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是你?真的是你?\"他猛然地心口抽了一记,愣著凝望她好一会儿后,才万分激动地将昏迷中的弯弯紧地抱在怀里。\"丫头,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他闭起眼,全身轻颤不停。他实在不能想像,这么脆弱的傻丫头,是如何让自己熬过这段时期?她居然装若无其事,而他却在洞房花烛夜里,将她一个人扔著不理?他想起了当日密道里,她为他挨了九转千蛛爪的情义;想起她为他舍命喝毒酒之情;他想起了她总是用那傻呼呼的表情,在他的身边转来转去……而他却在那夜,把她当成了姬冰,毁了她的清白身子?
她连声抱怨也不吭?依然对他如此的尊敬。
\"梅步樵,你好残忍哪!你好残忍哪!\"他情绪激动地流著泪,是自责,更是为他的弯弯心疼不已。是的,他好心疼,犹如利刃割心……
弯弯觉得自己好似飘上了云端,轻轻地、浮浮地,也孤零零地。她飘呀飘地,飘到了一处大宅子里,宅里空无一人,但是里面的陈设却让她似曾相识。
\"这是哪里呀?喂,有人在吗?\"她正纳闷著,一个转身,迎面就对上一道黑影,还夹带著肃杀的气息。她来不及闪避,只觉得背后一阵椎心刺骨的痛,再来就惊觉自己的身子,正往半空中飞出去……
\"啊!\"一声尖叫,她就这么从噩梦中惊醒了,不知身在何地。
\"弯弯,别怕,我在这里。\"梅步樵一个箭步冲过去,将惊悸犹存的她抱在怀里,像个孩子似地,轻拍著背,安抚著她的情绪。
\"大哥?\"过了好一会儿,弯弯才恢复清醒,她看梅步樵,又看看窗外的光景,突然,她紧张地跳了起来。\"糟了!我睡过头了,该去像你爹请安哪!否则,他会怪我没教养、没礼貌、没………\"
\"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了。\"他看她这个模样备觉心疼怜惜。
\"喔。啥?我睡了两天两夜?!\"她仍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你发高烧,全身湿透地躺了一整晚!\"梅步樵神色郁郁地望著她,眼光里有种弯弯从未见过的柔情。他说:\"什么不告诉我?这么严重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弯弯一时间,让他的神情给吓到了,她不知道他到些什么。
\"要不是我替你换衣裳,你还继续被蒙在鼓里!\"他越说越激动。\"傻丫头,你怎么那么傻?那一夜,你根本理我的……要不是我发现了你身上的那道掌痕,就打算这样委屈自己一辈子?\"
\"你……你怎么?我……\"弯弯一听,才知道什么都藏不住了。
\"你就是存心瞒我!你想让我终身为你背上一个薄情寡义的恶名,是不是?\"他按著她的肩,神情肃穆地问道。
\"不!不是的!\"弯弯像是让什么击中似地,慌忙地闪到了一旁,她扶著桌角,神色忧忧地对他说道:\"我不要成为你的负担,我不要你为难。我知道我不能像白姑娘一样带给你快乐,但至少我不能带给你麻烦,那一夜的事,不是你的错,跟你不相干。\"她哭了起来,眼泪一颗果滚下了脸颊,却滴落在梅步樵的心湖里,叮叮咚咚地,都是他无言的回响……
面对弯弯的情深似海,梅步樵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因为,他的爱、他的誓言,已经给了白姬冰一个人了,他说的那句\"终身不娶\",也成了他心中的一把锁,锁住了心门,不让任何女人有机可乘。
而那一晚,竟然将他的一切坚持全毁了,要换作其他人还好办,偏偏,与他缠绵的是与他情深义重的弯弯?他该怎么办?他能再佯装著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切回到原点吗?那弯弯怎么办?她的牺牲该怎么算?梅步樵想了好久、好久,他看著弯弯无辜的脸孔,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就说你傻嘛!你这个笨弯弯,谁说你不能让我快乐?\"他温柔地从背后揽住她的腰,再缓缓地将她扳过身子来。他抚著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泪珠轻轻拂去。他眼眶含著泪,含情脉脉地说道:\"还好,我爹英明,让我们成了亲,你放心,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疼你的,笨,我怎么放心让你走?\"
\"大哥,我知道你疼我,但是,你爱的人不是我啊!你应该娶的人也不是我,我不能让你这么牺牲……我不能啊。\"她说著,泪似珍珠断了线地又滚了下来。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他双手捧起她的脸,笑中带泪地对她说:\"你想想,我已经失身于你了呀!基于道义,你是不是也该负起责任呢?\"不等弯弯想透,他早已按捺不住地扶起她的下巴,就这么温柔地吻上去。或许,他对她还算不上是爱,但是,她已经成了他心底的一个牵挂,他舍不得她,不管他与白姬冰的结局会怎都会舍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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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起,梅步樵像是温柔多情的新婚夫婿,成天都陪在弯弯的床边端汤药的,让一干子奴仆全傻了眼!
尤其是梅剑书,他更是乐得心花怒放。本以为他儿子的心还黏在白姬冰的身上,不过这一回倒出乎他的意料,想来这位小娃儿还真是老天派来收服他儿子的高人呢!
不过白姬冰的难堪又有谁知道?虽然,梅步樵在她面前,依旧是深情款款的模样,但是,她却能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心已经不完全在她的身上了。他总是在不经意的聊天中提起弯弯,他总是说她是如何的傻、如何地惹人疼爱,而他经常说著说著,就迳自地发起傻或中笑起来,那眼中是深切的爱怜,那神情是浓浓的依恋。
白姬冰看在眼底、揪在心头,她不当面戳破他内心早已改朝换代的情感,不是因为她不在乎,而是她一开始就放弃了这个权利。
\"白姬冰,你能怪谁?你能怪谁呢?\"每当深夜时分,每当梅步樵逗留在弯弯的房里,她总是轻易地崩溃一地,她不服气、也不甘心,在她的心里,梅步樵早已是的人,即使她不嫁他,她也不许别的女人取代她的位置!
雪愈下愈大了。将整座银灿山庄积上了厚厚一层,是寒冬最美的杰作,也是弯弯心头最温暖的一季冬。
\"大哥,我这字写得对不对呀?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病榻前的弯弯还是耐不住整天躺著不动,索性当起了好学的人,成日要梅步樵教她认字、识字。
\"对!这样就好了。\"梅步樵端著一盅燕窝,走进房中,顺手拿下她当扫把拿的毛笔,笑咪咪地\"拎\"起她,要她上床休息。
\"大哥,我已经会认好多字了耶,只不过,跟白姊姊比,就差得远了。\"自从那一日交心后,弯弯就对白姬冰改了口,唤她白姊姊,她的心中对她有种特殊的情愫。
\"你跟她比做什么?\"他边说边将手上的燕窝舀了一匙,吹凉喂她。\"你是你、她是她,你们本来就是不同的人。来,小心烫口。\"他喂著她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