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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她还听老管事说了一些事情,让她更确定自个儿的猜测无误。

  「你推本王回房,本王倦了。」他不由分说地下令,不给她有任何借口辩驳。啧,他是主子她是奴,尽管她辩驳了又如何?

  「就由小的推王爷回房歇着吧。」

  一身湿渌渌的关戒觉自告奋勇地走到他的身旁,正准备要推动他时,铁战野却突地出声。

  「本王没说要谁服侍吗?」怎么,他连主子的威信都没了?

  闻言,关戒觉不敢轻举妄动,却仍是站在他的身后不走。

  关羽翩连忙将关兰芷丢到他身上,笑笑地道:「戒觉,你先回房换衣吧,让我来服侍王爷便可。」

  她向他眨了眨眼,随即便推着铁战野往另一条小径走去。

  啧,这么一点小事,她会应付不来吗?她可不是养在深闺的姑娘呢,岂会连这么一点事情都招架不住?

  他是王爷,他想要她,难道她就得要依他吗?那可说不准。

  第六章

  「你倒是对那对兄妹挺有心的。」

  在石板径上,静得只听得见本轮子滚过石板的声响,铁战野任由她推着,淡淡地说了一句。

  原本是没打算要同她闲聊,可这木轮子滚过石板的声响,听在他的耳里却是恁地吵杂,让他想发出一些声音,来将这声响给盖过去,希冀能听不见这教人厌恶的声响。

  「当年,奴婢的夫君待奴婢极好,如今夫君已不在人世,独留这一对兄妹,奴婢岂能不管?」尽管觉得他问得有些怪异,但她却仍是照实回答。

  他会对她的事有兴趣吗?倘若真有兴趣的话,也犯不着在这当头问,方才不就可以聊了?

  更何况,她也不认为他会对她的私事有兴趣,他之所以会说起,必定是有其缘由,而这缘由会是什么来着?

  一陷入沉思,关羽翩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些,她突地发现有个声响细微了些,脑袋里忽地灵光一现,教她恍然大悟。

  是了,就是为了这个。

  她低头瞅着木轮子,更加放慢了脚步,推得再慢一些,发现声响又更小了些,她不禁笑了。其实她这个人是挺厚道的,不会因为他的蛮横无理便怠慢了他,该是她分内的事,她还是会多加注意的。

  毕竟他的本性也不差,听说是因为在征战中伤了腿,才会性情大变的……其实尽管老管事不和她说这一点,她也看得出来。

  这几天来,她蓄意试探他的性子如何,其答案颇令她满意。

  倘若他是从小娇生惯费的王爷,他又怎会体恤她带着一双儿女,甚至还愿意让小兰芷也进人后院玩耍呢?

  「你不是尚未同你夫君圆房?你压根儿不需要以寡妇自居,况且你若是想要改嫁,也无人能说你的是非。」颠簸似乎是减缓了些,连声响也小了些,可他的心却忐忑不安。

  她是刻意的吗?她发现了吗?她又是怎么发现的?

  该死!难道她是想要羞辱他吗?羞辱他是一个无法走路的瘸子王爷?

  「可夫君对奴婢的恩情,让奴婢犹若获得重生一般,奴婢愿意耗尽一生的心力照顾这对子女。尽管没有圆房,奴婢早已认定自个儿是关家人,绝无改嫁之心。」唉!这套说辞,都不知道是第几回派上用场了,连她自个儿都记不清了。「再说,戒觉他也不允奴婢改嫁,所谓夫死从子,奴婢这个当娘的,怎么能不从他呢?」

