没料到当初嫌弃得要命的胡萝卜会是救命主食,让他们在海上没水没粮的飘流日子,不致因缺水断粮而成为两具干尸。
她的执着坚持也是对的,若他没有替她背起那口大袋子,两人此时八成奄奄一息地等着咽气,哪能没事的讨论人是不是东西。
「红毛猩猩,我们还要多久才能上岸?」躺太久有点腰酸背痛,她想起来跳一跳,活动活动筋骨。
「妳又叫我红毛猩猩,活得不耐烦是吧!」
「人家习惯嘛!」红毛猩猩比人可爱多了。「红……凯恩,你想我们还要飘几天?」
「问妳的朋友。」他指指海里的鱼,让他们自行去沟通。
「哎呀!我跟牠们又不是同类怎么问,我是陆上生物耶!」兔子不会游泳。
一提到陆上生物,凯恩盯着她身上的毛叹了一口气,「妳要不要恢复人的样子?」
「有需要吗?这里只有我跟你而已,我不想玄天之子晒黑我的皮肤。」这个时候一身的毛发就发挥作用了,能遮阳保暖免受环境改变的困扰。
「玄天之子?」那是什么怪东西?
「太阳嘛!」玄天之子主掌日之光芒。
「麻烦妳说我听得懂的话,别再神话一堆。」搞得他神经衰弱,几乎阵亡。
「神说的话当然是神话,好歹我是小小仙一枚。」白小兔一边嚼着胡萝卜一边说话,语音含糊的叫人听不清楚。
「不要嘀嘀咕咕的喷口水,说点人话来听听。」她的悠闲让人羡慕呀!他的手臂酸麻得快抬不起来了。
这就是爱上一只兔子的代价,人不如一根红萝卜还兼当苦力。
什么嘛!她哪一句说的不是人话,真要说神话他听得懂吗?「前面有一个黑黑的点耶!会不会是大白鲸?」
「黑黑……的点?」极目一望,凯恩紧绷多日的脸部线条终于放松。「那是陆地,小笨兔。」
「没礼貌,好歹我长你一千多岁耶,对我尊重点。」她哪里笨了,只是不够聪明而已,不像人类那么狡猾。
他轻哼了一声,不对她的年纪发表意见。「兔子小姐,妳还不变回人身,小心被渔夫捉去宰了炖三杯兔。」
「你……讨厌的红毛猩猩,划你的水啦!」每次都吓她。
夕阳西沉,在嘿咻嘿咻的加油声中,一男一女登上尼泊尔的土地上,一袋胡萝卜也刚好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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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瞪口呆。
还是目瞪口呆。
从尼泊尔的假日旅馆走出来,白小兔的表情只有一种,那就是目瞪口呆得说不出话,整个人像傻住似的失去元神,久久不能回神。
换上一袭尼泊尔风格的纱丽,小巧甜美的人儿更显亮丽,微带一丝撩人的女人风情,让路过的人忍不住回眸一瞧。
但她并未发现人家投注在她身上的眼光有多激情,美与丑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在她心里她还是只兔子,只要毛发维持整齐干净就是美。
可是她到底看到什么呢?居然能让她「惊吓」得无法言语、面容呆滞的需要收惊。
「怪……怪物,你是怪物,你是什么妖怪变的?」太恐怖,太恐怖,真是太恐怖了。
「闭嘴,妳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重复这句话,妳累不累?!」真受不了她,一只蠢兔子。
「吼!你又打我的头,难怪我会看到怪物。」她一脸哀怨横睇着,揉着N次受难的脑袋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