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朋友伤得这么重,若不嫌弃的话,可到我家里 休息两天。"水儿义气地建议。
"那不会太……"舞阳不愿连累他们,可是力飙的确需要地方调养。
"我们不怕受累。"水儿向她保证。"我和妹妹住在村子的外围,只要我们小心一点,没人知道你和你朋友的存在。"
"那就多谢水儿姑娘收留了。"舞阳感激道:"对了,我叫舞阳,水儿姑娘就不要姑娘姑娘的叫我了。"
"那你也叫我水儿就好。"两个年龄相近的女孩,在患难之中建立起惺惺相惜的情谊。舞阳就在水儿和星儿的帮忙下,将力飙扶回水儿的家。
安置好力飙后,舞阳洗净一身脏乱,虽然疲累了一天,她仍打起精神照顾受伤的力飙。
望着他失血苍白的脸,她的心情再度变得混乱,一抹悲伤自胸臆间泛滥,冲上眼睛,化作止不住的泪水。
为我好起来,力飙,我不能没有你啊!她在心底呼喊!
伸手握住力飙长满厚茧的手掌,把它贴在胸口最湿热的地方,舞阳垂下眼睫向神明祈愿:为我好起来,力飙!让我有机会告诉你……
告诉他什么?
舞阳的心抖颤不停,模糊的视线看不清楚力飙的脸,就像乱如散发的心,还无法确定该不该面对心里真正的感情。 她对力飙究竟是恨,还是……
第七章
力飙发着高烧。
舞阳不断用冷水擦拭他的身躯,替他降温。
记忆处,依稀有过类似的情景,有一双大手温柔地抚过她的体肤,带着无言的温柔与焦急,以沾水的凉抚慰她内的燥热。
他在她耳边的恳螅剜陌铮馗丛谒睦锘叵臁>」芩笔辈腥痰毓乇账械母芯酰辉富赜λ远隙闲厥漳山奈卵悦塾铩?br>
就像这时候,她边替他擦拭身躯,边在他耳畔哄求。只要他好起来,她会好好对他,不再冷言冷语。
"力飙,为我好起来,你够强壮的,不要抛下我一个人。你答应过要带我去见族长,不能不守信诺,只要你好起来,我不会再恨你,我会……"她咬着下唇,另一波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仿佛下定决心,她再度启开樱唇。
"不管我们以后是否能在一起,我都不会再逃避你了。"低声许下承诺后,舞阳以手背拭去泪水,眼里闪着决心。"反正我不准你离开我,如果你这样死掉,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不晓得是舞阳利诱加威胁的一番话奏效,还是水儿采摘的药草管用,力飙发烧的身躯在隔天早上降温下来,他在昏迷中不断喊着舞阳的名字,将她的手抓得牢牢的;仿佛可以借由这样得到力量,复元伤重虚弱的体躯。
不过,这倒让陪伴了他一整晚的舞阳累坏了,瘫倒在他床边。当力飙被伤口痛醒,张开困倦的眼皮,进入眼里第一样美好事物,就是舞阳疲累的睡容。
这一眼令他全身振奋起来,伤口的疼痛以乎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不忍心吵醒她,只是以充满爱意的眼光静散地凝视她。若不是水儿进房来探视的脚步声惊醒了舞阳,他还不想移开眼光呢。
"你醒了!"舞阳惊喜地喊道,和水儿开心地相视一笑。
水儿帮忙舞阳重新为他换上草药,还喂了他一些鱼汤滋养体力。力飙仍然很虚弱,听舞阳讲了一遍他昏迷后的事情经过,疲累地沉沉睡去。
经过两天,力飙的体力恢复了大半,勉强可以坐起身,只是举起手臂时,仍会牵动背部尚未愈合的伤口。
这天傍晚,舞阳刚替力飙换好药,水儿一脸慌张地闯了进来。
"不好了,舞阳。有一队九黎士兵朝村里找了过来,你们快点离开。"
"发生什么事?"舞阳着急地问。
