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的这一天,她都必须从睡梦中找出一丝清醒,为他执行这项送便当的任务。他似乎已习惯了她的手艺,有次她买了份外食,还气得他哇哇大叫。
那时,她就明白他非常挑剔和难伺候。
她因此再也不敢偷懒,每次都亲自下厨。
她在心中叹息著,正想躺下时,藤原琪子却将报名表往她眼前一递。
「我帮你报名员工旅游喽?」
「嗯?」安凌宁努力的半睁著眼,无力的应著:「什么旅游?我没钱。」
「没钱没关系,阿功帮你出,免钱的!」藤原琪子提出更诱人的条件,一边瞧著冈崎泉的反应。
安凌宁压根儿不懂她的用意,只是迷惑的问道:「阿功?免钱?」
「藤原功,我儿子。」
「啊,你儿子啊。」安凌宁的声音非常飘忽,恐怕连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了。
「对呀!阿功很喜欢你,希望你能给他这个机会。」
「喜欢……」
「怎么样?如果行,我马上请活动小组将你和他安排在隔壁座位,要睡同个房间也可以。」话落,藤原琪子明显地感觉到冈崎泉眸中散发的火焰正向她烧了过来。
安凌宁往床的内侧窝了过去,沉重的头点了一下。
瞬间,冈崎泉的身影已到床侧,他像要杀人似的瞪著藤原琪子,抑制不住的怒火在胸膛中猛烈地烧著,当他看到安凌宁点头的瞬间,差点丧失了理智。
「泉?」藤原琪子清了清喉咙,虽然她贵为长辈,但仍对他如鹰般锐利的视线有所畏惧。
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把心一横,乾脆把场面搞大。
「你在生气?你刚才的意思不是不会干涉她个人自由?」
「我没说她不准去!」冈崎泉气冲冲地朝著安凌宁的脑袋一压,一边怒吼著回应藤原琪子。
藤原琪子兴味正浓地注视他无意识的举动。
「那你为什么阻止我安排她和阿功同行呢?」
他愣了愣,锐利的眸蒙上一丝不解,不自觉地,他凝视著仍处於睡眠状态的人儿,沉沉地开口:
「我的意思是,她只能和我去!」
藤原琪子意外地看著他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报名表,直接走向桌前,拿起笔将藤原功这个名字狠狠的画掉,俐落地填上冈崎泉三个大字。
藤原琪子万万没想到她的挑弄,居然可以得到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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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病历室,走廊的灯也不甚光亮地透出雾色白光,深夜中,病历室内的大型病历柜因安凌宁的归档动作而发出声音。
她的心正思念著病历号码,眼睛专注的找寻著病历,没感觉到有人进门。直到她脚下的悌架被猛烈摇晃时,她寸惊叫著向下看。
由於惊吓过度,她手软脚软地从梯上摔了下来。整个人跌进一个软硬适中的怀抱里,而这个人宽阔舒适的胸膛正剧烈的震动著,她听见—连串停不住的笑声。
「你,你做什么……」她瞪著那张笑得很猖狂的俊颜,又惊又气,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这个问题恐怕必须等这个男人停止笑之后才有答案。
冈崎泉面对一屋子的寂静,总觉得心里冷冷的,而後他便无意识地返回了医院。
已近深夜,进出医院的人相对的减少了,除了轮值人员,急诊及住院医生也都在休息室里打盹。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所以他身子一转,走向他的目的地。
再次碰触她温软的身体。他的心完全被这小小的温暖包围,嗅闻著由她身上散发的清香,莫名的情感令他心中激荡不巳。
她慌张地推开他,试图稳定自己的心跳。
「你怎么不回家睡觉?今天应该没有安排手术吧?」
「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他将双手插回口袋,随便找了藉口。事实上,他为何而来,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她白了他一眼,见他居然坐入了属於她的位子,大剌剌地吃起她的消夜。
「喂!」她连忙抢过他口中的面包,恶声恶气地道:「你怎么这样啦?这是我的晚餐耶!」
他咀嚼了两口,不满地吐出了口中的面包说:「真是难吃!」
「啊!」她气呼呼的接过他吐出的面包,恨不得将它往他睑上砸过去。「你太过分了啦!没事跑来这里气我吗?」
「藤原功什么时候找过你?」
他凝视著她,冲口而出的问题让她觉得莫各其妙。
「藤原功?」她一时之间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一会儿后才恍然大梧的道:「只见过一、两次面吧!对了,他说有事找我,明天刚好是休假,所以……」
「不准!」他冷冷地打断她,没来由地,他就是不想让她跟其他男人出去。
她被吓了一跳,不过,她要出门好像不需要得到他的准许吧?
「什么准不准的?我明天难得休假耶!他又娶请我吃大餐,为什么不能去?」
「我说不准去!」他重申。
「你说?」她对这两个字有意见,他对她的要求变得愈来愈专制,愈来愈无理了。为什么?
「反正不准去!」他避开她投射来的质疑目光,冷漠地道。
她瞪著他,不满地道:「你很奇怪耶!这是我的休假,我要怎么利用是我的事,你不是说除了你要求的条件之外,我们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吗?」
「我有干涉你吗?」他的语气听起来十足的赖皮。
她索性转身走向病历柜,喃喃自语的抱怨著:「真不晓得你在想什么,人家请我吃怀石料理耶!我来日本这么久,从没吃过这么贵的料理,我要干什么、去哪里,基本上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真是搞下懂……」
「想吃怀石料理我带你去吃,想去哪里我可以带你去!」
不知何时,他已跟随在她身侧,急努的低吼声抗议般地在她耳边响起,吓得她愣住,瞠大的眼无辜地盯着他的眼。他看起来……很心急,为什么?
这是她今晚第二个疑问,他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表情?
他的手臂横在她耳边,低垂的头几乎和她的相触,他炽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再次让她陷入迷惑。
「反正,你不准和其他的男人出去!」
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他低咒了一声便想转身离开。
闻言,她大胆地抓住他的衣服,「你是什么意思呀?」
「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不准跟其他男人出去?」她又问了一次,话里期待的意味十分明显。她希望这只是她想太多了,他应该不是存吃醋吧?
没错!吃醋。这是相恋的男女偶尔会有的情感表现,他此刻给她的感觉,的确是如此。
「因为你笨!」他泼她冷水,「你别忘了你曾在半夜上街找男人上旅馆。」
她的幻想瞬间破灭。他恨本不是吃醋,她在妄想些什么呢?他的嘲弄正好打中她的死穴,那是它最不想提起,记起的事。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她宁愿那件事不要发生。
她悻悻然地走回梯子旁,瞪著手中的病历叹了口气,她果然还是无法反抗他,
而每当这个想法萌生时,她就更想离间这块土地。
不安於一室的寂静,他不悦地道:「讲话啊!」
「讲什么?」她只觉得他在无理取闹。
「要不要去啊?」他吼了一句。
她觉得莫名其妙,「去哪里?」
「员工旅游!」他将置於外套中的报名表取出,为她做了决定。「五天四夜的行程,里面有提到怀石料理,所以有得吃又有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