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四月天里:阳光和煦并不热辣;风也只是微凉,像极了沈莎翎此刻心绪。
模拟考一结束,她立刻背起沉重的书包直奔医院,将王郁星与柯雨萱的呼唤完全抛在脑后。
今天天气不错,沈莎翎扬起脸,任温暖的日光洒在她白皙的脸庞上,这样恰到好处的温度,刚巧能够晒出几枚轻浅的雀斑。她一向觉得自己的脸太苍白,看起来显得柔弱,她不喜欢别人常封她为病态美人,适当添几枚雀斑反而可以令人感觉健康一些。
由于天生丽质不容易晒黑,所以她一直背负着只会闷在教室里躲避日光的书默子的罪名,沈莎翎觉得自己真是好冤枉。
真的是难得的放睛日,趁着梅雨未落下之前,今天她决定要带睡腻了病床、镇日呼吸充斥药水味空气的程日深到户外走走。
兴匆匆地借了—把轮椅,沈莎翎推开程日深病房大门。
“天气很好,太阳在向我们招手,一起出去走走吧!”她绽开邀请的笑容,浑身散发着方才晒过日光的清新香味,与他房里的药水味形成正邪对抗。
见到沈莎翎的出现,程日深微拧起眉。
“走走?”她有没有摘错呀?他断了一条腿不晓得是为了谁,她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难不成她要他用两条尚存的手臂倒立向前迈步走?
“对呀!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你看尸沈莎翎转身由门后推出一把轮椅来,她推着它在地面前笑盈盈地转圈,像个尽忠职守的售货小姐。
沈莎翎甜美的笑容与程日深一脸阴郁形成强烈对比,她却丝毫不以为意,开心地朝他伸出手。“来!快坐上来吧!我扶你。”
面对她殷勤的邀约,他只是瞅着她,始终一语不发。趁她一个不留神,他托住她纤细手腕冷不防将她拉向怀里,他的唇畔掀起了一抹邪魅笑意,即将落下的吻却被她一手挡开。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每次都被你爱抱就抱、爱怎么亲就怎么亲,偶尔你也该听听我的意见呀!”
程日深扬起一道眉。“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先去晒晒太阳、吹吹风,聊聊天解闷,但是不许逮着机会猛吃我豆腐。”他老是喜欢挑逗她,害她心慌意乱难以抵抗;吃了他好多亏。
“我不坐那玩意。”他拒绝坐上轮椅。
“你很霸道耶!我从前也不听古典音乐的呀,可是和你相处之后,渐渐就领会到其中的美妙了,我现在念书的时候都会听阿胥肯纳吉的萧邦夜曲,制造一个诗意浪漫的学习气氛。”
“鲁宾斯坦诠释的萧邦夜曲很高雅恬静,有兴趣的话可以买来比较—番。如果你不讨厌爵土乐的话,盖希文成功融合古典与爵土的‘蓝色狂想曲’你一定得听听,棒得没话说。还有……”一说起古典乐,他就不由自主口若悬河,没完没了。
“停!”沈莎翎气呼呼地阻断程日深的滔滔不绝。“你每次都这样,只要别人关注你喜爱的事物,却对别人的喜好毫不在意,自私鬼!”
“我哪有!”他反驳。
“那你吃不吃糖葫芦?坐不坐轮椅?不吃不坐的话,就是瞧不起我,根本不尊重我。”
对于她的谬论,他只能张着嘴发直,想不透他们对话的逻辑是怎么把尊重与否和糖葫芦、轮椅扯上关系的。
“烦死了,我坐!行了吧?”他被她打败,只好屈就上了轮椅宝座。
“好极了,小宝贝,妈咪推你出去玩。”她左右着他轮椅的动向,兴奋得像在排一辆婴儿车似的。
“喂,你有没有在看路呀?喂——”他虽然不像婴儿那样脆弱,可是包着石膏的腿若是不小心又撞裂的话,他这些日子住院不就白住了吗?又得从头再来,继续休养了。
一路上,为了沈莎翎疯狂的推车技术,程日深不晓得流了多少冷汗,终于在没
有多添任何一处伤口的情况下,老天保佑他们安然抵达医院的顶楼天台,真是谢天谢地。
“太阳快不见了,只剩下红红的夕阳了。”沈莎翎停下脚步凝视天际一轮残红。
“你今天怎么了?心情特别亢奋。”
“被你看出来了。”沈莎翎浅浅笑了,神采飞扬。
“发生什么事了?”
落日余晖在她隆起的额骨上添了两抹娇艳的嫣红,她笑着。“嘻嘻……”
她决定不告诉他关于昨天在学校里,王郁星与柯雨萱对她进行了一场无聊的测验。他肯定会笑她荒唐,所以她不说,只是那结论,那藏在她心底的一份情愫,她再也不愿压抑按捺了。
不解的他,沉醉在她绽露出的灿丽笑容之中,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此刻的她,好美。
在程日深炯炯的注视之下,沈莎翎梢稍敛起了笑。“怎么办呢?”
“……”现下的他,已经无法作任何思考的动作了,他的心理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吻她!狠狠地吻她!
轻轻地,她主动执起他的大手,将他的右手按在她起伏的胸前。“……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彼此之间微妙的脉动透过他按在她胸前的掌心,诚实地传达到他的心中,她为了他,怦然心动。
那么他呢?是否和她一样无可自拔地陷入爱河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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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死了!搞不懂那个家伙心里在想什么!”沈莎翎大大吸了一口手里刚点燃的香烟,接着又操起眼前的饮料罐送到唇边。
“看来你真的陷下去了。”王郁星翻了个白眼,随手撕开一包重量包洋芋片,捉了一把送进嘴里。
“你都说你爱他了,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柯雨萱接着饶富兴味地抿着嘴笑。她们当初根本没料到沈莎翎会有这番勇气大胆示爱,更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无视于她爱的告白。
真不知道这个程日深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面对一个女孩子的心、意,既不拒绝、也未表态,害得她们家都不能回,硬是被沈莎翎拖出来义务奉陪一整夜。
“就是呀,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居然只是浅浅笑开来,扯动嘴角冒出一句‘谢谢你’,什么意思嘛!”他谢她的笑容与生意人‘谢谢光临’的态度没啥两样,沈莎翎气得头顶都冒烟了。
柯雨萱再也憋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谢谢你?他真的这样跟你说?没别的了?”
沈莎翎拿饮料罐去敲柯雨萱的头,没好气道:
“否则你以为我干嘛这么光火?”
她们这样也箅是好朋友吗?居然拿她的凄惨告白当笑话,真是太不t够意思了。哼,今晚一定不让她们在门禁时间前回家,等着挨骂吧!沈莎翎心底思忖着报复大汁。
“我还以为他对你有意思咧!更何况,你们认识第一天就上了宾馆,进展神速,从第—天开始他的目标似乎就锁定你了,光是你上课心不在焉,后来你们又双双在午休时间消失踪影,最后竟然和他一起跷课发生由树上跌落的意外,要说他对你没感觉,你们之间没什么,那绝对说不过去。”
“幸好前一阵子你住了院,否则要是听见那些专门造谣生事的毒舌派说的活,肯定会被气到‘嗝屁’。”
沈莎翎眉毛掀得老高。她住院时学校流传着关于她什么样不堪入耳的谣言,她十分有兴趣知道。
“不是叫你别说溜嘴的吗?你这个大嘴巴,又没喝酒也会吐真言呀?笨蛋!”王郁星没好气地数落柯雨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