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助地站在一旁,看着杰斯被拉得越来越远。远离了她,也远离了他们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山谷中所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她感到有种失落。尽管她以前也曾失去过什么。她本能地认识到,他们一回到休斯敦,杰斯就会被他的那帮人吞下去而不可能再腾出时间给她。
时间好像倒错了似的飞逝而过。最近的几小时看起来像是几分钟。现在他们又到这儿来了。她清楚,她一看到直升机的出现就开始产生了一种分离感,而今一旦他们跨出这飞机,他们就会彻底分离开。对她说来。他就永远地失去了。
机舱门打开了;杰斯·佛通走了出来,向他的歌迷们挥手致意。闪光灯必扑必扑此起彼落。照相机咔嚓咔嚓不绝于耳,新闻采访员对着话筒火急火燎地描绘着现场的情景;人群疯狂起采。女人尖着嗓子叫喊,男人打着呼哨跺脚,小孩则哭声叫声响成一片——德克萨斯的休斯敦欢呼着,她失去的儿子又回到了家。
那临时拉起来的拦绳,经不住任何冲击, 早巳成了摆设,不起任何作用.
人群仅仅体面地安静了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只无法驾驭的猛兽。成千上万的歌迷挤到了空地上,向杰斯·佛通拥去;托尼的手下入和县里派来的最好的纠察臂勾着臂,拉成了一条人链,人群遇到阻挡,稍稍后退了几步,像无头苍蝇般在四周冲来撞去,最后安静了下来。每一只眼睛都紧盯着杰斯·佛通。
态斯从后面将达妮拉到前头,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一只手向喧哗不止的欢呼的人群招手致意。
达妮面对这一大批黑压压地欢迎他们的人群感到窘迫不已。她知道杰斯是个超级明星,但是所有的奉承好像太做作,太虚情假意了。从谷中看到直升机开始就产生的那种消沉感现在又扩展得无边无际。她最后的一线希望逐渐淡化,终于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
达妮往后缩,她突然觉得很难为情。她,达妮·爱尔华斯,相—比之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歌手,怎么能希冀和他比肩抗衡呢?如果路易萨·佛通用她那娇小玲珑而曲线优美的形体及她那完美无暇的风致都不能将他抓住,那么她达妮就更没有一丝可能性了!
“别担心,宝贝!”杰斯意识到她的不自然,安慰着她。“他们不会吃掉你。”杰斯笑道;俨然又回到了家;回到了他自己的活动领地之内;这一切都让他感到舒适无比。
“他们听起来就像是狼嗥虎啸的猛兽。”达妮犹豫着,害怕离开飞机。至少呆在飞机上给她一种安全感。
“他们只是看到你非常高兴;”
“不是我,佛通,是你!”
“走吧,宝贝……”杰斯扶着她走下舷梯,“我们来应付一下。格兰已安排好采访;然后我们就回家。”
他的脚一沾地就身不由己了。有这么多活动要参加,有这么多事情要做!杰期机械地对着镜头微笑着,领先走下了舷梯。达妮打了个趔趄。杰斯扶住她。“宝贝,笑笑。”他哄着她,用拇指扫了一下她那绷紧的嘴唇。她敷衍了一下,却是一脸苦相。
杰斯将他的担心藏到了他对他的歌迷们开心的笑容后面。达妮表现得太反常了。事实上从他们获救开始就有些反常。她一步一步拉开
了距离。等到他们应村完格兰安排好的这些新闻媒介之后,一切都会改变过来。他要把她安全地藏在家中,那样,他就可以腾出时间和她单独地呆在;起并把他所有的计划都告诉她;
他自嘲地笑笑。想着他向她求婚时她的表情。他意识深处已忘掉了要向达妮求婚,要她作他的妻子,他只知道,他的后半生假如没有她的陪伴,他将无法忍受。他们走下来,他将她的胳臂夹在他的肘下。“你没事吧?”
“我还行!”她撒了个谎;她给吓懵了。这一大批人群;灯光,叫喊声——真的太多了。她狼狈不堪,头转来转去。她腹中翻腾不已,她知道——毫无疑问——她要晕过去了。
不能!不仅仅是不能,而且是一定不能!她活到这么大,从来还没晕过,所以现在她也不能晕。达妮用毅力抵住就要向她袭来的黑暗;戳了一下下巴,双目昏愦地对杰斯莞尔一笑,说道,“我们到他们那儿去吧!”
托尼陪在一旁,他们迈步朝终端走去。
“杰斯!欢迎回家!”“我知道你死不了!”到终端这—路上,人们不断地伸过手来抚摸他们。达妮畏缩不止,杰斯将她拉近一点
儿。
“喂,杰斯,”他们面前出现一张油头滑脑的面孔,“你和这个小女人想干什么?孤男寡女地呆在山里,哼?”
. 杰斯感到达妮在躲躲闪闪,避开那个粗俗的家伙。“我们话下来了!”他说道,把达妮拉得更近,护着她不受那个乡巴佬的侵扰。
就在他们就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娇小乌发的女人拨开人群,撞到杰斯曲面前。他放开达妮,本能地扶住冲到他面前的那个娇小而抚媚的女人。“杰斯!噢!杰斯!你还活着!我亲爱的丈夫!你又回家了,回到我身边了!”
“丈夫?”达妮转向杰斯,脸上满是疑惑、责备及伤害。
路易萨·佛通在扑闪的镜头面前装模作样地哭泣,像一只寄生虫一样吊着杰斯不放,张大嘴巴亲着杰斯。
哪怕最普通的人只要稍作观察,都能看到这两人间的感情重合.达妮深信不疑,除非为特殊环境所迫,杰斯绝不会再看她第二眼。令人悲哀的是,她还不能确定她最终能否用她的魅力采赢得杰斯,并且她非常肯定他们回来了
也就预示着他们的分离——达妮看到的只是她世界的尽头。
可别小看这种对比!路易萨浑身上下暗香浮动,披绸挂丝,珠光宝气,摇曳不已,她温柔和顺,妖挠迷人。而达妮因长时间的飞行而面孔腊黄,又因为近三十个小时的变化而给冲得晕头转向。她身穿从别人那儿借来的牛仔裤,一件极不合身的条绒衬衫,是个地地道道的局外人形象。达妮僵住了,又一次被自我疑惑所控制。人们潮水般拥来,于是她便让它把她和杰斯冲开。
“达妮。”杰斯向她伸出手,但是蜂拥的人群将她推得越来越远。他无助地骂着。
“杰斯,出什么事了?”
把路易萨弄走!”他把她推向托尼。恰在此时,他的脸上掠过一道闪光灯的光。他无助地望着达妮消失在人群中。
达妮无论如何使劲也无法从挤成一团的疯狂的歌迷中镑出来。她像只挫败的公鸡,闭上眼睛抽泣不已!然后吃力地张开。眼前一遍又一遍地呈现出记忆中那燃烧般的场面。路易
萨·佛通像胶泥一般贴着杰组;他强劲的胳膊搂着她——她吻着他——喊他“丈夫”。她只有无助地在苦难中呻吟。
“达妮。”鲍勃突然间不可思议地出现在她面前,为她拦住了涌潮段的人群,以免始遭受这疯狂的人们的蹂躏。
达妮投进他的怀抱。“鲍勃!唉,鲍勃!把我从这儿带出去!求求你,帮我出去!”、
鲍勃看了一眼泪眼满面的达妮,开始从人群中往外挤。他们很快冲出那挤压成团的人群,来到停车场。“好了,”鲍勃把车开出了机场,问道,“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