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轻轻拥着桔梗,小心地为她戴上斗篷,两人相偕走在街道上。
「你很高兴?」她轻声地问。
「是的,再也不会有人动得了妳了。」他柔声回答,脸上浮现了释然的表情。
「傻瓜!」以为他是为了他的成功而高兴,想不到居然还是为了她,
她抬头看着轻盈落下的雪,伸出手,接住一朵晶莹的雪花。
「妳怎么了?」他有些担忧地问。
讶异于他的敏感,她轻扬眼睫,只是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她今天异于平常的安静让他有些不安。「桔梗,妳在想什么?」
「我在想……杭州不知道下雪了没有。」
他沉默片刻,大手贴着她冰冷的脸蛋。「南方比较温暖,现在一定还没有下雪。」
「是啊!还没有下雪,瞧我在想什么。」她轻声呢喃。
他拥紧了她纤细的身子。「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听来格外的诱人。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一进温暖的屋子,一身的风雪就开始融化了,轻手轻脚地脱掉了身上厚重的皮衣,祥子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妻子,在睡梦中的她显得温婉安静。
贪恋她熟睡时的容颜,显得温婉安静而甜美,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触着桔梗的颊,温暖的触感让他想起自己的脸和手指几乎冻僵了,怕冷醒了娇妻,他连忙缩了回来。
桔梗的眼睫轻轻颤动,扬起一对睡意蒙眬的眸子。「你回来了?」
「吵到妳了?妳再睡吧!」他懊恼地说。
探出棉被的纤纤素手握住了他正要缩回的大手,将它贴在自己的脸上,汲取自己的温暖。
「你好冷……一会儿就会暖和了……」困意太浓,边喃喃自语着,她又闭上了眼睛。
他心中如暖流流过,感动充塞胸臆,他将手抽了回来,语带沙哑地说:「妳先睡。」
轻声地卸下了衣服,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桔梗一触及他的身子,便习惯性地寻找着他的臂弯,偎在他的怀里,十指和他交握着,脚也缠上了他,温暖着他的四肢。
桔梗的柔软与温暖迅速地点燃了他的情欲,但知道她的困倦,他勉强按捺着想碰触、占有她的欲望,直到好一会儿之后,欲望才平息下来。
他掬起她一缯秀发,贪恋地呼吸她特有的馨香气息,他常常会在她睡着时静静地看着她,像是怎么看她都嫌不够似的,而有时他又会有一种恍如身在梦中的感觉,至今仍不敢相信她竟成了他的妻。堂堂七尺男儿被她化为绕指柔,他早已沉醉得不能自拔。
若是说给她听,她一定会笑他傻气吧!只有在夜里,在她熟睡后,他会细细地看着她,好再确认一下,他抱着的是一个真实的人,而不是一个美丽的梦。
「今儿个怎么那么晚?」柔软的嗓音有浓浓的睡意。
「刚刚才点完货……妳再睡一会儿吧!」他替她拉紧了毡被。
困倦的美眸微微张开。「我有话想和你说。」
「有话可以明天再说,不用等我。」他见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强打着精神,心里一阵怜惜。
「明天你要去蒙古草原看皮货,我又得连着五、六天都看不到你。」她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说。
盛祥号的生意越来越上轨道,但也越来越忙,他总是到处来来去去的,常一出门就好几天不见人影,而她就守在店铺里张罗打点着买卖。
「我冷落妳了?」他无限爱怜地抚着妻子,怜惜着她的辛苦和难处,为了他,她远离故乡,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荒漠地方--对她,总有满腔的愧疚,对她,万般怜爱都嫌不够。
「没有,只是想和你聊聊贴心话。」她娇声地道。
他为她密密实实地盖妥了棉被和毛毡,冬天了,北方的天气不像南方那样温暖,又冷又干燥,寒风冷雪像刺人的刀刀,刮在人身上都发痛,她一向怕冷,冬天常冻得手脚冰冷。
他叹了一声。「我真恨不得屋里暖和得像夏天。」
「傻话。」她微微一笑,享受着他温柔地揉搓着她一双柔荑,活络她的气血。
「现在比我们刚来的第一年强多了,那时,我在屋里冻得直发抖,现在你瞧,我们的屋里多暖和。」
「听说洋人会在家里做一个壁炉,里面烧着柴火,屋里就会很暖和。」祥子阴始考虑在家里依样弄一个的可能性。
她闻言骇然。「壁炉?那多奇怪,整个屋里怕不都是烟了。」
他呵呵笑着。「上面还有烟囱,烟会往上冒出屋外,家里不会有烟,很安全。」
「不要再弄那什么壁炉了。」她叹了一口气。「整间房子已经被你改了两次了,我们已经有了火炕,屋里也烧了炭火,真的很暖和了。」
「桔梗……」他忍不住磨蹭着她柔嫩的脸蛋。「这里不比杭州,我怕妳受不了,怕妳不习惯,怕妳委屈……」
「我很好,我很习惯,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唉!这个大男人粗犷的外表下,却是心细如发。
「妳会不会后悔?」他担心地问。
她美目圆睁。「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踢下去。」
他愣了一愣,被她难得的凶狠语气所吓到,然后轻笑了起来。「妳是只小母老虎。」
她低头玩着他的发。「祥子,我今天将我们卧室旁的那间房间整理出来了。」
「妳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他一向不过问她的决定。
她甜甜一笑。「以后家里有什么人住就方便了,以后我再慢慢地添上一些东西。」
家里已经有不少间客房了,但他没说出来,仍是顺着妻子。「好,妳别太辛苦就是了。」
她眼底眉梢流转着异样的光彩。「这次你回来时,要挑件好皮子,我要拿来做衣裳。」
「我们铺子里有的是关内、关外最好的货,明天,让石子送来,妳慢慢挑就是了。」
「我喜欢你挑的,你这次要亲自挑。」这一点她很坚持。
他虽觉得奇怪,但也不愿拂逆爱妻的意思。「好,我多挑点,妳多做几件衣裳。」
「记得,皮子要小一点,不要太大。」她殷殷叮嘱。
「我会挑适合妳穿的。」娇妻的交代,他自然听从。
「谁说是我要穿的。」她斜睨了他一眼,神色透着诡异。
「妳不是说要小一点的皮子吗?」他有些胡涂了。
「你挑小一点就是了。」她更亲昵地往丈夫的怀里钻。
「那要多小?」还是问清楚的好。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眼底眉梢净是醉人的笑意。「小到……一个小婴孩可以穿的。」
他一脸的错愕,张大了嘴,话语怎样连也不成句。
「桔……桔梗……真……真的?」
她仍是微笑,脸上有着初为人母的喜悦。「是真的,这阵子我一直觉得不舒服,就是想吃酸的,刘嬷嬷说我有喜了,今天也请大夫号过脉了。」
「桔梗……」他激动得浑身颤抖,大手抚着她仍平坦的肚子,喜悦充塞着他的胸臆,他深吸一口气,低吼一声抱紧了她。「桔梗……」
「高兴吗?你要当爹了,孩子将在明年九月出生。」她把玩着他一头粗硬的头发。
「高兴……高兴……」他紧抱着她,高大的身子微微颤抖,激动得不能言语,只觉得喉头哽咽。
老天爷太厚待他了,此生再也没有什么缺憾,他已经落地生根了,他此生最大的财富,就在这个女子身上,而她此刻还孕有他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