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倪小姐想去哪里?」
这是他必须完成的命令,他决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
「我还没想到,我不知道……」她红通通的双眼艰涩的眨了几下,显然,刚才已在某处偷偷大哭过一场。
这有点麻烦。
沙浪只得无言的等在一旁。
「我……我可以把我父母埋了吗?」
这个麻烦就比较大一点了。
沙浪不发一言,从一堆遗物中找到可以挖土的东西,马上开始行动。
「等一等,你可以不用帮忙的!」她真是受宠若惊了。
「倪小姐请在旁边思考你想去的地方,我会替你把倪将军夫妇埋好。」
「那……可不可以顺便把其他人……」
「不行。」他没空。
「那就用火烧了他们,如果不为他们做点事,我於心难安,什么事都不想做,更别提去想要去哪里。」她苦著脸,心底扮的却是鬼脸。
这是个大麻烦!
但沙浪还是僵硬的点头应允。
拖拖拉拉做完所有该做和不该做的事後,沙浪从遗物堆中「借」来一辆马车,请倪大小姐上坐,一切准备就绪——
「倪小姐想到要去哪里了吗?」他满怀期待。
「我、我真的有想,可是脑袋就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能体谅我这几天遭逢所有人生的不幸,暂时别逼我好吗?」此女端坐在马车内,嗫嗫嚅嚅、楚楚可怜,在在都在暗示,再逼她,她就要哭给他看了。
这是个非常大的麻烦!
沙浪全身僵硬,头皮发麻,到此才体认到一个事实,他不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主上所托。
相反的,如果能在三个月内……不,如果能在三年内把她送到某个梦幻地点的话,他就该千恩万谢了。
麻烦,女人真的很麻烦?还是就这个女人最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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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涤非领著铁卫奔驰了半个时辰後就反悔了,他後悔把话说得太绝,若是平时的他,脑筋转个弯,随便哄她、骗她都好过最坏的情况;但他就是气炸了,从没有人这般激怒过他。
她为何要这样刺探他?她对自己不该这么有把握的,除非她从某处得到了不得了的启示……但,不可能!
不可能是她故意要逼走他的吧?!这个猜测让他心惊。
真的被她给骗了?那么她就太聪明了……
阎涤非越想越不甘心,记起那女人有时确实是狡猾如狐狸,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栽在她手上,既然她早知道他对她势在必得,而且以践踏她的自尊为最终目标,她不可能不防。
「该死!真著了她的道儿!」
勒马回头,他遥望来时路,铁卫们有秩序的退往两旁,空出中间的康庄大道。
「哼!就让她逍遥得意几天好了,这笔帐,本金加利钱我一毛都不会少要回来。」
他恨恨的咬牙切齿,殊不知从头到尾的猜想都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给自己台阶下。
第七章
她到底想去哪里?!
这是沙浪第九十九次在心中问自己。
「可以先绕进苍莨吗?我从未去过那里,不知道这个国家是否适合长期定居。」
这是她给他的第一个地名,当时他以为完成任务在望,没有细想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将她唯唯诺诺的声音当天籁。
但……
「我刚才问过了,紫霞院只要再半天路程就可以到,那里似乎比流云寺更接近市街,香客多了难免也多了些俗务,至於昨天住持提过的普愿观就远了点,得往东再走个三天才到得了他的山脚,如何?沙统领?」
这女人现在是在问他吗?沙浪有点受宠若惊,只是一点点。
因为他知道不管他如何回答,她总有办法要他同意她所提的意见。
就如同这几日来他的遭遇一样。
原本以为只要送她到苍茛就算了事了,没想到她竟有办法把他这禁军统领纳为己用,他成了她独自一人闯荡江湖的超级保镳。
「倪小姐能不能只选定一个地方,让沙某送你过去?」刚开始,他也曾这样为自己争取过权利。
她的理由是——
「但你不希望我挑上的是一个可以让我长期定居的好地方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选择金安城内的善本寺,但事实证明我与那里无缘,要想再找个可以跟善本寺一样给我安全感的地方,自然不可能马上就找得到……沙统领若觉得把时间花在小女子身上太浪费的话,不如我们就此告别,别让我耽误了你宝贵的时间。」
沙浪冷眼瞧著她,相信她必有後著。
果然——
「别後,不管我是否会倒楣的被抢、被偷、被拐、被卖,行乞街头或是曝尸荒野,都一概与沙统领无关,你走吧!」
她说得潇洒,他是听得咬牙切齿。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故意的,她明知道他会不顾一切完成主上交托的任务,还敢跟他来这招!
但,就算此刻才看清楚她包裹在柔弱外表下的狡猾天性,他还是得忍气吞声,认了。
「倪小姐放心,在送你到安全的地方以前,沙某必不会丢下你不管。」
事情的前因就如以上所述,至於後果便是眼前这个情景。
「那就以紫霞院为优先,再到流云寺,最後才是普愿观,是吧?那就请小姐先上马车,沙某跟掌权的拿了外食便可出发。」
「沙统领真体贴。」珑月微微欠身以谢谢他的「合作」。
在跨出客栈临上马车时,两名看起来应该是四处从商的中年人,正巧在此时进了客栈,珑月因他们口中闲聊的话题而暂缓了脚步。
「看来黑岩国这几年是不会有太平日子可过了,新王才刚登基就得四处镇压造反的皇族,原本以为这个年轻的新主子真有几分本事的,想不到他一不在国内,整个边陲重镇就被老将领给占领了。」
「可能是流年不利吧!这个阎涤非听说并不是前君王的亲生儿子,跟皇族没有半点血缘,难怪人家要造反。」
「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安定下来,看来我们这两年还是别到黑岩国做生意了,免得被困在北方就损失惨重了。」
「是啊、是啊……」
他们的声音渐落,珑月杵在马车旁看到沙浪终於拿了东西出来,从他阴郁的神色,便知道他也听到刚才那段话了,或许他在门内听到的内容比她听到的还多也不一定。
「你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吗?」
「不知道。」他很难再维持那张没有表情的脸,阴霾满布。
也对,这几天他一直守著她,两人知道的应该差不多。
两人不再言语,各自沉浸在思绪中,去过紫霞院看过流云寺後,终於成功登上普愿山住进普愿观内。
只是这一路上,每遇到有人潮的地方,必定会听到有关黑岩国内的动乱,并不是刻意想打听,而是那边的情况越演越烈了,似乎有群雄争霸的趋势,但偏偏很少听到阎涤非的消息。
阎涤非到底怎么样了?他和他最引以为傲的黑盔武士们全军覆没了吗?
不!她绝不相信他会有这样可悲的下场,他是那种情势越对他不利,就越活跃的人,他一定正坐在某处等著最佳的时机,那个可以一举歼灭敌人的时机,就像他对她和对她的亲人一样。
真可笑,她为何突然变得这么懂他了?
你懂我!
我宁可想成你懂我,你是懂我的。
她记得那时她被他吓坏了,那个时候他是这样说的吧?
我真希望你不是倪珑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