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摆平了对手的滕志远回头看向丫头,却让他看到心胆俱裂的一幕:受了重伤的铁蝴蝶正对着丫头举起利剑,而大柱上的教主也挣脱束缚,欲朝丫头扬掌,可是玩得正高兴的丫头却浑然不觉危险已近……
「怜儿!」他大声叫着飞身扑来。
然而他只来得及推开丫头,教主的掌力就实实地落在他的背上,而铁蝴蝶的利剑刺穿了他的胸膛,他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志远--」看到滕志远胸前、嘴角喷涌而出的鲜血,丫头只觉得天崩地裂,她一声厉呼,奋力一掌打在铁蝴蝶头上,顿时让她一命呜呼、命丧黄泉。
她连看也不看就回拳往教主身上连连打去,尚未完全恢复功力又走火入魔的教主就在她狂暴的乱拳之下断了气。可她还是一个劲地猛打,直到一双手将她颤抖的身躯用力抱住,一个声音穿透了她的耳膜:「别打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她迷惑地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到石天雷忧郁的眼睛。
「志远?」她回头,却看见浑身是血的滕志远被放在门板上抬出了大殿。
她猛然挣脱石天雷的手,狂叫道:「志远?不、不要抬走他,他没有死!」
可是他们不理她,急匆匆地将滕志远抬走了。丫头近乎疯狂地追赶,又被石天雷一把拉住。「妳得让他走,他需要治疗……」
她突然往石天雷的胸口打去,疯了似的哭骂道:「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不早点来?!志远死了,你们来有什么用?你们不配做他的师兄……你们都该死!」
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她的哭声如惊雷般地撕裂人心。石天雷一动也不动地抱着她,任由她打骂。尽管在他从长毛嘴里问得「屠龙教」已经在此地设立巢穴并计划对七星堡不利时,就立即赶来了,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因此对志远的受伤也感到内疚,同时他也知道这是丫头发泄内心痛苦的方式。
等她稍微平静后,石天雷对她说:「别哭了,志远没有死,他不会死的。」
「真的吗?」丫头抬起头,美丽的眼眸中充满了绝望和哀凄。
石天雷说:「妳要是不信,就跟我到七星堡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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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备森严的七星堡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丫头失魂落魄地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揪着自己的衣襟。
当她和石天雷来到七星堡时,志高正在门口等着石天雷,一见到他就急忙把他带进去了。而她因为改变了容貌,没人认出她来,于是她成了个多余的人……
整个堡内忧伤的气氛,令她充满了罪恶感,她千万次地责骂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毛躁行事和贪玩,志远根本不会出事。
「师妹?」柔美的声音穿透了丫头懊悔迷惘的心,她泪眼婆娑地看到一身红衣的师姐向她走来。
「师姐!」彷佛见到久别的亲人般,丫头扑进水娃的怀里,委屈地说:「他们都不让我见他。」
水娃替她擦干眼泪,说:「此刻天雷和翔哥哥正在救他,我们都不能见他。」
「他会死吗?我看见他流了好多血……」丫头的眼泪又涌出了眼眶。
「别哭了,这么漂亮的眼睛哭坏了就不好了。」水娃怜惜地替她擦着眼泪。尽管南宫翔和石天雷已经告诉她丫头恢复了面容的事,但乍见到她,水娃还是对她美丽的容颜惊叹不已,也更能理解为何师叔当年要将她的脸弄成那样。
「他伤得很重吗?」丫头还是放不下心。
「剑伤不算太重,但内伤很重。不过有他两个师兄为他运气护脉,他一定会好的。再不行,我们一起带着他去射鹰堡,让天雷的妻子蕊儿治疗,一定能治好的。蕊儿可是神医呢!」
水娃的话对丫头是个极大的安慰,她听说过蕊儿的事情,虽没见过面,但却百分之百地信任她。
见她满脸疲惫,水娃拉起她。「走,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看看老夫人吧。」
然而,当她们看过老夫人后,深陷悲伤中的滕老夫人和泪涟涟的惜心令丫头再也无法承受良心上的负荷,她当夜就黯然神伤地离开了七星堡。
在离去前,她跟水娃告别并将自己与滕志远之间的点点滴滴,包括--她中了铁蝴蝶的毒,滕志远「舍身』相救的事都告诉了水娃。
最后她说:「我不能再留下,因为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我跟志远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与我有肌肤之亲不过是为了救我一命,我只能心存感激。今后,我们会各走各的路,若在江湖相遇,还是好朋友。」
水娃很可怜师妹的遭遇,但又无法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便建议她随自己到大琊国去,可丫头又不愿离开。最后,水娃只得无奈地看着她离去。
可是,离开才不过两天,丫头就克制不了内心的焦灼与挂念,趁着深夜再次潜进七星堡。
星月暗淡,一道白影似云雾般地飘上屋顶,尽管迅速无比,仍未能逃过立于亭中南宫翔和石天雷的眼睛。他们会心地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腾身窜起,跟随白影而去。
丫头悄无声息地来到滕志远的房间,倒挂在屋檐上往屋内探看。
昏睡中的滕志远被照顾得很好,温柔美丽的惜心正在给他喂药,只是药水却顺着他紧闭的口角往下流,一滴也入不了口。
「怎么办呢?你再不喝药,伤势如何能好呢?」惜心沮丧得似乎要哭了,她拭去滕志远下巴上的药渍,放下碗急急忙忙往外走去,可能是去喊人了。
见四下没人,丫头闪身到了床前,伤心地说:「大笨熊,你千万不要死,不然我会追着你到阴间喔!张开嘴巴,快把药喝完,这样你才能活命!」
说完,她一手端药一手托起滕志远的下巴,死劲捏他,想让他张开嘴,可他仍然牙关紧咬,双唇紧闭。
丫头无奈地叹口气,端起碗猛喝一口,苦涩的药水令她秀眉紧皱,但她没有吐掉,而是将唇贴在他的嘴上。说也奇怪,滕志远紧闭的双唇在接触到她的后竟张开了,于是丫头将药水渡进他口中,直到他咽下后,才又含另一口。就这样,她一口一口地将一碗难喝的药水都喂进了滕志远的口中。
喂完后,她撩起衣袖替他擦拭嘴巴,然后在他额头吻了一下,轻声道:「这就对了,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的。」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依依不舍地替他拉好被子,悄然离开了房间。
她前脚刚走,惜心和滕志高就进来了。
「咦,这药怎么没了?」看到桌上的空碗时,惜心傻住了。
这时南宫翔和石天雷走进来,对他们说:「别担心,他已经喝完药了。」
「真的吗?」滕志高和惜心高兴地看着床上平静熟睡的滕志远。
此后,每到滕志远服药的时间,惜心或侍女们便按石天雷和南宫翔的吩咐,只把药端来就离开。
这天晚上,当丫头将最后一口药渡进他嘴里时,感觉到他的唇动了动,当她抬头看时又没有发现异常。于是她同每次那样,替他擦拭嘴角,低声跟他道别。
当她正要离开时,手突然被他抓住,力道虽然很弱,但丫头仍感到欣喜异常,她扑到他身上,低声急切地喊着:「志远,你醒了吗?快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怜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