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毫无反应,依然紧闭着双眼,但他的手确实是握着丫头的手指。
丫头的眼泪涌出了眼眶,她反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说:「安心睡吧,我会守在你身边!」
两天后,滕志远终于醒了,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四处张望。
「大哥醒了!」滕志高的宣告带给七星堡上上下下无比的喜悦,消除了这阵子笼罩在大家心头的阴霾。
「你要找什么?」细心的石天雷问他。
「怜……怜儿!」微弱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渴望。在他昏迷时他彷佛听到了她甜美的声音,感觉到了她芳香的气息,他知道她在他身边!
石天雷理解地安慰他。「别担心,她会来的。」
滕老夫人听到消息带着惜心匆匆地赶来了,她悲喜交加地看着儿子。「远儿,以后不要再四处奔波了,好好定下来,心儿等了你这么多年,这次又尽心服侍你,你得善待她啊!」
母亲的衰老、眼泪令滕志远心惊、惭愧,可是母亲的一席话,再次令他痛苦不已,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一整天,丫头都没有现身。虚弱的滕志远努力保持清醒,他不要睡着,他要见她!
然而夜幕降临,强大的药效降服了他,他终究在失望与期待中昏昏睡去。
此时,一抹纤丽的身影从屋顶上飘然落地,无言地站在门前的阴影,痴痴地注视着床上的人。片刻后她毅然转身离开了那座她守了近十天的楼宇。
越过围墙,一道昂藏的身躯挡在她身前,她默然站立。
「为何不见他?妳这样走了能安心吗?」
「相见不如不见;安心亦若无心!」她黠然回答欲往旁边走去。
那人一伸臂又挡住了她。「他母亲的话伤妳那么重吗?」
「你难道不能不理我,回去好好做你的国王吗?!」被挑明了心事,丫头恼怒地仰起脸怒视他。
月光将她满脸的泪水化成一颗颗晶莹璀璨的珍珠,令南宫翔满腹的怒气再也无法延续。
他递给她一条手帕,让她擦拭眼泪,轻叹道。「我是想回去好好做我的国王,可是妳一日不妥,我的水娃就一日难安吶!」
想到有孕在身的师姐为了自己所受的累,丫头内疚极了。
她羞愧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令所有人都不好过……走吧,你带我去见师姐,我有些话要对她说。」她擦干眼泪地道。
最后不知道她们师姐妹说了些什么,当夜,丫头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在七星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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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江湖上传出疯丫头被「屠龙教」害死在莲花山的山洞中,不久又有消息说她的魂魄化为厉鬼灭了「屠龙教」……
曾受恩于她的人们为她哭泣,渴望正义得到伸张的人们为她焚香安灵,哀悼在这乱世中又少了一位济弱扶倾的侠女;恨她的人则额手称庆,得意自己又有了出头的机会。
然而,一切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都抵不住时间的消磨。
三个月后,尘归尘、土归土,疯丫头的故事成了说书人的话本。
秋天了,山林里已有了寒气。
竹林中的叶子逐渐转黄凋落。每吹过一阵秋风,干黄的竹叶便猝然离枝,像一群无家的飞鸟漂泊无定。
丫头站在林子里茫然地看着飘飞的竹叶,纳闷地想:往年也是同样的景色,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番景色竟是如此凄凉?
师姐在滕志远醒来后不久,就随她的国王去找他们的大将军蓝风,然后回大琊国去了。而归心似箭的石天雷早在滕志远醒来的当天,就接到飞鹄传书赶回去了。
他们都有着令人羡慕的幸福家庭……
志远呢?他好些了吗?娶惜心姐了吗?丫头一想到他,她的心仍然很痛。
哦,志远,那个总是迁就她,纵容她,把她逗笑又气哭的男人!
弯弯曲曲的山道上,一道硕长的身影快速奔跑着,与热闹吵杂的山下相比,这里有如远离尘世的仙山圣域。若非有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水娃指点,他永远不可能走出那八卦方阵,再走入这奇巧的竹林阵!
登上通往山顶的青石小径,滕志远感到心旷神怡,若能与怜儿常伴于此,看日出日落、星空月色,听鸟语花香、涛声林唱,人生还有何憾?
近百日的思念令他恨不得能臂生双翼,一下子就飞到心上人的身边。
当竹屋出现在眼前时,他的心脏激烈地跳动,他的双膝微微颤抖。
「怜儿!」他急切地跨入敞开门的屋内。
听到熟悉的呼唤,看到熟悉的身影,丫头以为自己思念成痴,产生了幻觉。
她向他走来,嘴里喃喃低语道:「志远,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当她的手摸到他的脸庞,感觉到他的体温时,她蓦然缩回手。
「你怎么进来的?」她惊讶地问,她与师傅精心布置了看不见的铜墙铁壁,多少年来,从来无人能闯入。
滕志远没说话,他仍沉浸于再次见到她的喜悦中。
「是我师姐,对吧?只有她能破我的阵!」丫头蹙起眉头,恍然地说。
滕志远拉住她,恳切地说:「不要怪妳师姐,就算没有她的帮助,我也会来,哪怕死在妳的阵式里我也要来!」
丫头被他眼里的炽热目光烧灼了,她挣脱他的手往后退。
但滕志远不让她退缩,他再次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怜儿,我好想妳!」
可是我们没有未来,你是一定要娶惜心的。丫头绝望地想着,忍住眼里的泪,垂下头故作冷漠地说:「很高兴看到你康复了。」
滕志远受不了她如此冷漠的态度,他坚定地将她拉进怀里,说:「看着我,怜儿。我还是那个爱妳的滕志远,还是那个妳吵着要跟着的滕志远!」
丫头仍不看他,低声说:「你回去吧,不要再忤逆你娘,再让惜心姐伤心。」
滕志远托起她的下巴,不让她栘开视线,气恼地说:「不要躲着我!那比杀了我还难过。我告诉过妳--我只爱妳、只娶妳,难道妳就不能放开胸怀接受我的爱吗?」
丫头没说话,只是透过泪眼凝视着他。
「怜儿--」她充满忧伤的眼睛拧痛了滕志远的心,他低头吻住她的唇,久违的激情狂猛袭来,令他虚弱地几乎无力支撑初愈的身体。
他抱起她走到床边,双双倒在床上。
他的吻唤起了丫头深埋心底的所有爱恋,她忘情地抱住他,响应着他饱含深情的吻。
滕志远深情地说:「怜儿,告诉我,我要怎样做,妳才能相信我爱妳,今生今世都不能没有妳?」
丫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住他,将自己的情感倾注在那一个个甜美的吻中。
「怜儿,我知道妳也像我爱妳一样地爱着我,请妳嫁给我,好吗?」滕志远抚着她泛着粉红光彩的面颊急切地请求。
「我不能。」丫头虚弱地说,她无法忘记滕老夫人的坚持,无法忘记惜心悲伤的眼睛,和几个月来无怨无悔侍候他的辛劳。
「妳是真的要我去娶别的女人,永远不再看见我吗?!」滕志远快被她的固执气疯了。
「我、我不知道……」丫头突然变得结结巴巴。
「怜儿,我告诉妳多少遍了,我想娶的是妳,只是妳,不是惜心!」滕志远托起她的下巴,注视着那张绝美的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丫头再也受不了他灼烈的注视,突然爆发出来,打掉他的手嘶声喊道:「我不要你的爱不行吗?你到底要我说什么?要我谢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