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主角没有再让他们等太久,她终於步履蹒跚的出现在远处一个小丘上,看起来很糟糕,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这姑娘喝醉了酒,否则怎么会走两步退一步,然後,就见她倒地不起了。
「主上?」沙浪转而望向阎涤非处,想请示下一步。
谁知他只是无限同情的摇著头,一点行动都没有。
「看起来真可怜。」
「上头有几只兀鹰在盘旋。」沙浪提醒道。
「太阳要下山了,它们不会冒险下来——」但他话还没说完,已见一只大胆又凶恶的兀鹰从空中极速掠下,目标是昏迷不醒的珑月。
「主上!」
沙浪出声警告的同时,一颗拇指大的石子已经从阎涤非手中飞出,带著致命的气劲击中了那只急躁的大兀鹰。
当兀鹰的血落到离珑月不远的地面後,原本在空中盘旋的其他兀鹰开始争先恐後的掠下,争食自己的夥伴,反而不是那么在意珑月的存在。
眼见这样刺激的场面,阎涤非只是拧著眉宇,双眼紧盯仍一动也不动的珑月。
「这个傻瓜!」
丢下话,他提气纵身,几个起落後落到珑月身边,小心翼翼的扶起她,仔细审视她的状况。
「主上。」沙浪将水囊递过来。
「你觉得她能撑几天?」
「今天就够她受了,属下不认为明天她还能走得动。」
阎涤非可不这么想,这女人看似弱不禁风,但她的精神甚至比男人还要刚强。
他拔开水囊的活塞,想喂她喝水,但她乾裂的嘴紧闭著拒绝他的接济,他不多细想,当著沙浪的面猛灌了口清水,然後用口哺渡给她。
沙浪看著他拿衣袖细心的拭去珑月嘴边流下的水渍,又轻柔的拂开粘贴在她脸上的发丝,抹去她鼻头颊上沾惹的灰尘。
眼前的情景让他不得不推翻先前的想法……
看来主上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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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珑月被忽远忽近的狼嗥声惊醒,睁开眼後竟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直到在微弱的营火映照下,见到已入睡的阎涤非,她才放下心来。
「我真的跟上了?」不,她不相信。
那他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不远处又传来吓人的狼嗥声,像是呼应一样,更近的地方也有狼嗥响起,珑月哪敢再耽搁,跳起来便往阎涤非身旁靠去。
这样就安全了。她在心里想著。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又睡去时,身旁的人嘴边浮起的笑,和那双在黑夜中特别晶亮的眼。
但隔天醒来时,她身边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有熄灭的营火证实昨晚她见到的不是虚幻。
「哦!该死!他竟然就这样丢下我?!」珑月不敢置信的捶著地面。
「不行,我得快点追上才行。」
刚要跳起身,地上一袋东西引起她的注意,打开一看竟是水囊和些许肉片。
「哼!他可真好心!」该说是捡回良心了才对。
「不过这样倒好,今天应该比较容易熬过去了……」
很抱歉,她想得太美了!
因为她马上便发现,昨天昏天暗地的赶路除了让她一夜好眠外,全身酸痛才是真正的苦难。
如果昨天傍晚她走路的样子像个醉汉的话,今早的她便是可怜的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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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四天,同样的情形重复发生在这片草原上,差别只在於每天的路程都被阎涤非巧妙的拉长半里许,好让珑月出现的时间刚好也是她「咚」一声倒下的时候,分秒不差。
傍晚又至,沙浪像算准了时间般的往後望去,没见到预料中的小小人影,当然也不会欣赏到她努力想维持优雅的倒地动作,他猜想可能再等一会儿就到了……
时间又过,此刻,太阳已经完全隐没,却仍不见期待中的表演,沙浪不得不偷瞄阎涤非一眼,猜想他是否会有所行动。
「今晚似乎特别安静。」阎涤非终於开口。
「是,好像少了那群紧跟在我们四周的狼群。」
「是的,就是少了那些美妙的狼嗥声才会这么寂寞。」话落,他人已像枝飞箭般快速跳上马,飞也似的往来时路奔去。
沙浪当然不会落後他多少,他甚至已经开始祈求老天,别让最惨的事发生在那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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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来!你们这些坏狼!」
珑月缩著身子躲在巨石缝里,绝望得想大哭。
若不是白天不小心跌一跤,还倒楣的扭伤了脚,现在的她应该早赶上阎涤非了,她知道他一定会等她的,但现在这情况,只怕他再也等不到她了。
「走开!休想拿我当晚餐!」
那时她虽然脚痛得难受,还是逼自己继续走,直到脚踝肿得像拳头般大,她再也受不了那刺骨的痛才停下脚步,这一停,就更别想继续走了。
还好在这地方发现这堆大石子群,找了个能栖身的石缝进来遮阳和休息,闭目养神的结果就是睡到晚上又遇上这群饿狼,还好她先前因为怕会遇上土匪,推了另一块大石堵在缝口,刚好也堵住了狼口。
但她被它们包围了,并且很可能被啃得一乾二净!
呜……这种死法从来不在她悲惨的生涯规画里,她想活下去,不是因为父母亲的承诺,也不是因为多么伟大的理想抱负,她就是不想死得这么惨!
「走开……我求你们可以了吧!我的肉一点也不好吃,好几天没净身又脏又臭,拜托你们放了我可以吗?」
没有狼理她,因为它们都知道她才是眼前最肥美的上等肉。
「走开啦!你们去找别人……往东走个几里你们就可以找到另外两个人,他们高头大马全身都是好料的,皮厚肌肉又结实,足够你们每只吃到饱还有剩,可以带回家给妻小享用。」
谁来救她?珑月又努力的往石缝内缩去,小手找到地上的碎石当武器往外扔。
「啊!好痛——」两只手全被狼爪抓出好几道血口。
血的腥味引得狼群更疯狂,互相推挤叫嚣,誓要咬到里面的上等肉,堵在外面的大石逐渐松动,她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救命——谁来救我!阎涤非,你死到哪里去了?我都快死了,你找不到人报仇了啦!」
狼群似乎也感染到她的绝望,竟开始跟著哀号起来,一开始是最外围的几只,然後便一连串约好似的一起惨叫,还有在地上打滚的。
珑月惊奇的眨著眼,然後就见到一只大掌猛地伸进来,不仅成功的抓住她,还粗鲁的把她整个人往外拖去。
「不要——」她失声尖叫。
「够了,你这傻瓜,睁眼看清楚我是谁!」她头顶传来熟悉的低喝声。
瞠眼一看,果然是仇人来搭救,她不急著道谢感恩,反而抡拳往他身上猛捶。
「是你!我当然知道是你!你这坏人现在才来!我差点要被咬死了,你知不知道?!」
阎涤非任她捶打发泄,知道刚才的情况有多凶险,只差一点……
当他赶到时正是狼群挤开石头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他的恐惧绝对不会比她少,即使已经确定了她的安全,现在的他还是不敢想像那种下场。
她怨怪他是应该的,今天这意外有大半原因是因他而起。
「如果我真的死在这里,我一定会恨死你!都是你害的……」捶打的小手渐渐停放在他胸前,哭喊的嗓子也骂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