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失过几次手。还记得那天在你办公室吧?”
格兰的脸一下子红了。他笨拙地拍了拍鲍勃的肩膀。“对不起,伙计!”
“没事儿。你干吗不先睡一会儿?”
“不用。”格兰吃力地笑了笑,“现在可不能睡下去。”
鲍勃理解地点点头。他也不能睡。达妮一天没找到,他就一天睡不下。他踱到窗口,眺望着令人心悸的山峦。这地方太大了,山脉绵延无尽。他们怎么能找到一个微尘般渺小的失踪的小女孩?还有杰斯·佛通。他加了一句,好像刚想起来似的。
佛通可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会怎样对待达妮?鲍勃皱着眉头,想着在汤堡机场有过一面之交的这个男人。他对佛通的第一印象还可以。但那却是在飞机失事之前。紧张的压力也会使人的举止行为不正常,失去常态。鲍勃的脑袋倚在窗子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庞大而魁梧的身躯疲惫而焦灼,你到底在哪儿呢?达妮?
失事现场
4月25日,晨6:OO
时间过得真快,又是几天匆匆掠过。杰斯睁开眼睛。一道晨光划过天际。他一下子眼睛晃得厉害,眨了眨眼想着一大早起来干什么。他终于想起来了昨晚睡觉前的决定,于是揭开毛毯,爬了起来。
“杰斯?”达妮打着哈欠,“你在干吗?”
“起来吧,达妮,今天有好多事要干呢!”
“起来?现在?”达妮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来吧,宝贝,醒醒,快点,别浪费时间:我们在白天点灯呢。明白了吗?”他在火堆那边对她笑了笑,机关枪似地对她说道。
.“别叫我宝贝。”达妮看着杰斯,机械地申辩道。几天来,他这是第一次比较和善地对她说话。还有,加上他起身这么早,真让她有点将信将疑。他到底搞什么勾当?
“我们今天该走了。”他边说边撕开一包燕麦片,将这种干燥得成粉的东西倒进杯子中。他无声地倒了些开水,搅着燕麦片粥。
达妮的目光飞向了黎明时分那灰白色的天空。空空如也。
“不,他们不会来了,我们得走出去。”
“是吗?我们是什么时候决议的?”达妮钻出毛毯,穿了外衣。她坐到火堆边,伸手端过燕麦粥。
“昨晚。”
“真滑稽。我记得我们还没讨论过呢,怎么就这么定下来了。”
“是没讨论过。”杰斯的目光越过火苗。他眯着眼睛,盯着她的脸,他第一次意识到达妮可能会反对他的计划。
“真是滑稽透顶!”达妮一边把她最后的一口早饭舀进嘴里,一边看着他,“你不觉得我对此也该发表点看法?”
“不用。”
他的确觉得没必要。他边想边往河边走去,洗净了杯子。他已经习惯发号施令,让别人毫无疑义地去执行。对他说来一如既往,这样的情势中只能由一人把握全局,而这个人就是他。他难以想象,如果要他去听从达妮的指令——或其他任何人的指令——那会怎样。
他将他们所剩无几的物品打包带上。将脱水压缩食品、水杯,还有急救物品放到一边,其他还要带的——猎刀、斧子和绳子——早都放到了火堆边.其余的东西都放进了飞机的行李架内,然后用一根粗绳绑住了歪歪扭扭的舱门。
“杯子洗干净,挂在腰带上。”他教达妮。“把勺子放在衣兜内,拉上拉链,防止丢了。”
他把约剩有一半的食品放进毛毯中央,卷了起来,然后两头一系。他迅速地完成一切,毛毯看起来就像一只毛绒绒的巨大的马蹄!他将包袱背到肩上,斧子装进匣内,和猎刀一起拴在他的腰带上。他的另一边空肩上背着一盘绳索。
他走了几步,试试行装的重量和平衡感。
他十分满意,便过来帮达妮。只一会儿工夫,他的身旁就打好了第二个包袱。他将水瓶送给她,“系到腰带上,”他教着。“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就不用带水。我们可以用清水丸,味道是不太好,但省好多劲。带水太重了。”
“你玩真的,是吗?”达妮半是激动半是害怕。她就要离开这个营地了。“你真的想,我们走着出去。你怎么知道往哪儿走?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他打断了她一连串的问话。“我们就沿着小河走。随便哪个童子军都会告诉你如果在森林中迷路了,那可是条众所共识的路。”
“你是说,这条小河会汇人一条大河之中,然后更大,依次下去?”达妮说道,头脑中展现一幅他们顺流而下的图景。
“对。事实上,如果我们沿着小河一直走下去,我们肯定会走向文明。”
“我想主要的词眼在‘事实上’。”达妮轻声说道。“杰斯,你想过吗?我是说你是真的想过吗?”
“想过。”他冷冷地答道,“正如我想的那样,我们别无选择。我们要么呆在这儿,互相讨厌,并希冀我们获救;要么我们想法自救而于点什么。所以我选择了干点什么。”杰斯用水把火泼熄,用树棍拨了拨,又泼了些水。
“可……我们不守着那架破飞机了吗?”她申辩道。
“我们已经守得太久了,达妮。”他简短地答道。“我们在这破飞机夯守了长达两个星期,漫长的两个星期呀!.现在他们的搜寻肯定已经收网了。” ’’ “鲍勃不会,”她固执地说道,“他不会停止找我的。”
“可他到哪儿去找?我们是向东飞的,偏离航道还不知有多少英里,即便他们也考虑到了风暴,他们也完全有可能已经搜过离这儿只有几英里的地方。”
“瞧瞧,”他的手往头顶那碧彻蔚蓝的天空一指,“你看到了什么了吧?你在过去的两周是否看到过什么?听到过什么?看到过飞机拉线了?听到发动机声音了?没有,也不可能会有。我们离航道太远了,这鬼地方可称得上天边僻壤了,”他抓起那盘绳索,“走吧!”
杰斯走在前头,把达妮落下几码远,还是不停脚地往前走,但并不太快。他那条粗布牛仔裤一迈步就翅来翅去……她发觉她在盯着看他,体内迅速袭来一股燥热的感觉。她又想起了他的热吻,被诱惑所屈服。她脚下被一棵冒出地面的树根一绊,一个嘴啃泥,结结实实地摔在坚硬的石地上。
“当心点,”杰斯边笑边把她扶起来,“伤着了吗?”
达妮摇摇头。那种情欲所引发的燥热被窘迫的脸红所掩饰。
杰斯久久地盯着她的眼睛,然后又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他一直能感觉到达妮就在他的身后;总的说来,她表现得一直不错。假如是路易萨在这儿的话,她肯定会发疯似的嚷个不停。一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全身发抖。他们回去后,如果他能拿到离婚证明,他完全有可能去追达妮·爱尔华斯。他要她上他的床。
刚走了半小时,杰斯就说休息十分钟。达妮真有点不太情愿离开营地。而现在更是踌躇不安,无法安静地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既然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她就只想着行动。
“以上天的名义,达妮。”杰斯终于开了口,“坐下来。”
“别浪费时间了,佛通,我们接着干吧2”
“不用。”, “见鬼!你干吗要这样?你干吗非得把一切都变成一种权力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