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赏月吗?」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她上方响起,她思绪中的主角赫然出现在眼前,把她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冈崎泉双手插在口袋里,眉头微扬,潇洒地站在她面前。
她惊愕地张望四周,心中一阵迷惑,又来了!她从未向他交代行踪,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你怎么会……」
「你终於被房东赶出来了?」他蹲下身子,抚著小拘的头说。
只见她所有的孩子全都围绕在他脚边撒娇,动物有一种灵性,在面对友善的人时,它们总是会主动亲近。
但她并下认为冈崎泉是友善的,至少对她就残忍无情。
「你去找过我?」她润润唇,为他的关心感到开心,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找她,但她就是感到喜悦。「我又没有告诉房东我会去哪里,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以你的思考模式,想找到你一点也不难。」他嘲笑道。指著她的小推车,他摇头。「你带著这些东西又能去哪里?」
「它们不是东西!」她更正他的用词,初见他时的愉悦被他的冷漠言语击碎。 她皱眉叹道:「我是没地方去,那又如何?你专程大老远的跑来笑我?」
他深深地看著她,得知她被房东赶出来时,他的心头莫名的躁动不安,他从不以为她能从自己的手中逃脱,可是刚才,他的确有那种感觉。
他有些意外,在公园遇见她是他的运气,当看到她安然无恙时,他揪紧的胸口霎时放松。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他非常不喜欢这种莫名被牵动的感觉。
「你要是没事的话,我要睡了。」她打了个呵欠,作势要睡。他再不离开,她担心会被他瞧见自己心慌意乱的摸样。
她了解他面对这类女人的反应,她不希望跟她们沦为同类,和他在一起除了满足了她小小的虚荣心,她不能让萌芽的爱慕滋长……
「睡?」他指著她屁股下的公园椅子,两道眉头因她的话而皱起。这女人是不要命了吗?弧身一人待在公园里,她以为自己很强壮,还是认为自己是男人?竟然想与流浪汉为伍。
她偏著头,被他不悦的表情吓住。
这是第一次,她看见她眼眸中毫不掩饰的怒气,这比他充满杀意的眼神重要可怕。
「我得罪你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并开始搜寻著记忆,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他又不高兴。
他总是笑她笨,她无法否认这一点。但那也是因为他太聪明。
「你要睡公园?」他忍无可忍的发出怒吼:「你到底有没有大脑?你以为自己是谁?」
「睡不睡公园跟我是谁有什么关系?」她愈来愈不懂了。
「你要气死我是不是?」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没有呀!我说的是实话。」
「你……」他伸手夺过她的手推车,转身就走。他气炸了,她以为日本的治安很好吗?
她一惊,连忙追上去大叫:「你干嘛啦?我的财产只有那些,你也要抢!」
他著实为她不爱惜自身的安危而生气,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倏地停下脚步,他干嘛担心她的安危?
她的死活与他无关, 她只是他的工具!这两项认定是何时变了?他极不悦的锁眉,有太多的疑问令他感到烦躁,他居然开始不了解自己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让她一头撞上他、反弹地趺到地上,她除了无辜、无奈以外,还觉得莫名其妙。
在他面前,她永远像个傀儡,没有自主权,就算生气,她也得看他的脸色。
她不喜欢这样!
抚著红肿的鼻子,她自顾自地说道:「要不是还欠你一件事,还有担心这些孩子没人照顾,我老早回台湾了。」
闻言,他的心再次揪紧。在尚未理清头绪之前,她的话无疑只是增添他的烦躁感,他憎恶被这种感觉再侵扰。
「你是想跟我抱怨什么?这些宠物我会帮你送到兽医院那儿去,还有,以你的才能,在哪里都一样一事无成!」
他已经习惯伤害她、她却无法平抚在他说出每一句批评之后,心中酸楚的疼痛,望着他伟岸的背影,她难过地表示:「所以我总有一天会回之,就算一事无成,至少那里是我的家。」
「你要到哪里都不关我的事!」
她有些累了,思乡的心情一旦化为言语说出口,就一发不可收拾,她突然很想回去,很想离开这个地方、这个一再伤害她的男人。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第三件事是什么吗?」
「为什么?」他转身,眸中进出骇人的冷意。
「我想尽快完成。」她没注意到他走近,眼光停留在地面的石子上,「到时我就有钱处理这些孩子,要把它们带回台湾应该不是难事。」
「你想离开我?」他的语气冰冷。
当她意识到他的逼近时,也为他眼中的复杂情绪屏息,他的声音像补撕裂一般,粗嘎而沙哑。
他真的想得到答案,而且,他真的为她终究会离开的事实感到……心痛。
「你……你又不喜欢我,我干嘛……I
她脱口而出的告白使他的心中涌起一阵厌恶感,语气也恢复鄙夷,「你也跟其他女人一样?」
他为自己曾觉得她特别的想法而感到耻辱,她除了无知以外,也和那群缠著他的女人一样。
低垂著头,她是曾有过小小的虚荣心,这在她对他的感情中,占了一小部分。
「起来!」他转身,头也不回的命令:「我会尽快决定第三件事让你完成,在这之前,我不会让你露宿街头。」
她顺从地跟了过去,知道他不会停下来等她。在知道了她的情感之後,她明白他更不会给予她任何的机会。
他讨厌女人……
她的心好疼,疼得她想要落泪,但她知道自己连伤心的权利都没有,这个男人始终明白的表示他讨厌女人,她却偏偏爱上他。
她是自讨苦吃,又能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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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这是安凌宁今天第十次的叹息,从成为医院中女性的公敌开始,她就像个修行的僧侣般,连一顿饭也不曾好好的享用,这使得她只能舍弃员工餐厅便宜的餐点,躲到距离医院最近的一家小餐馆。
她一向觉得日本的消费指数很高,—顿饭下来,她计算费用,觉得倒不如自己下厨还划算些。
在冈崎泉收留她之後,原本想在他吃完饭後捡些剩菜剩饭,怎知不管她煮了多少分量的食物,他老兄全都一个人霸占著,不准她碰。
妯实在不能理解他的心态,只觉得他真是自私,而她就连偷偷烹饪小菜想带个便当。他居然也将她的便当没收。
真是……
突然,她的对面坐入一位男土,她迷惑地看了他一眼,对他冲著自己笑的表情感到刺眼。
她挪了挪碟盘,不自在的低著头,可是眼角的余光却看他似乎没有意思要移动,彷佛正等著她开口。
「那个……」她不甚确定的低声问:「你是来吃饭还是找人?」
「找人!」藤原功不疾不徐的答道,他的声音平稳而低沉,以男人言,是相当好听的声音。
她透过遮在眼前的发,大胆地打量他,他正微抿著嘴,唇边漾著浅浅的梨窝。真不可思议,她鲜少觉得男人可爱,也许她真的是待在地下室太久了,要不怎么会对最近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都惊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