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一点都不气馁,仍然凑在他身边道:「没人告诉我,但你非回去不可。」
「走开,少来烦我!」滕志远恼怒地说,然后回身与其它人说话,不再理她。
当晚,丫头被安排住下。
她已从她的那些崇拜者口中得知,在七星堡所有的产业中,都有滕志远专属的房间。所以她要求住在他隔壁的那个空房间,她决定在这里「守」着他,一等他把船坞的事办完,就抓他回堡,这样她才对得起待她好好的干娘和惜心姊。
正义必须得到伸张,良善必须得到保护,这就是她——疯丫头的人生目标。
入夜,确定滕志远回房后,她在他的门前和窗户下摆放了几把椅子、吊了几条树蔓和一小堆杂物,又用石块在地上划了几道,才放心地回去睡觉。
「滕志远,你休想从本姑娘手中逃脱。」爬上床时,丫头喃喃自语,想着很快就能将这个负心汉、不肖子带回家门,她感到很痛快,打了个哈欠,渐渐沉睡。
就在她酣然入梦时,她隔壁的滕志远却如同坐在火山口般坐立难安。
「看来,这个丫头是跟我卯上了。」滕志远暗忖,想到屁股后面每天跟着这么个嘴巴和武功一样难缠的尾巴,他就烦躁不安。更要命的是她还不断地扰乱自己的心神,这是最让他无法控制,又备感困惑的事情。
说长相吧,她脸上那块丑陋的胎记就足以令人退避三舍;说个性吧,她跟温柔可人的惜心差了十万八千里,更别说她还总是摆出一副晚娘训子的模样,谁能受得了?可他却偏偏受她吸引……
「也罢,大丈夫能屈能伸。」滕志远无可奈何地自我安慰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就算本少爷怕了她吧!」
他小心地拉开门,看到门口杂乱的东西时,正感生气时,却猛然意识到这堆东西的突然出现必有蹊跷。因为他知道,绝对不可能有人敢如此大胆地对他做出如此无理的举动。
他细心观察,终于看出一点名堂,冷峻的脸上出现了了然的微笑。
他悄然退回屋内,关上房门,侧耳贴墙倾听,隔壁房间内寂静无声。他走到窗前,从缝隙往外看,果不出所料,窗下也有布置。
「想不到这小丫头心思如此缜密。」他四下看看,已别无出口,在深感挫败的同时不得不佩服这个疯丫头。
他抬头看看屋顶,若在平时,他只需一掌就可将屋顶打穿,但今夜为了不惊动隔壁那个精明的女孩,他只得辛苦了。
他跃上床头,挺直高大的身子,既无奈又得小心翼翼地拆下一片片的瓦。这让他益发相信自己得尽早甩脱这个小魔女,然后跑得越远越好!
第二章
夜晚的苍峻大山伴着黑黝黝的森林更加显得神秘,枝繁叶茂的大树将银白月光密密遮蔽,偶尔穿透叶缝的月光投在潺潺的小溪水面上,闪着耀眼的光彩……
在层层树木的遮隐中有一幢与这荒山野岭极不相称的红木砖瓦大宅。
此刻宽敞的厅屋里,十几个青壮年正在谈论着伐木场的情况。
「行了,大豪,今天巡视了那么大片林子,堡主该歇息了。」一个约略三十出头的福泰女人走来大声嚷着。又对坐在人群中的滕志远说:「堡主,别理他们,热水给您送到房里去了,去洗洗早点休息吧!」
身材短小精悍的大宅主人——李大豪笑着站起身,对滕志远说:「瞧,堡主,我娘子对我可从来没有那么好过,看来还是表弟比丈夫亲啊!」
女人豪爽地大笑,道:「那是当然啰,谁教你姓李不姓滕?再说让我姑姑知道她的宝贝儿子在我这儿受罪的话,还不扒了我的皮?」
滕志远没说话,微笑着在大豪肩上拍了一掌,径自上了楼。
「唉,他总是那么不快乐。」大豪忧虑地看着他的背影说。
女人一边让人收拾茶碗盘碟,一边陪丈夫走回厢房,说:「唉,只怪我姑姑太固执,弄得家不成家……不过我也真搞不懂,小表妹漂亮又温顺,堡主为什么不愿意娶她?虽然堡主一直在武当山学艺,不像二表弟那样亲近小表妹,可我记得他一直对小表妹也是很好的……」
「算了,感情的事外人不好说,我们还是别管那么多了。」大豪宽慰她道。
「还是我们好,姑姑做主,你二话不说娶了我,一锤子定音,省事。」
大豪笑道:「是啊,管着这片林子,守着妻儿,我知足了!」
夫妻俩说笑着回了房。
滕志远并不是很疲倦,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四海为家、奔波劳累的生活,但他知道如果他不歇息,大伙也都不能休息,只会一直陪着他。
进入房间,看到已经备好热水和崭新的毛巾,他不由感谢表姐的细心。
关上房门,他走到水盆边开始脱衣服,脑袋里面一直在想今天视察林场时,大豪提到最近经常有陌生人出现在附近的事情。
「会是过路客吗?」他寻思着。「也许该让大豪多招募一些人手加强警戒。」
当他脱掉身上的衣服,伸手想解裤腰带时,突然耳边传来极其细微的抽气声。
不好,屋内有人!他的汗毛竖立,神经紧绷,然而当他凝神运功勘查,嗅到那熟悉的竹叶清香后,他放松了。
「她是如何瞒过这么多武功高手溜进来的?」他非常好奇,但此刻他不想惊动她,他可不能让手下人知道他被一个女孩逼得四处逃窜。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洗了把脸,套上褂子,佯作欣赏屋内摆设和窗外景色,在屋内来回走动,试图找出她的藏身地。
可是她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空气里那缕淡淡的竹叶香也变得十分飘渺。
但他确定她还在,于是他吹灭了灯,躺在床上,静静地倾听周围的一切。
直到午夜过后,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才终于辨识出她细微的呼吸声,接着发现了她蜷缩在屋梁上沉沉入睡的身影。
啊,果真是她!他呼出了久积胸口的气,任睡意带走所有的疑惑和担忧。
当他醒来时,天已蒙蒙亮,屋子里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他跃上屋梁,在她昨夜歇息的地方看到淡淡的痕迹。
他懊恼地跳下地。他本想在她醒来前先离开的,没料到居然让她先走了!能在他面前毫无声息地溜掉﹐足见她功夫极高。
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他心里也有一丝莫名的担心和遗憾。
接下来的一整天,他都下意识地注意着身后,却一直没有发现她。
当晚他故意住宿客栈,想知道她会不会再跟来。他睁着眼睛耐心等待,直到三更时分,她仍没出现,于是他确信这次他真的将她甩掉了,才放心入睡。
黎明时分,他猛地醒来,竟在朦胧夜色中发现了梁上那团纤细的身影。
老天,这次她又是如何溜进来的?他真是烦透了这种骚扰似的跟踪!
无法再睡,他索性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了客栈,朝晨曦初现的山林走去。
为了躲避烦人的疯丫头,他决定不再走大道,朝僻静陡峭的山林小道而去。与师傅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无论如何他不能带个「尾巴」去见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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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似火。盘山道上,一个英挺的白衫男子健步如飞。
翻过山脊,一道山泉顺石而下,他伫足泉边掬水畅饮,高卷的袖口露出结实的手臂,那魁伟健壮的身躯透着浑身的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