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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怜儿的示意下,葳葳不但立即告退,还乖巧的把门关上了,於是瑷媚便把盘子放下,不过并没有坐下来。

  “你没有见过狄雷夫,是不是?”

  怜儿当然应道:“没有。”两次都没看到脸,这话也不算撒谎。

  “有没有听说过他很英俊?”

  怜儿差一点就笑出来。“外表俊美,内心邪恶又不是女人的专利。”

  “看来你并不想要他?”瑷媚越问越深入。

  “我已经说过我不要了。”怜儿不耐烦的回答。

  “那你若知道他以後不会来烦你,一定觉得万分庆幸吧?他要你只是为了土地,至於其他方面……有我服侍他。”

  “哦?”

  听到她讽刺的口吻,瑷媚不禁锁起眉头。“我们用不著敌视彼此啊,既然你不要他,应该不会反对把他交给我吧?”

  “我不反对,甚至很欢迎你接收他,不过你仍然没有完全解开我心头的疑问,土地比我多的女人多得是,其中一定也不乏想嫁给他的人,为什麽他会指名要我?”

  “因为他要的是宝狮庄,先前的麻烦事件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雷夫一直是那种想要什麽,就非拿到手不可的人,先前他希望宝狮庄不要再给他添麻烦,所以便向你求婚,被拒绝後他立刻再找上国王,反正不达目的,绝不终止。”

  “的确是个固执的人,”自己的恐惧原来都非空穴来风,他真的是个可怕的人。“再告诉我一件事,”她马上接下去问:“你知道他打算怎麽处置我吗?”

  “他说举行完婚礼,就要把你送走。”

  “送走,送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但是--”

  下头的话被叩门进来的茱迪打断,看见怜儿的脸时,连她都吓一大跳,不禁回想起被威廉打的那一次,好像还没有她这次一半严重?

  经过理查的毒打,那女孩原有的美貌全部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张乌黑肿胀的面庞,虽然礼服包里下的身材依然凹凸有致,但仍消弭不了她那张脸带给人的恶心感。

  “有事吗?茱迪。”怜儿的声音冷冽如冰。

  “你不该以这种面貌示人?”

  “为什麽?不够隆重吗?”

  “该行礼了,”瑷媚离开之後,茱迪马上把话锋一转说:“你竟然和那女子聊天,怜儿,难道你不知道她是他的情妇?”

  “早先不知道的话,现在也该感激你告诉我了。”

  对於她的冷嘲热讽,茱迪故意不予理会。“走吧,你的父亲已准备好送你到神坛前,丈夫也在等了,他知道你是被迫的,但如果你打算以这样的面貌出现,那只会羞辱到自己而已,我想你编的那个过敏故事对你姨妈会好过点。”

  “我那麽说是为了防止吉伯特爵士动手杀掉父亲的手下,至於待会儿我会戴上面纱,也是为了同一个理由。”

  把面纱戴上以後,视线就更不清楚了,而为了尽量看清楚,怜儿只好把头抬高,结果这麽一来却像是她对眼前的一切都不屑一顾似的,正好符合目前的心境。

  “我准备好了。”过人的勇气使得茱迪都不禁自动退开。

  威廉等在礼拜堂前,里头坐满客人,越接近神坛前那位高个子,她心中的恐惧感就越深。

  “怜儿,往後你如果有需要我之处--”

  “你已经向我展示过依赖你的後果了,父亲,”她哑著嗓子说:“请你以後再也不要理我,我求求你。”

  “怜儿!”

  他痛楚的声音一下子便刺痛了怜儿的心,但他凭什麽来向她表示爱意呢?他已把过去的欢乐都浸在酒中了,他还有酒以资逃避,而她呢?她又拥有什麽?

  怜儿就算想把这些话问出口也没有时间了,因为人已被送到黑狼身边,但两个人却都无心听神父的祷词。

  在看到新娘娇小的身影时,雷夫心中的恐惧一下子便涨到最高点,她几乎就像个孩子,身高只到他的胸前,替他惹出那麽多麻烦的,竟是这个小女孩?她从头包到脚的打扮又为什麽会令他觉得难受?保护她的守卫说那是因为她的过敏症又复发的关系,真的吗?自己可以相信这种说法吗?那种症状又真的会如吉伯特所言的迅速痊愈吗?

  使情况更糟的是,方才女孩的继母竟把他拖到一旁,跟他坦言这女孩是因为国王下令,才不得不被迫答应嫁过来的。被迫?他们是怎麽强迫她答应的?饿她几餐?关她几天?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自己以为她满心欢喜想嫁过来的当口,却赫然发现事实正好完全相反,好比被人兜头泼了桶冷水,深受宫廷中美女欢迎的他,竟是未来新娘抗拒的对象。

  应该把握住机会毁婚的,至少刚才他就有个完美的藉口,谁听说过一个女人在婚後仍能保有自己的财产?而且还要新郎在举行婚礼前签下契约?威廉坚持要他签,说这是亡妻的心愿,可笑的是他竟然真的签了,结果看他得到了什麽?一个娃娃新娘,老天!自己受了什麽诅咒啊?

  怜儿只觉得他戴戒指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等到神父宣布他可以吻新娘,好宣布礼成时,黑狼甚至无心掀开她那长及腰间的面纱,只是敷衍性的,往认定是唇的地方匆匆扫过,接著便把她带离礼拜堂。

  怜儿只想独处,但紧接著举行的婚宴却粉碎了她的心愿,她被迫坐在他身边,看父亲和丈夫不停的喝酒,到後来连她都想跟著喝;茱迪的谈笑风生外带调情,反而成为主桌上唯一的声音。

  怜儿的丈夫从头到尾都没跟她说一句话,每个来道贺的手下或朋友,则全被他以乾杯打发掉,桌上虽摆满了食物,但他们却一口也没吃,怜儿是因为不想在大众面前掀开面纱的关系,而雷夫则似乎比较喜欢喝酒。

  她曾想离开,但丈夫却马上扣住她,怜儿随即放弃尝试;厅中虽有舞蹈表演,但是她根本看不清楚,也不敢看她丈夫,只好看他握紧酒杯的大手。

  厅中有骑士,自然也有他们的家眷,可是连小孩也不敢喧哗,难道是因为弥漫在她周围的气氛太过阴郁的关系,所以妇女、孩子全受到了影响。

  在年少的岁月中,怜儿从来未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如此可怜的新娘,在自己的婚礼上不但无法畅笑,甚至希望大家都离她远一点。

  宝狮庄的仆人们为了祝福他们,也为了和坎普墩的佣人们一别苗头,特地在甜点上费尽功夫,连夜烘焙,跟著女主人送了过来,如今果然吃得客人赞不绝口,甚至抢了主餐的风头,孩子们更是津津乐道蛋糕上那对糖做成的新人。

  可惜怜儿一项也没尝到。

  等茱迪终於起身表示要送怜儿进洞房时,夜已深沈,雷夫也已醉到无心注意她的离去,让怜儿不禁奢望他会“无法”前来骚扰她。闹洞房也是传统的礼俗之一,所以随若茱迪和瑷媚前来的,还有几位她不认识的女眷;怜儿实在是受够了,便毫不客气的请她们全部离开。

  独处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把小刀藏到枕头下,但愿自己用不上,再卸除全身的衣服;因为大床有帘幕,加上放下的头发也可以稍作掩饰,所以怜儿便把面纱一并除下。

  她紧张的浑身颤抖,一直等到男客拥著新郎进来为止,从喧哗的声音中可以发现他们都醉了,也遭到和女宾们一样的待遇--被主人逐出房去,不过大家似乎都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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