  横竖她只要到某一个府邸里,便有人会这么问她,而她的答案总是千篇一律得,教她自个儿都生厌了。

  只是……她觉得他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劲。

  「哼!好个痴心佳人。」他冷哼。

  想要以清白之身守寡,倒要问他允不允。

  「王爷?」她一愣。

  唷,真的不是她听错,他不仅是话中有话,而且还多了一些轻蔑。虽说她方才说的话,是她的手段之一,但可都是句句属实,确实是她的心意,他怎能如此不屑。

  「开门。」

  铁战野冷厉的魁眸直盯着院落的大门,森冷地下令。

  「是。」尽管满腹疑惑,关羽翩仍不敢怠慢地开了门,将他推入,「王爷是要回房了,还要先在这厅堂稍歇一会儿?」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以往都听人说,这京城里的王公贵族最是难伺候的了,果真不假。他前一刻可以同她闲聊,下一刻却又变成冷面罗刹,真教人难以捉摸。

  不过,她需要捉摸的不是他,而是这王府里头的宝物到底是在何处。

  「本王要到书房。」一股燥热直窜胸膛,令他烦闷不已。

  「书房要往哪儿走啊?」她轻声问道。

  虽然他近来常要她作陪,可这却是她头一回踏进他的院落里,怎会知他的书房在哪里!通常都是由他最为亲近的侍从哥尤推着他到外头,也由哥尤照顾他的起居,而戒觉,只不过是他为了惩治他们才要他服侍的,实际上却不带侍从的身分。

  若说是打杂的长工,还恰当些。她是不会让戒觉委屈太久的,毕竟这里并不宜久留。

  「向东边的穿廊走去便是了。」

  铁战野坐在本轮椅上头,支手托腮,魅眸直瞪着一尘不染的穿廊。外头逐渐阴冷的天候让他的双膝隐隐作痛,然而他却不若以往那般难受,反倒是那道自他身后传来的馨香,直教他烦躁不已。

  他气恼她过度的善解人意,却又眷恋她身上那教他心旌摇荡的馨香,是太久不近女色了吗?

  「是往这儿?」她推着他往东边的穿廊走去,突地见着他轻揉自个儿的膝盖,似乎是挺难受的。「王爷,奴婢听管事说过,其实王爷的脚伤并不严重,倘若好生静养,练习走动,是可以不用坐在这木轮椅上的。」

  她是不清楚他伤得有多重,既然有可能会复元,他为什么还要坐在这木轮椅上?

  况且,要是行动不便,多少也会伤到他的自尊吧。

  「你到底知道多少?」铁战野猛然怒喝一声。

  哈赤图那该死的老家伙怎么会说溜了嘴?尽管王府里皆是他的亲信,可这事儿他向来不爱人提,哈赤图岂会不知?

  而且哈赤图居然是对她说,这到底是怎么着?

  关羽翩蓦地一愣,握在本轮椅上的手一松,木轮椅瞬间失去平衡,卡在穿廊的栏栅边,让铁战野狼狈地摔倒在地。

  「王爷?」糟糕!她怎么会把手给松了?「王爷,您没事吧?」

  关羽翩忙不迭地跑到他身旁,双手撑在他的肩,想要将他扶起,却被他粗暴地推开。

  哎哟,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她是好心要扶他,他怎地……

  不过,见到他怒不可遏地瞪着她,再不情愿,她也跪坐在他身旁。

  关羽翩坚持要将他扶起,却又被他气愤地甩开手。

  她又不是故意的,谁要他方才吼得那么大声?她会吓到是很自然的事,而吓到之后会松开了手也是人之常情,他之所以会摔倒在地,可以说是他咎由自取,

  怎么能都怪她呢?

  可孰是谁非还是得先撇在一旁不谈,他堂堂铁勒王爷摔倒在地才是重点。

  「奴婢该死,居然把手给松了,请王爷让奴婢扶您起身吧。」他虽甩开她的手,但她还是得再趋向前让他甩啊。

  这可是王府,可不能含糊带过,况且这王爷的腿有问题。

  「你扶不起本王!」

  混帐!居然让他这么难堪地跌在地上,而他居然窝囊地站不起身子!

  「王爷您可以先撑起身子,让奴婢扶您坐回木轮椅上头。」她整个人跪坐在地上,潋滟的水眸里写满了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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