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福晋……”
“你先别高兴,”景玉接口继续说:“我相信你不表示我原谅你,往后你若是不知分寸,再有个风吹草动,我一样会撵你出府。”
“是,奴婢谨记于心。”
“还有……”景玉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这王府事多人多嘴也杂,往往小事也能绘声绘影传成大事,更别说是见不得人的肮脏事,会传得多么难听了。眼下皇太后又有意指婚,德焱打架闹事,只怕坏了她老人家心目中的良好印象,为免再生事端,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服侍德焱,改到书房的阁楼去当差。”
原来皇太后将为德焱指婚。
皓慈恍然大悟,福晋种种的责难,只是为了把她从德焱的身边支开。
她一颗心直往下沉,落到了谷底。
“怎么?你胆敢不从?”景玉见她半天不吭声,不禁朗声问道。
“奴婢不敢,奴婢尊命。”皓慈回过神来,顺从的回答。
“很好。”景玉满意的点了点头,“记住,收拾好东西就到下人房报到,我已经吩咐贵嬷嬷给你安置好住处,你不必等贝勒爷从宫中回来跟他辞别,明白吗?”
皓慈点头。
“你要记住你的誓言,若你继续兴风作浪,让德焱产生误会,我饶你不得。”景玉不放心,再次叮咛。
皓慈依然点头。
景玉见她顺从,也不忍多苛责,反而安慰她说:“等贝勒爷成了亲,生下子嗣,到时他想收房娶妾都由着他,你明不明白?”
皓慈又点头。
其实,她点头已是无意识的,因为她的心已被掏空,如果还有些什么,就是她仅剩的一点自尊心,那使她挺直了背脊,面对接下来的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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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慈受罚被贬,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贵嬷嬷和果儿两母女。
她们一得到消息,就一起在下人房等着皓慈,午时还不到,果然见她一个人垂头丧气的走来,怀里揣了个包袱。
“哎哟,老奴当贝勒爷是赏赐了多少的宝贝,需要花那么久的时间整理,到现在才见到人影。”刻薄的贵嬷嬷不怀好意,见到皓慈,毒辣的嘴巴便嘀嘀咕咕。
“娘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果儿喊道,她一双丹凤眼,体态风骚,立在一旁附和,“人家过惯了好日子,哪禁得起娘的严厉,你瞧瞧,这会儿都还不知道叫人呢!”
“贵嬷嬷,果儿姊姊。”皓慈被动的喊。
果儿冷眼撇开头,不搭理她,倒是贵嬷嬷走了过来,热络的拉起皓慈的手腕,先前的不满似乎已抛诸脑后,带着她到往后栖身的住所。
那间房很小,但连皓慈在内就住了五个丫头,简单的摆设几乎占满所有的空间,皓慈分得半张床位,东西只能往床下搁放。
“王府里就是这么回事,今日不知明日事,你就委屈将就点。”贵嬷嬷假好心的安慰。
其实,这间是下等房,一般刚来的奴婢或短工才会被分到这里来居住,像贵嬷嬷这种有家小的人,可以配有自己的住屋,就算是尚未配嫁的婢女,只要在王府工作年余,也能迁住较宽敞的房间。
皓慈心里明白,也不说话。
“虽然福晋已经派你在书房的阁楼当差,但你住在下人房,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下人房的工作也要分担着做。打明儿起,这下人房的饮水就由你来负责,有空就帮忙洗洗衣服,顺便扫扫园子的落叶……”
贵嬷嬷一口气交代好几件事,但不急着要皓慈马上工作,并吩咐她今日可以先休息,就拉着果儿离开。
果儿走在半路上就大表不满的嚷嚷,“我还以为娘有法宝可以整整那丫头,还等着看好戏,原来不过如此。”她横眉竖眼的。“娘不敢,果儿敢,为什么不让女儿来动手?”
“你这丫头懂什么!”贵嬷嬷阴险的道:“那丫头向来有人给她撑腰,难保一会儿贝勒爷不会来这里向咱们要人。日子还长得很,要整她,往后有得是机会。”
果儿心领神会,不禁笑了。
“还是娘厉害。”她佩服的说。
“当然。”贵嬷嬷一脸得意,“娘在王府当差可比你久,你要学的还很多,你等着看吧!”
第四章
清晨天还没亮,皓慈就忙着将下房的水缸打满水,然后到厨房帮忙生火洗菜,分早膳给各房院来领取的丫环和嬷嬷,清洗工作刚结束,又得忙午膳的活儿,这样忙过了午时,才匆匆赶到书房的阁楼打扫。
阁楼里堆满了书籍,一直没人来整理,里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皓慈打开唯一的窗户,顿时尘埃飞扬,随后便发现光线不足,虽然是午后,阁楼里还是黑幽幽、阴森森的。
皓慈找来一些蜡烛,在四周各点上一盏,总算明亮了些,这才开始清理的工作。
然而,光是清理半架的书柜就花去许多时间,书柜又高过她三个头,她攀上去整理擦拭,忽然脚跟一个不稳摔了下来,一回过神,却发现自己落在厚实的臂膀里。
“德……贝勒爷。”皓慈轻唤,讶异不已。
她恨不能有个地洞可以钻,免得德焱瞧见她这副狼狈的模样。
“贝勒爷怎么来这种地方?”她尴尬的问。
“我才要问你呢!”他回答,抓住她的手。“总算让我找到你了,跟我走!”
说着德焱就拉着皓慈往外走。
“不,不可以……”她抗拒着,转眼已到了屋外,她不安的四下张望,忙道:“贝勒爷请快放手,让人见了不好呀。”
“别理那些口舌是非,我说过不在乎的。”
“可是人言可畏。”她低声道。
德焱停下脚步,回眸看着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皱起眉头,不解的说:“你忽然不见了,新来的人粗手粗脚让我看了就心烦,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以为我会这样就放了你吗?”
“奴……”
“不管怎么样,总之回去再说!”德焱一口回绝,不由分说。
“贝勒爷,奴婢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他瞠目怒道:“你敢!”
皓慈赶紧屈膝。
“奴婢奉命在此当差,不可以擅离职守。”
德焱冷哼,“现在是我命令你跟我走,你敢不从?”
“奴婢不敢,但福晋的命令,奴婢也不敢不从。”
“岂有此理!”他喝斥,“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到额娘面前,把话说清楚。”
她一怔,连忙摇头,“不,贝勒爷绝不可以这样做……”
他是来带她回去,可不是来吓坏她的。见她害怕,德焱心软了,语气也平缓下来。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奴婢什么都依贝勒爷,就是不能跟贝勒爷回去。”
“你……”
“求贝勒爷饶过奴婢。”
两人对峙,僵持不下。
打从皓慈开始服侍德焱,他就不曾对她发过脾气,这次他是真的气恼了,是以手劲十分强猛,将她的手腕勒出了几道瘀痕。
“跟我回去!”他再次命令。
“请贝勒爷冷静听奴婢解释。”她忍着手腕上隐隐传来的疼痛,委婉的对他说:“现在这段期间对贝勒爷来说十分重要,不能再有损害声誉的事情发生。何况我只是个地位卑微的奴婢,蒙贝勒爷疼惜,大恩未报,又怎能害了贝勒爷?”
“你在说什么,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他拒绝接受,是以想也不多想。
“贝勒爷受皇太后赏识,是王府无上的光荣,贝勒爷绝不能让王爷和福晋失望。”
德焱恍然大悟,放开她的手。