"我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来调查什么凤族被突袭的事。"见舞阳的脸色一变,水儿连忙安慰:"舞阳,你不必担心,跟上回那队被杀的九黎士兵没关系。他们的骨头早被野兽啃得一根不剩了,没人会发现的。我只是怕你们会被刁难,毕竟你们是陌生人,那些九黎士兵可能会……"
舞阳和力飙飞快交换了个眼光,很清楚水儿未说出口的意思。力飙心里一沉,他的背伤还没好,这时候离开,怕会拖累舞阳。
"舞阳,你快走。先想办法回凤族,我可以保证你的族长没事,他一定会跟你们族里联络。"他断然道。
"你说什么傻话?要走我们一起走。"她倔强地抿紧唇。
"我只会拖累你,你还是一个人走吧。"
"你留在这里也会拖累水儿,还是跟我一道走。"舞阳不理会他的拒绝,将随身之物收拾妥当,毅然扶他下床。
"水儿,由哪个方向离开安全?"舞阳搀住扶着墙壁缓慢移动脚步的力飙,转向结识不久便要分离的朋友。
水儿帮忙扶着力飙,送他们到村口。
她指着右侧茂密的深林,"你们可以由这方向离开。那群九黎士兵会在村里待到明天,你们要把握时间隐藏形迹。"
"谢谢你帮忙,水儿,后会有期了,"殷殷向好友道别,舞阳和力飙展开另一趟艰困的旅程。
崎岖的山径本来就不好走。加上力飙又受了伤,每走一步便会牵动伤口,走不了许久,力飙已大汗淋漓。
"舞阳,你还是一个人离开,别管我了!"他咬紧牙根,急促地喘息。
"你别再说这种话,我是不会放你一个人的。"她吃力地搀扶着他。"再忍一忍,等我们找到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就可以休息了。"
"舞阳,你为什么这么固执?这样下去,我们谁也离不开。"
"别说丧气话了!真为我好,你就闭上嘴,把力气用在走路上。你晓不晓得你重得像头猪!"舞阳没好气地瞪他,都到这节骨眼了,他还要跟她唱反调!
力飙知道自己劝不了舞阳,只好如她所言闭上嘴,专注在走路上。尽管每一步对他而言都像是酷刑,但为了不增加舞阳的负担,他只能咬牙忍下。
夕阳沉没时,数只寒鸦惊慌的盘旋飞起,舞阳机警地停下脚步,四处张望。远远地,似乎有马嘶人声,她着急地扶着力飙加快脚步,不敢停歇下来,生怕会被九黎士兵遇上。
月光自树影间升起,柔和的光芒透过树叶隙缝提供他们照明,两人气喘咻咻地赶着路。力飙已经分不清楚黏湿在身上的是血还是汗了,甚至已经被疼痛所麻木,只能拖着沉重的脚步跟着舞阳。
黑夜的森林,在每一道看不清的墨绿树影星,到处潜伏着危机。舞阳除了担心九黎士兵外,还要防备林中的野兽出没,神经绷得极紧。
不知道走了多久,力飙靠在舞阳肩上的身躯逐渐沉重,舞阳感到体力无法负荷,只得将他搀到山拗处,让他靠着三人伸长手才可合抱的树干休息。
顾不得急喘的气息,舞阳被力飙背后的一摊血吓住,手忙脚乱地从随身行囊掏出水儿准备的药草,替力飙清理过伤口后,重新吸上。
"你怎么样?"看着他苍白的脸容,舞阳心里万分着急。
力飙摇摇头,心里告诉自己,只要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就好。但背部伤口上清凉、舒适,使得他的神智昏沉了起来。
一阵风从林间吹来,加深了夜里的寒意。力飙歪着头睡着,舞阳不忍心吵醒他,从行囊里拿出一块兽皮,包裹住两人。相偎着取暖。
她打算在天亮前叫醒力飙,再赶一段路。
半睡半醒之际,她忽然听见一阵踩在枯叶上的沙沙声,猛然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