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望过去。她弯腰从舷窗往里看,并且十分小心,以免碰到飞机的外皮。天晓得,也许就这么稍微擦一下,飞机就会落下来呢!
“不只是外面小,里面也小!”她发着牢骚。“瞧瞧,这鬼玩艺儿是专门为小侏儒造的。”
她摄手摄脚地围着那架小飞机观看。鲍勃在一旁给逗得咯咯直笑。有个人跪在一个轮子旁边,齿间叼着一根又短又粗、没点着的雪茄。他紧盯着那个着陆装置,猛烈地嚼着那根雪茄,然后在他的检修清单上用一根又短又粗的秃头铅笔打着勾,继而又检查机翼,似乎在想这玩艺随时会掉下来
似的。他转到翼尖下,抓住把手,拧了拧,达妮敢保证,当他感到把手和飞机连得很结实时,他—定非常失望。这一系列的检查没有一个能增加她的信心,哪怕—点点也没有。
为了不扰乱飞行员的注意力,她继续绕着飞机转圈。我不能这么做。看着只有六只小座位,她寻思道。我不能上到那个……那个小玩
具上,飞到加拿大,比事实更为重要的是。我会不上不下地被吊在上万英尺的半空中,悬在那个难看的大风筝里面。。那怎么办?
她围着机头转了一圈,又回到鲍勃身边。他俩一起往聚在奔驰车旁的人堆走去。达妮大声喘着粗气。杰斯·佛通站起身来转向她。她迷惑地盯着这个粗野但却非常性感的男人。和她—起出行的就是他。
好了,达妮。她自我嘲弄着。你需要消遣消遣,那个被吹得天花乱坠的家伙就站在那儿,站在你面前呢。
杰斯·佛通正如他的广告照片那样富于性感,又长又柔的头发覆在他那被太阳晒成棕色的脸上。他比照片中的他要高大—些。达妮的目光在他稍有些弯曲的身躯上上下打量着。心想,他至少有六英尺三四英寸高。 至于他的外表!结实,粗犷,但还有点安全感。任何女人看见他都会觉得有安全感的……不,不安全,永远不会安全,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不会安全。她会感到受到呵护,受宠溺。达妮知道所有有关这个男人形象的谎言都
是一种神话。
他颧骨高耸有力,下巴结实,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倒是他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将这一切淡化了许多。他丰厚的下嘴唇,再加上他那浑厚的嗓音,都传递暗送着许多性信号。
他的身体肌肉丰满,稍有点弯曲。宽宽的肩膀一直削到平实的腹部,形成一个标准的倒三角,臀部窄狭,颀长而健美的双腿上绷着—条牛仔裤。她面前展现的是一幅优美的图画。
达妮目瞪口呆。没有哪个男人像他这样完美无缺,但肯定什么地方也会有些缺陷。说不定他晚上回家也要踢脚踹狗呢。她嘲弄地寻思着,目光在他长长的身躯上游移。
杰斯笑了起来。达妮被他那极富性感的声音吓了一跳,眼光又踅回他的长腿上……他又笑了起来,短促而颇有深意地笑着。达妮顿时窘得红霞满面,但仍是凝视着他的眼睛。他又对她笑笑,仿佛在说他以前也曾遇到过这情形……都是奉承诌媚,都是英雄膜拜,甚至所有的女人都目光朦胧,在他身上做着花痴般的迷梦。
格兰·米歇尔也在注视着。他几乎没认出达妮:没化妆,穿了一条陈旧得过时的已发白的牛仔裤,超大号的汗衫像只吊袋似的挂在身上。她外表的变化令他吃惊:这可不是他昨天在西格内特与之交谈的那个雍荣华贵、秀美动人的女人。他满意地点点头。薄薄的衣服也无法使她那高大而棱角分明的外表柔曲一些。他非常得意,估摸着他对她的评价,杰斯对她肯定会毫无欲望。
“瞧。我们的旅客来了。”格兰自言自语地走向前,迎接两位刚到场的人。他非常镇定,好像从来都没怀疑过达妮是决定去还是不去。
“嗨,达妮、鲍勃,我看到你们的车子挤进了出租车中间。你的行李呢,达妮?就这?”他几乎不相信地问了一句。“你带的行李都在这儿?”
他瞧着她的那个斯比多包。这时那个嘴叼雪茄的飞行员提起包,连同吉它一同装进飞机。
“够了,”达妮说道,她真希望地上裂开一条缝能让她钻进去。她不相信这些。她,平静而又敏感的达妮·爱尔华斯,从来都未让荷尔蒙统治过她的大脑。她竟然张着嘴呆望着这位举世闻名的大明星,好像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男人似的。”
她希望格兰走在前面能给他们引见一下。不,不必。她想这次出行她可以不去。她最为希冀的是无论她在什么地方,她所到之处……她都能忍受住杰斯·佛通洞穿一切时目光。
“杰斯。”格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我希望你能会会当今世界上最好的吉它演奏大师——鲍勃·史蒂芬斯。”
“史蒂芬斯……”他的注意力转向了鲍勃。
“佛通……”鲍勃紧紧地握了握杰斯的手。
“真高兴见到你。”
他们握手的时候,达妮觉得她在鲍勃的眼神中,搜寻到一丝认同的目光。真奇怪!鲍勃在这个男人身上到底发现了什么,而让他就这么毫不犹豫地认同了?
格兰瞥了达妮一眼,“准备好走了吗?好了,杰斯,”她还未来得及回答,他马上就说道,“我想让你带托尼一块儿去。”他回头向车子望去,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强壮而结实的男人。
“不,格兰。”杰斯语气坚定,“我们已经谈罢了。”
“是的,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格兰懊恼地说道,“你从来就不明白,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需要有个保镖……”
“别再说了,格兰。”杰斯并未提高嗓门,
但他的经纪人却乖乖地闭上了嘴。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汉克·史密斯已经检查完毕,站在机舱入口处。他填写的飞行计划是六点钟起飞,而现在正好是这个时间。
汉克向达妮伸出了手。她深吸了—口气,毅然决然地抓住了他的手,登上了飞机。鲍勃和米歇尔站在汽车旁边。只有他才知道她内心的斗争——并且胜利了——当她平静地钻进那架小飞机的时候。
达妮刚进到舱门就停了下来。她应该坐在哪?她刚想转过身问一问,这时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一边。她知道是杰斯·佛通,看也不用看。但就在被他接触的一刹那,一阵战栗传遍她的全身。这使她非常愤怒。再不能发生这种事了。可不能让这个男人越过雷池半步,且不说他是个大明星,还因为
他早就结婚了。
“请把手收回去,佛通。”她无法控制自己,愤怒已经超越了她的感官,她一开口讲话就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她把极简单极细微的小动作赋予了太多的涵义,并且毫无比例地夸大。
“好的,小姐,”他碰了一下他的帽沿以示致歉。她对他彬彬有礼的回答感觉更糟。她朝他的背影皱皱眉,然后跌进座位之中。要飞很长时间呢。
他们朝西北方向德州山区的乡间飞去。杰斯躺在汉克的右侧,达妮一个人坐在驾驶舱后面的小客舱中。她孤独而焦躁,小飞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折磨着她。她知道,高空中每一股冲向飞机的气流都可能成为她亡命的前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